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了逐客令。
    而张十二就是不被王城恩待见,想让王霸赶走的“客”了。
    听到“赵老板”三个字,张十二嘴角咧开一个弧度道:“敢问王知府,这赵老板可是赵家粮庄的家主赵百禹?”
    王城恩并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同时对张十二这种下了逐客令还赖着不走的做法感到十分鄙视。
    得到肯定,张十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对王城恩说道:“王知府,在下觉得还是在你府上待一会儿为好,因为王知府见完赵老板之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在下!”
    张十二无比肯定的对王城恩说道。
    张十二这话把王城恩说的满脸疑惑,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赵老板今天来,绝不单单是为了祝贺而来的,他怕是能给王知府说些你现在不相信的东西!王知府,我就在院子里等你,若是王知府想找在下,直接来找我便是了!告辞!”
    说完,张十二对王城恩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很是潇洒。
    王霸看了看王城恩,又看了看张十二的背影,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跟了出去……
    王城恩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赵百禹,遂起身迎了上去……
    …………
    “大哥,你说的果然不错!爹他根本不信我们的呀!”
    王霸一脸郁闷的说道,边说边跟张十二往后院走去。
    张十二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他还在想着刚才从前厅出来的时候碰到的赵百禹,心想能不能让王城恩信自己的,还得看他的!
    “王公子莫要着急,用不了多久,王知府怕是就会自己跑过来跟咱们聊这事!”
    看着张十二如此自信,王霸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同时还是被张十二的镇定给感染了,或许,真如他所说,父亲马上就会出来呢!
    “事情怎么样?”
    这时,一句好听的女人声音传来。
    不用回头,张十二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爹他不——”
    “王知府让我们等一会儿,待会会客结束,再亲自过来问上一问!”
    王霸还没说完,张十二就打断了他,心想王韵诗最近的心情好不了,现在若是再告诉她这个,不是徒增闹心嘛!
    所以他才会抢先说出来。
    王霸看看王韵诗,又看看张十二,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王韵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她父亲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一个陌生人的话要让他相信,必须得拿出些值得推敲的证据出来,空口无凭的话,王城恩能相信才怪呢!
    但是她并没有戳破他,一是觉得没有必要,再就是觉得,他说的,或许是真的呢!
    …………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赵百禹彻夜未眠。
    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做,既能保住自己的命,又能把王城恩弄下去,最好还要让王城恩跟康王撕破脸皮,这样最好!
    一大早,就有人来早起邀请他一起去往王家,送些贺礼,送点祝福,就算他跟王城恩不对付,但大家都是金陵城场面上的人物,做做样子也总是要有的吧?
    赵百禹拒绝了这些人的邀请,让他们先走了。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他已经决定必须要去王家一趟,而且趁着道喜之名,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心里才能够放松!
    但是他必须自己去,省的让外人听到,所以才把其他人都支开了。
    等看到不早了,心想那些道喜的人差不多都该回来的时候,赵百禹这才让下人带着东西,一起来到了王家!
    跟着王府上的下人往里走,他看到两个人从前厅里走了出来,其中前面那个他认识,就是王城恩的独子王霸,听说是草包一个,至于后面那个人——那个丑人,他是不认识的……
    但他还是多看了两眼,并不是因为那人丑到他必须多看两眼才能加深印象,而是因为他总有种感觉,这人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熟悉呢?在哪见过呢?
    “原来是赵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等他再想,王城恩已经从前厅里迎了出来。
    赵百禹虽是个粮庄庄主,算起来也只是个商贾而已,但是他却跟金陵城面上的其他商贾不同,因为赵家在金陵属于大家族,自古至今,一直人丁兴旺,家世显赫,每个来金陵为官的人都要到赵家来拜访一番。
    而且赵家的人脉极广,漫说是在这金陵,就是远在荆州,远在朝堂上,赵百禹也认识不少人,这样的角色,王城恩出来迎接也不过分。
    看到王城恩,赵百禹同样拱手笑道:“王知府这可使不得!我一介白身,哪里敢让王知府迎接呢?”
    这都是些客套话而已,认真就输了。
    因此王城恩同样笑着,并没有因为赵百禹的话而改变方向,继续往前走到赵百禹身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赵百禹一脸和煦,点头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进了前厅,赵百禹先是让下人把贺礼放下,这才对王城恩说道:“听闻明日是王小姐跟康王世子大喜的日子,王知府能跟康王结亲,的确是我们金陵一大幸事,赵某听说之后,马上就过来了!”
    王城恩指挥着下人把茶水给赵百禹换上,然后才说道:“多谢赵老板记挂!幸事算不上,不过能为儿女寻一门好亲事,算是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吧!”
    嘴上这么说着,但王城恩心里对这赵百禹却是鄙视讨厌至极,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把女儿嫁给康王世子?
    你觉得这是好事,那让你孩子去嫁啊!
    可怜赵百禹明面上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男的,不然赵百禹早就让他去了……
    两人又无关痛痒的说了会话,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说的无非是些“天气如何”这样的废话而已,赵百禹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看着这里外再无旁人,于是准备开口了。
    先是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这才说道:“王知府,这次粮价上涨的事情,赵某实在是无奈呀!”
    赵百禹以一句略显卑微的姿态开始了对话,但王城恩听到之后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笑着,等着听他接下来的话。
    “王知府,你也知道去年我们以高价收粮,然后又都运到了荆州,这库里本就没多少存粮,去年又遭了洪涝之灾,更是没收粮上来,现在我们粮庄哪有多少粮呢?”
    赵百禹开始哭起穷来。
    王城恩眯着眼睛,心里冷笑,赵百禹的话,他一句都不信!
    赵家粮庄他可是去过一次,当时他初来金陵,跟赵百禹还没交恶,所以那次赵百禹略带炫耀的把他带进了赵家后院,等他看到那一个又一个的巨型粮仓后,委实震撼了不少!
    当时赵百禹对他说的是,丰收时节,那些粮仓都会被装满,就算是到了第二年,还能存不少,就是这么多粮仓,这么多粮食,说没就没?
    他是不信的!
    可是这些粮庄就算是压着粮食故意抬价,他们也没确切的证据啊!他是知府,总不能带兵闯进赵家粮庄吧?若是他真这么做了,就不光是被撸下去的事了,到时候闹大了,砍头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以赵家粮庄的院墙之高,墙面之厚,若不是有令在身,一般人还真闯不进去,哎,就算知道他们是故意的,那也无可奈何呀!
    王城恩无奈的想到。
    “而且这次粮价上涨一事,赵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赵家粮庄还好些,就算是不卖了,有原来的一点积蓄,总能挺过这段时间,可是其他粮庄就不同了,他们手里本就没多少粮,家里还雇佣着那么多人,若是不涨价,哪里有钱?同是做粮食生意的人,赵某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提议,因此只能一起涨了……”
    赵百禹这话说的精彩,反正算是把他自己完全从这里面给摘了出去,那意思就是这次无论粮价上涨还是那流民潮的事情,横竖都不关他的事!
    但是王城恩听了却是冷笑不止,这赵家粮庄可是金陵最大的粮庄,其他做生意的哪个不看他的脸色?谁敢要挟威胁他?这话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本想开口反驳他两句,但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事已至此,跟他说那些不过是些废话而已,没多大的意思。
    “赵老板,你今天来我们王家,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王城恩冷声说道,语气里不夹带任何情绪。
    赵百禹并没有因为王城恩的冷漠而生气,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
    先是呵呵一笑,然后才说道:“赵某跟王知府说这些的意思是,这涨粮价的事情,并不是赵某有意为之,而且也不是出于赵某的本意。至于那流民潮的事情,更不是赵某找人做的——那么多的流民,赵某何德何能,能操控那么多人呀!”
    王城恩仔细的盯着赵百禹看,想从他的表情上分辨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在说谎,可是赵百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哪能看的出什么?
    无奈只好放弃,说道:“赵老板多虑了,王某怎么会以为那流民潮之事会跟赵老板有关系呢?”
    但是王城恩在私下里却是觉得,那流民潮就是赵百禹指使人做的!
    或者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有许多人合力做的!
    为什么敢如此笃定,是因为王城恩翻阅了金陵城原来的治城日志,上面也记载过金陵出现过的多次洪涝之灾,可是没有哪次像如今这般,形成流民潮的!
    更主要的是,这粮价上涨是以金陵为开始,而且以金陵城里的粮价上涨最高,从金陵往北辐射,越是离的远的地方,波及也小,粮价就算上涨,也不是太多。
    按这么算来,这流民潮出现也应该是金陵以及周边先出现啊!可为什么会在距离金陵最远的甸阳附近出现呢?
    若说是没人操纵,王城恩肯定不信!
    但是无凭无据的事情,纵使心里怀疑,他也绝不会说出来,所以只能这么回道。
    赵百禹听了,脸上露出喜色来,笑着对王城恩说道:“王知府果然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先是夸赞一番,然后才道:“可是康王并不知道啊!”
    康王?
    听到这话,王城恩明显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康王跟赵百禹可是一伙的,怎么看现在这副模样,怎么那么像是——告状呢?
    对,就是告状!
    “此话怎讲?”
    王城恩不明所以道。
    王城恩的反应在赵百禹的预料之内,马上说道:“王知府有所不知,最近康王屡次找赵某,希望赵某降粮价或者出面解决那流民潮!康王还当真是看的起赵某,赵某一介白身,哪里有那种本事?”
    这话一出,王城恩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叫张三竖的对自己说的话,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康王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还是他本来想让赵百禹替他处理,但是就如赵百禹现在说的一样,他根本办不到?
    王城恩的脑子乱了,他有点愤怒,康王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解决流民潮的事情,自己才答应把女儿嫁给他,可是明天女儿就要出嫁了,他做了些什么呢?
    这个骗子!
    王城恩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还是沉声道:“赵老板,王某觉得这些话你应该当面跟康王说,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赵百禹听了,不以为意道:“话虽这么说,但是康王哪里听的进我的话?而且康王之所以那么着急让赵某处理这事,也多是因为要跟王知府结成亲家的原因吧?所以这种事若是王知府跟康王说的话,怕是效果更佳!”
    看着王城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赵百禹则更高兴了,还又补充道:“康王找我的时候还再三跟我强调,这事一定不要让王知府知道,所以王知府一定不要跟康王说是我告诉你的!康王怕是想默默的帮助王知府这个未来亲家,用心良苦,实在令人动容啊!”
    说到最后,赵百禹还一个劲的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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