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到顾家,让顾湘宜有些吃惊的是,顾斐的速度竟然这么快,第二天就回来了。
    付芷容战战兢兢的迎接了这位姑姐,一句废话都不敢说,还是顾恒钧张口后她才敢接两句话。
    “不知大姐今儿来所为何事?”顾恒钧边问边转头吩咐随从柴春:“去把湘姐儿叫来。”
    自家大姐除了对湘姐儿上心,好像真没对其他什么事上过心,哪怕是三女儿的事传的京城内沸沸扬扬的,也不耽误她来看湘姐儿。
    顾斐点了点头,觉得顾恒钧处理的对,坐在椅子上小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是该叫湘姐儿出来一趟,我不久前查到了叶妈妈的所在,对查宋氏的旧事可能会有些帮助,她应该知道。”
    一听见叶妈妈三字,付芷容端着茶托的手不受控制抖了抖,茶托上的茶杯掉落在地,茶水撒了她一身。
    看她这个心虚的样子,顾斐就知道宋蓉烟的事必跑不了她的。
    “怎么好好的,大姑姐儿提起这个人来?”为了掩饰心虚,付芷容讪笑道:“弟妹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顾斐嘴角轻勾,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弟妹这是怎么了,手抖什么?”
    “丫鬟做事不用心,上的茶有些烫手,没端稳。”付芷容边说边看顾恒钧,确定他没有察觉不对后才算放心。
    宋氏真是够可以的,死了多年又有女儿惦记着,又有过去主子惦念着,埋进土里都不忘了给她添堵!
    顾湘宜跟着柴春漫步走来,大大方方的向三位长辈行了礼,余光看向脸色不对的付氏,心中明了姑母一定是提起了叶妈妈,并说已经找到了她。
    果然,坐下没多久,只听付氏斟酌着语气问:“那个叶妈妈现今如何了?”
    “断了条腿,身上染了病,我的人正在给她治病,到底奶过我一场,又尽心伺候蓉烟,我既找到了她便不能再亏待了她。”说到此处顾斐的眼神突然瞪向付氏:“倒是二弟妹你,做事可真是有胆量,我的乳娘你说打就往死里打,说什么让她留在伯府养伤,转身就给她赶了出去,你真当我是好脾气不成?”
    一听大姑姐又提起了陈年旧事,付芷容这心里头就像是夫妻打鼓一般上蹿下跳的不安生。
    顾恒钧此时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将话题引向了顾湘宜:“湘姐儿昨儿去大姐那叨扰半天,可和大姐谈心了?”
    “湘姐儿这孩子自然是懂事的,从不给我心里头添堵。”说到此处,顾斐又看向付氏,眼神中的冰冷让付氏不自然的垂下了头。
    究竟是谁给她添了堵,一目了然。
    半晌后,话题再一次扯到了顾湘宜身上,而这次所说,不仅是付氏和顾恒钧,就连顾湘宜本人都有些惊讶。
    顾斐竟然要将京城主街的一个铺子送给顾湘宜。
    她说:“那铺子主要卖的是一些笔墨纸砚的东西,利不大,平时安生的很,送给湘姐儿这么个未出阁的丫头最合适不过了,若是不想经营笔墨一类,那便改了门脸,卖点脂粉梳子之类的小东西,回头我给联系货源,她只管放心经营就是。”
    此话一出,不仅付氏觉得不合规矩,就连顾恒钧都忍不住阻止。
    “湘姐儿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这不合规矩啊,让人瞧见店铺的东家是个姑娘,没得要笑话一番。”
    顾斐看了他一眼,语气中略带责备道:“我也知道不合规矩,可湘姐儿在伯府多年,不得你们这些长辈喜欢,她总要嫁人才是,没人教她理事管家看账簿可怎么行?就拿那铺子练手便成。”
    付芷容连忙张口:“可嫡出的姑娘都没有铺子,她一个庶出的,总不好越了嫡出的,没得让外人笑话。”
    言外之意就是,你给她铺子可以,那是你自己的产业,愿意给谁都无所谓,可你要一碗水端平了,她嫡出的女儿顾若宜也得有铺子,否则是会惹笑话的。
    顾斐冷笑一声:“你可算了吧,若姐儿现在还不够丢人的?”
    一句话便将付氏的下一句堵了回去。
    顾斐继续说:“昨儿我见着湘姐儿,看她几套新衣裳舍不得上身,穿的那料子还不如我侯府的丫鬟,你就是这么做当家夫人的?亏这孩子也是叫你一声母亲的。我也真不是要她费心费力的在铺子里头卖货,自然有看管的人在,她只需要在闺房中看看账簿就成,没事挣点零碎银两买几套好衣裳什么的,这种小要求我也要替湘姐儿跟你请示?”
    付芷容忙说不敢。
    她这一口牙差点没咬碎了。
    说的倒是好听,什么叫卖笔墨纸砚的利润小?开在京城主街的铺子利润怎么可能小?那铺子原本就是顾斐出嫁时就带过去的,开了几十年了算是根深蒂固,客户和货源都是固定的那波人,这样的铺子在手里握着,既能生钱又不操心,凭什么给了顾湘宜那死丫头?
    亲生的嫡出女儿在这个姑母面前一点好都讨不来,结果一个婢子生的贱种却得了她青眼,付芷容趁着顾斐回头和顾湘宜说话时狠狠的瞪了她好几眼,又生怕自家官人瞧见她的眼神,只几眼后便老老实实的收回了眼神。
    对于这个铺子的到来,顾湘宜虽觉惊讶,却也觉欣喜。
    有了这个产业,她再想出门就容易的多了,不必被守门人和付氏来来回回的盘问去处,又会有固定的收入,想打听什么或是发展一些人也好办一些。
    直到顾斐走,付芷容都没觉得这口气咽下去了,反而转化成了怒火,越烧越旺。
    同样都是叫人家姑母的,她顾斐对这几个侄女是一视同仁的吗?凭什么偏待其他的孩子就对顾湘宜好?又是给她撑腰又是给她铺子的,还把叶妈妈给找着了,打算给那死人讨一个公道啊?
    一想到这儿,付芷容这心里就像是打翻了算盘,算盘珠子又是滚又是蹦的,别提多闹心了。
    心慌加上愤怒,让付芷容在顾斐走后那脸色就没好看过。
    “湘姐儿,你过来。”
    顾湘宜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撒嘴,京城主街的铺子啊,那是大肥肉一块。
    “母亲有什么事吗?”
    付芷容也不跟她打那个弯弯绕绕,当着顾恒钧的面说:“你年纪还小,那么大个铺子管不好,若是赔钱了还得你姑母掏腰包填窟窿。这铺子由母亲帮你管着,挣的钱给你就是了。”
    她管着挣的钱能尽数给顾湘宜?这是糊弄谁缺心眼呢?
    不仅顾湘宜听闻这话差点气笑了,就连顾恒钧都皱着眉认为不应该这样。
    说话要算数,铺子说给谁了那就是给谁了,怎的大姐一走付氏转眼就换了个嘴脸?
    虽说那么一个好铺子给了湘姐儿他也不是很认同,但铺子是大姐的,就是她想给一个乞丐那别人也插不得嘴,什么时候轮到付氏把手伸过来了?
    “大姐既然说是给了湘姐儿,那就让湘姐儿好好管着,你哪里有那闲工夫?若姐儿的亲事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我看你纯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女儿没时间好好教养,管别人的闲事。”
    从顾恒钧口中又听见说起了自己的女儿,张嘴闭嘴就是没教养和成亲,合着真要把若儿嫁进陆家?那不可能!
    付芷容又气又恼,拍着桌子站起身,指着顾恒钧骂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头还惦记着宋氏那个小贱人!你自己亲生的女儿你不向着,转身对别人生的野种好,你可真是顾大善人啊你!”
    “你说的那是什么浑话!”顾恒钧被她气的老脸涨红,偏偏骂不过她吵不过她,声音也没她的大。
    “我说浑话?我说的那叫实话!”付芷容转身指向顾湘宜,问道:“你敢说你心里把宋氏扔了?你明知她压根不是你的骨血,却还把她留在府中不赶出去,连在祖宗面前过目的小辈名册上也有她一个,我看你就是被宋氏鬼迷了心窍,乐意替她养野种!”
    顾恒钧指着她,脑中把那些骂人的浑话过了一遍,却挑不出一句适用在此时此刻的,就那么慢了半拍,让她又钻了空子继续骂道:“放眼满京城也没见着你这么缺心眼的,给别人养孩子养的劲劲儿的,连钱生钱的铺子都说给就给,你这么大方怎么不往你亲生的闺女身上使使劲?”
    正当付芷容以一己之力就要在这场对骂战中夺得头筹时,顾湘宜淡定的打断了她的话:“母亲,听闻你娘家就是经商的,难道你还差这一个铺子?”
    那自然是不差的,一咬牙这样的铺子五个十个付芷容也拿得出来。
    她只是不想让那样的好东西交到顾湘宜手上罢了。
    “我差不差用不着你管!”付芷容吼道。
    顾湘宜也不恼,平心静气说:“想必姑母还未走远,不如差人去把姑母请回来,您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一次性都跟姑母说清楚,这铺子我也不是非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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