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军的突然转向打了朝鲜水师一个措手不及,金忠善想让笨拙的龟船跟上李家军的速度,根本就办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狭长的海船一条挨着一条,冲向他们船队的右弦。
    “开火!”
    “开火!”
    ……
    尖锐的哨音和声声怒吼,连同硝烟在箭鱼快船交织在一起,将这片海域变成了血与火的地狱。
    龟船号称防御坚固,那是在面对倭国的弓弩。如今却要防御李家军的火炮,就有点白日做梦了。
    炙热的炮弹冲出炮膛,狠狠的打在龟船的侧舷上。厚重的侧舷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防御力,船板像纸片一般轻易的被撕碎,留下了一个个大窟窿。
    朝鲜船队右侧突前的龟船成了重点打击目标,仅仅是与李家船队擦身而过,就遭到了惨绝人寰的打击。
    上面的火炮还没有开火就被打成了废铁,船舷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船身上的龟甲更是被掀飞了大半。
    幸存的朝鲜士兵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哭嚎着跳下大海,逃离李家军的炮口。
    一条经过的箭鱼快船射出了火箭,火焰很快就点燃了这艘龟船,把他变成了可以漂浮在海上的火炬。
    跟在龟船后面的那些战船更是不堪,虽然箭鱼快船打出了一轮炮弹,但船上的火箭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他们所过之处,朝鲜船队根本不敢与之抗衡,纷纷调头打算远离这些煞神。
    但在箭鱼快船的速度下,他们的慌乱只能让船队像没头苍蝇般的乱窜。
    好几条战船匆忙中撞在了一起,被经过的箭鱼快船轻松的点燃。
    双方船队交错而过的短短瞬间,朝鲜水师就损失了两条龟船和六条普通战船。
    这就是李家军战列线对敌的好处,利用连绵不断的打击,击溃敌方战船的一小部分。
    若是时间充足,李家海军就会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的消耗掉朝鲜水师,最后给对手致命的打击。
    但此刻他们的任务可是拦截孔有德叛军登陆,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朝鲜水师。
    所以船队在切过朝鲜水师右侧后根本没有转向调头,而是径直的冲向后方的叛军主力。
    金忠善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战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战术,更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
    李家海军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切都让他在巴丁面前夸下的海口变得苍白无力。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调头追上去,干掉对方一雪前耻。
    而是立刻撤离,远远的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金忠善看了一眼远处那面金黄色的龙旗,无奈的叹了口气。
    逃跑固然能保存朝鲜水师的实力,但女真人的报复肯定会无比的强烈。
    朝鲜国王可不会因为他保全了朝鲜水师而对他心存感激,从而对抗女真人。
    他只会成为一个牺牲品被交给女真人处置,还会背上一个贪生怕死的骂名。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这支奇怪的船队拼死一战了,刚刚的交手中,金忠善就看出来,对方船上的火炮并不多,比龟船也强不到哪里去。
    而对方那吓人的速度在镇江外海也发挥不出来太多,只要他们同心合力,还是有机会将这些海船围住。
    而对方的军将竟然放弃了自己的速度优势,一头扎进他们与大部队中间,如此天赐良机怎能不把握住。
    限制住对方的速度白刃战夺船,凭借着人数,肯定会全歼对手。
    想到这里金忠善不再犹豫,立刻下令调头分散,堵住这些海船的去路。
    ……
    巴丁看着气势汹汹的朝鲜水师和低矮狭长的箭鱼快船时,心中满是不屑。
    在他的印象中海战从来都是大船欺负小船的游戏,只要船只够大够坚固就会是取胜的一方。
    而龟船正是附和巴丁的认识,一直面带微笑观看着双方的交手。
    可李家海军用事实告诉巴丁一个道理,个头大不一定能打,还有可能是别人的沙包。
    当箭鱼快船轻易的击破朝鲜水师右翼,向着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巴丁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金忠善这狗奴才,连几条小船都收拾不了,朝鲜王派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废物?
    来人!挡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冲撞大军!”
    巴丁不懂海战,也知道保持队形的道理。当即就命人前去拦截李家海军,并且下令让朝鲜水师从后路包抄。
    李家海军接近叛军主力,开始围绕着他们不停的开炮,不断的削弱叛军的船队。
    “轰!”的一声巨响,旁侧的一条沙船被炮弹击中。船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随后缓缓的沉入海底。
    巴丁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往日的狂傲早已消失不见。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明人不是应该像羔羊一样软弱可欺吗?
    巴丁想不明白,但他确实无比的生气。因为摆开架势想要从后面包抄的朝鲜水师,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向着一侧落荒而逃。
    巴丁不想知道金忠善为何会做出如此的选择,他只想让朝鲜人付出背叛的代价。
    “来人呐!立刻前往镇江城报信,就说朝鲜奴才背信弃义,在海上抛弃我等落荒而逃。
    告诉济尔哈朗大人,奴才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将孔有德一行人平安的带回镇江城!”
    巴丁吩咐完,就安排一条小船送亲信上岸。
    做完这一切,巴丁的眼睛阴毒的看向船上的一众叛军军将。
    “你们已经投靠了汗王,那就是我大金国的人了。
    汗王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在金国只要肯拼命,就能有封妻荫子的机会。
    如今一个到手的功劳就摆在你们面前,来的不过是二十几条小船而已。
    只要拿下他们,就会向汗王献上最好的礼物,汗王的奖赏也会无比莫丰富。
    现在给爷抓住这群该死泥堪,爷要亲手割下明狗的头颅!”
    巴丁的吩咐孔有德等人不敢不听,只得乘坐小船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战鼓声“隆隆!””的响起,原本狼狈防御的孔有德叛军,像打了鸡血一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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