与逃过一劫的孔有德相比,李九成就有些悲剧了。他也想调头逃走,他也想逃上岸,但他距离巴丁实在是太近了。
    叛军中最大的一条福船成了巴丁的座驾,也成了叛军中最显眼的目标。
    从开战之初,这条高大的福船就成了箭鱼快船们的目标。十几条箭鱼快船,有七八条围在福船的周围。
    巴丁不懂海战他也看出来战局的不利,他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一颗心更是“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跟随老汗王第一次上战场之时,那时他是兴奋的要死,恨不得第一个充钱去手刃敌人。
    但现在不同,他心中焦急,更多的还是害怕和深深的悔意。
    他有些气恼,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会派出朝鲜人迎敌时就下令船队向着镇江城靠拢。
    就算朝鲜人拖不住明人,此刻他们已经靠近岸边了。长长的海岸线,哪里都是登陆的地点。
    只需要找到一处礁石少的海滩,让海船冲去一切都结束了。
    是他的自大害了整只船队,相信汗王皇太极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导致船队被全歼,他这辈子就完了。
    看向不断接近的泰山级战舰和周围游曳的箭鱼快船,一股怒火在巴丁心头升起。
    他的眼睛瞪的滚远,双瞳变得血红,死死地盯着逐渐靠近的泰山级战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杀!杀光汉狗!给爷靠上去,爷要亲手砍下他们的脑袋!”
    巴丁钢刀出鞘对着泰山级战舰的方向不停的劈砍,跟随他登船的几十名女真甲兵也拔出了兵刃,怒目而视的老着船上水手。
    在这群杀气腾腾的女真甲兵威胁下,水手们哪敢说出个不字。一个个生怕动作慢了,被对方直接斩杀,操纵福船向着泰山级战舰迎了上去。
    福船的突然出击立刻引得周围的海船跟随,他们已经唯一还保持着队形的叛军船队。
    周围十几条海船都是以福船为中心组成阵列,一但福船发动,他们不想落单被击沉,只得迎着头皮跟上。
    李九成也想逃啊!刚刚他已经调头,结果没逃出多远就被箭鱼快船给堵了回来。
    若不是他见机的快,早就和其它船只一样被火箭点燃成为明亮的一支火炬。
    他已经在心里问候了巴丁家中所有的女性亲属,这时候不跑还主动凑上去,这不是找死嘛!
    但他还不能脱离队伍,否则会死的更快。
    李九成咬牙切齿的下令跟上,眼中闪过疯狂之色。
    “既然你们不让老子活,老子就拉着你们所有人垫背!”
    ……
    李达仁有些意外,那条最大的福船不但没有逃走,还向着自己迎了上来。
    如此好的靶子他怎么会错过,当即下令三条泰山级战舰转舵侧舷对敌。
    泰山级战舰船帆一面面的落下,庞大的船身在海面上微微倾斜,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响起,船身开始逐渐侧立在海面上。
    一旁有士兵不断的报出敌船的距离:“二里!一里半……”
    直到对方进去一里的射程时,李达仁微微点头。侧舷的炮窗被打开,一门门黑洞洞炮口被退出船舷,对准了越来越近的福船。
    “开炮!开炮!”
    声声开炮声中,庞大的泰山级战舰一阵阵晃动,船身向后平移三丈才停了下来。
    一轮炮击过后,李达仁惊讶的发现,那条福船已然向着自己靠拢。
    虽然福船已经被打的破破烂烂,但没有一发炮弹命中水线,它仍然漂浮在海上没有丝毫沉没的意思。
    只不过福船现在的样子惨了点,高大的桅杆已经被打折了两根,翘起的船首更是被打了个稀巴烂,船尾楼更是被扫平了一大块,甲板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集中火力!先把福船打沉!”
    李达仁的声音冰冷,话语中不带丝毫的感情。
    不论是女真人,还是孔有德叛军,他都没有丝毫的好感。
    前者崛起于关外,给华夏民族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后者更是他们的帮凶,在屠戮同族是更加的凶狠。没有这些帮凶的存在就凭几十万人口的女真人也想统治华夏?
    所以他们比女真人更加的让人痛恨,投降外族屠戮自己的同胞都该死!
    李达仁要用这条福船震慑中叛军,彻底瓦解他们侥幸的心理,迫使所有叛军投降。
    泰山级战舰主炮轰鸣,18磅主炮的威力非同小可。沉重的铁弹带着狂暴的动能轰击在福船的甲板上,单薄的甲板根本没法阻挡炮弹。
    炮弹轻易的撕碎福船的甲板,一头扎进船舱之中。原本装满货物的船舱立刻就炮弹砸了个稀巴烂,炮弹的动能只是稍减就砸碎了福船的龙骨。
    原本还在海上前进的福船,猛然停顿的片刻,接着就像被抽走骨架的积木般,瞬间在海上散了架。
    福船的下场震慑住了叛军,他们吃惊的看着海上嗯一堆碎木头,心中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
    不知是那条船率先停船、下锚,原本还在起初逃窜的叛军纷纷停了下来,等候李家军的处置。
    李达仁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在叛军中竖立李家军不可战胜的形象,让他们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在福船附近的一条船上,李九成眼神怨毒的看向泰山级战舰。船上的那个身影他根本看不清楚,但李九成就是知道,那个人就是李达仁。
    看了眼船舱入口处的洛平、洛安两兄弟,李九成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见到二人转身下了船舱后,猛然起身下令道:“升帆!冲上去!”
    已经心无斗志的叛军停了就是一愣,一人迟疑的问道:“都督……,这是……?”
    他的问话刚刚响起,雪亮的刀锋就划过他的脖颈。
    李九成手提染血的钢刀,用阴毒嗯目光扫视甲板上每个人,缓缓的说道:“我说升帆!冲上去!哪个有疑意?”
    水手们被李九成的目光所震慑,纷纷起身操船、起锚。
    在所有人差异的目光中,这条海船突然动了,向着只有二百步的泰山级战舰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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