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横天与陆藏锋只能说是认识,根本称不上熟识,可就算如此,水横天也知道,陆藏锋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听到月宁安的话,水横天没有劝说,只道“先找个地方换衣服,还要备一辆马车,你这个样子可走不了。”
    “我在城外有一处小庄子,离这可能十里远的样子。我这个样子,怕是会拖累水大哥,不如我先寻个地方藏起来。水大哥你拿着我的信物,去庄子上让庄头套马车来接我。”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月宁安不认为,依她现在这个状态能走到庄子上,或者走回城。
    虽然,独自留下不安全,可她要水横天带着她走,怕是天黑了,他们都走不回去。
    “不行,太危险了。”水横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宁安,如果你不介意,我背着你走。”
    “给水大哥你添麻烦了。”月宁安当然不介意,天知道,在经历差点被人杀了,又差点被人绑了,差点被人给污了清白,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她现在根本不敢一个人呆在外面。
    她提出让水横天先走,不过是没有别的办法,不想拖累人。
    她很清楚,她虽然叫水横天一句水大哥,可实际上两人的交情也只是泛泛。水横天出手救她,已是大恩情了。
    水横天摆了摆手,正要蹲下去背月宁安,就听到月宁安说,“水大哥,你等等,我的印鉴还在那人身上。”
    “哪个”水横天转身,
    问道。
    “那一个。”月宁安指向为首的黑衣人,水横天点了点头,上前,从为首的黑衣人身上摸出一枚印鉴,还有一包,用油纸包起来的东西。
    想到这些人是被人雇佣的,他们身上可以有线索,水横天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包银票,看着份量不少。”
    水横天怕银票被水淋湿,并不敢细数,只粗略看了一眼,大致估算道“应该有五六千两。”
    “这应该是买我命的人,付的定金。”月宁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水大哥,快收起来,这可是我们的辛苦费。”
    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银子过不去。银子从来都没有罪,有罪的是用银子的人。
    “嗯,见面分一半。”水横天也不矫情,将银票和印鉴一起塞到月宁安手里,“你先保管。”
    “好,银票我先保管。”月宁安也不跟水横天见外,将银票收了起来,印鉴却没有接,“水大哥,这枚印鉴你拿着。这是我的私印,月家的掌柜们都认识。凭这枚印鉴,你可以在月家所有的铺子,随便支取一万两以下的银票或物价。月家铺子里的掌柜,也会优先满足你的需求。你行走江湖,带着它会方便许多。”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水横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可月宁安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水大哥,你这是嫌弃我,现在一家铺子都没有,空口给你许诺吗”
    “我没有嫌弃,我只是觉得太
    贵重了。”水横天并不擅言词,听到月宁安的话,就有几分不知所措,不知如何解释。
    月宁安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贵重。水大哥,我现在也只是说得好听的,我此刻名下一间铺子也没有,你拿着它,很有可能一点用处也派不上。”为了劝说水横天收下印鉴,月宁安也不在意自黑。
    “凭你的能力,要把月家的铺子,开遍大江南北也不是难事。”月宁安大气爽落,行事大开大合,颇有章法,他在她身上,没有看到女子该有的娇弱与敏感,反倒看到了类似陆藏锋的坚韧与狠劲。
    这样的人,不过她去做什么,都会取得不错的成就。
    他看好月宁安
    “水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枚印鉴以后值不值钱,我真不知道,但现在它真的一文不值。水大哥,你要不嫌弃,就当这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提前孝敬你的行不行”水横天救了她的命,别说一枚印鉴,就是将整个月家的产业给水横天,她月宁安也愿意给,但月宁安知道,水横天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是以
    她不提救命之恩,只提兄妹之情。
    这样,水横天总不能拒绝吧
    水横天确实无法拒绝,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印鉴,在月宁安的“殷切”的期盼下,点了点头,将印鉴收了起来,“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不跟你客气。”
    东西他收了,但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月宁安叫他一声大哥,
    他做人大哥的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贪图自家妹子的东西。
    “一家人,本来就不用客气。”月宁安见水横天不再拒绝,心里就明白,与利益相比,水横天更重情义。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为国为民的人,才能称之为一句大侠,但在她心中,水横天满足了她对大侠,对侠肝义胆所有的幻想。
    水横天收了印鉴,又听到月宁安的话,也不跟月宁安见外,对她亲近了许多。
    当然,这种亲近没有掺杂旁的,只是兄长对妹妹的亲近。
    “来,我背你。”再次说起背月宁安走,水横天也不像之前那般不自在,坦然大方地蹲在月宁安面前。
    作为兄长,妹妹受了伤,他背自己的妹妹怎么了
    月宁安也是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扭捏,大大方方地趴在水横天的背上,“谢谢水大哥。”
    “走了。”水横天见月宁安趴稳,手臂托住她的双腿,大步朝路口的方向走去,一步步走得又快又稳,生怕颠着了月宁安。
    月宁安趴在水横天的背上,眼前突然模糊了
    这就是,兄长吗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她哥哥最爱做的事,就是背着她到处跑。
    她还记得,她哥哥说,她是他最甜蜜的负担,他要背着她走一辈子,要护她一辈子,可是
    她哥哥失言了
    她哥哥走了,丢下她一个人,让她一个人,在布满荆棘的泥泞路上独自前行。
    月宁安侧着头,闭上眼,将脸贴在水横
    天的背上,无声地唤了一句哥
    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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