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再退回来的人啊?何况我妈有次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听他们说都没把你寄去的包裹打开过……”
    蒋衾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全身发凉。
    是的,很多次包裹被退回来的时候他都不在家,是靳炎签收的。
    靳炎也没特意告诉他包裹被退回来了——而他却总能不经意间,在家里某处发现那些已经被毁坏了的东西。
    如果他不问靳炎就什么也不会说,如果他问了,靳炎就安慰他别多想,然后刻意糊弄两句把他应付过去。那种微妙而暧昧的态度经常给蒋衾一种暗示,就是东西是在损坏状态下被退回来的,它们之所以被靳炎藏起来,是因为不好就这么明晃晃的拿出去让蒋衾看了伤心。
    其实这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蒋衾的心理压力,他始终觉得父母还深恨着自己,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在这种极度的痛苦和愧疚折磨下,他最多再寄两次,所有的勇气就消磨殆尽了。
    “阿衾你可真是当局者迷了,姨父姨母那种老派知识分子架子端得多高啊?这种把人参剪碎了再退回来……”方源失笑道:“你仔细想想,像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吗?”
    蒋衾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被欺骗得太多太深,以至于所有的愤怒都在麻木和绝望中,被无声无息的抹平了。
    蒋衾一只手捂着眼睛,躺在藤椅上深深仰起头。那个动作充满了无力感,但是从脖颈到胸膛的线条又非常的好看,方源一时竟然没挪开目光。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蒋衾疲惫的撑着扶手,站起身说:“我先去睡了。”
    那一瞬间他撞上方源的目光,方源猝不及防,当即转过脸。
    “——嗯,你去吧。”
    蒋衾没有注意,拉开玻璃门走进了客厅。
    方源心跳如鼓,直到听见脚步往浴室方向去了,才一点一点慢慢的缓和下来。又过几秒听浴室门咔哒关上,他才深深松出一口气。
    风吹得人有点烦躁,他看见蒋衾之前放下的啤酒罐,竟然鬼使神差的拿起来喝了一口。等反应过来时那口啤酒已经下肚了,方源发呆半晌,随手把啤酒罐往楼下一丢。
    蒋衾搬出去后整整半个月没有消息,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靳炎知道这件事没完,现在只是暴风雨前危险的平静罢了。
    事实证明他对蒋衾的了解还是非常深刻的。
    那天早上起床时他的感觉就不对,路上开车心烦意乱,差点撞上电线杆。到公司时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直到进了办公室,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法院传票:
    ——诉讼离婚被告方诉状副本。
    靳炎手指发抖,翻看了几页,突然狠狠把副本往地上一砸,紧接着抄起茶杯砸翻了电脑显示屏!
    哐当一阵巨响传出老远,秘书处匆匆跑来几个人,看见靳炎凶神恶煞的站在办公室里,一个个都哆嗦着不敢进来。
    “给老子滚,”靳炎喘着粗气,突然暴喝:“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几个人忙不迭退了出去。
    靳炎颓然坐倒在地,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慢慢捡起那本诉状抓在手里。
    当年他们领证的时候同性婚姻刚刚立法,很多条款都不完全。最近几年相关法律越发全面,不论是结婚还是离婚,很多程序和异性婚姻都没什么两样了。
    蒋衾一开始是协议离婚,财产和抚养权分割都拟了协议书。只要靳炎拖着不签字,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就离不了。除非蒋衾能拿出分居一年以上的证明来——但是那是很操蛋的,你要怎么才能证明双方配偶一年之内没发生过性关系?就算他能拿,靳炎都有办法把这证据变得没效力。
    拖字诀在离婚纠纷里最为管用,多少夫妻都因为一个拖字而几年离不了婚,最终干脆就不离了。靳炎本来打得也是这个算盘,结果没想到,蒋衾来了招硬的。
    他不协议了,他直接起诉。
    这一招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必定有人在给他出主意!
    靳炎一下想起方源,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老子又没招你惹你,又没杀你家祖宗十八代,你他妈整天盼着老子妻离子散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开庭日期逼在眼前,靳炎这时候已经打电话让人去宰方源家祖宗十八代了。他抓着诉状副本看了几眼,顿时气血上涌,再次狠狠往地上一扔。
    “把公司那个法律顾问给我找来,”靳炎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打手机,恶狠狠道:“叫他给我带个民事律师,老子要能打离婚官司的。”
    秘书处的人已经被他骇破了胆,立刻一溜烟过去找律师。
    没过多久时星娱乐的法律顾问带着两个离婚律师亲自上门,一抬眼就看见总裁办公室里仿佛狂风过境,能砸的都砸了,玻璃碎片满地都是,巨大的办公桌竟然被硬生生推出四十五度斜角。靳炎坐在书桌后,面前堆了七八个烟头,面色阴郁的把诉状副本往律师面前一丢。
    那本文件已经被砸成一堆皱巴巴的纸,要不是铁钉牢靠,现在估计已经散架子了。
    律师对靳家这位凶神一般的主儿早有耳闻,心里也有些发憷,斜签身体贴着沙发角坐了半边,小心翼翼问:“您……是不是先把财产状况统计一下?”
    靳炎夹着烟,沙哑的问:“你问我财产状况干什么?”
    “帮您争取最大的财产分割主动权啊,官司打起来的时候……”
    镇纸瞬间贴着律师的脸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在墙上砸成碎片:“老子叫你来是他娘的让你想办法不离婚!老子根本不想离婚!谁他妈要分割财产了,离婚老子还要个屁的财产!懂不懂!不懂就换人!”
    可怜那律师,吓得差点顺着沙发瘫到地上。
    “你们打过的离婚官司没有千儿也有八百了,你们是专业人士。我这辈子就尊重有专业知识的人。”
    靳炎冷静下来,目光从那几个律师脸上一个个扫过去,话音冷得像刀子一样:“——十五天后案子开庭,你们要确保我绝对胜诉。老子这婚离不成,你们想要什么都一句话;老子要是没了媳妇,你们一个个,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靳炎站起身,把烟头往桌面上狠狠一摁。
    “只要官司胜诉,你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所谓——我的底线就他妈是不离婚,这话今天老子搁在这里了。”
    23、第 23 章
    相比充满干劲的靳炎来说,蒋衾的日子就过得浑浑噩噩。
    他根本没法去上班,也没有跟靳炎生活圈子完全不关联的朋友,一个人去看电影逛戏院没意思,坐在成双结对人满为患的餐馆里也显得非常突兀。
    他无意识的把方源家整个打扫了一遍,洗了大堆东西,买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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