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定之后,牛正青说道:“这样吧,于总都料先说说你们的打算吧。”
    于奇正也不客套,开始讲了起来。
    荆州城东西方向城廓六千余步,南北向两千余步。
    现城墙周长一万六千八百余步。
    城墙高达四丈。
    护城河全长一万八千步,河宽十五丈,水深两丈三尺。
    这只是昨日初步勘察结果,今日已安排人员进行详细勘察,近期会有详细结果呈上。
    至于修缮方案,那就是依现有土城为基础,进行相关的修补完善。主要需要修缮的部分有:
    东侧城墙xx—xx段,约xx步;
    东南角城墙xx处,约xx步;
    ……
    杜西影打了个哈欠。
    这个方案用四个字就足以概括:平平无奇。
    被指定负责这件事以来,就一直听周围的人说起这个于总都料多么多么厉害。
    可是就他现在所提出的方案,和之前所有队伍所提出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心里未免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这么平平无奇地做下来,没什么亮点的话,自己也谈不上有多大功劳了。
    不过转过头一想,也就四四方方的城墙垒起来,又能玩出个什么花样呢?
    作为营造专家的牛正青,一开始就知道也就是这样了,因此也没什么太过失望。
    类似这样的事,只要能有一点点小的创新,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他比较关注的,是于奇正关于他的绝活“混凝土”的应用,于是当即提了出来。
    于奇正摇摇头说道:“如果是这种方案的话,用不上这个技术。”
    说完就讲了关于材料方面以及新旧衔接处等方面的技术难度,暂时很难解决的事。
    牛正青心中也失望了,敢情我那么用力举荐你,最后还是和一个普通的队伍差不多啊。
    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当即问道:“那难道就没有用上那种新型材料的方案吗?”
    于奇正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有。”
    杜西影和牛正青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于奇正说道:“重建。”
    杜西影和牛正青对望一眼,心想这简直是废话。
    姑且不谈银钱人力方面的事,荆州城墙全部拆倒重建,这得是多大的事?
    别说荆州府了,就算是工部,都不敢做这么大的决定。
    虽然明知重建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作为技术人,牛正青倒是很想听听于奇正的见解。于是问道:“请于总都料具体说一说。”
    于奇正垂下头,思考之后缓缓开口:
    “荆州者,天下之腹也。当年诸葛亮《隆中对》即有言:得天下先取荆州。
    据说,诸葛武侯曾在荆州城内布下正反六合八卦阵,即便敌方攻进城来也无法破城,而且会被悉数绞杀再内。
    昔日若不是糜芳投降献城,任凭吕蒙如何偷袭也是得不了手的。
    那后来蜀汉为什么不竭力夺回这个至关重要的军事重镇呢?
    答案就令人哭笑不得了。因为就连诸葛亮他本人,也破不了当年自己布下的这个阵法。”
    杜西影轻声咳了咳,不悦地说道:“提醒一下于总都料,我们现在是在商谈正事。如果是聊小说演义的话,咱们另寻闲暇之时为佳。”
    于奇正点点头说道:“多谢提点。不过刚才我说的这些,是与第二种施工方案相关的。”
    牛正青问道:“如何相关?还请于总都料明言。”
    于奇正说道:“本来我也以为那是夸大的传奇。但我们昨天初步勘察的时候,发现了疑似当年正反阴阳八卦阵遗留下来的土阵残骸。”
    “嗵!”门被人一脚踢开。
    。。。。。。。。
    狄英最近心里总是焦躁不安。
    在狄英看来,唐县尉留下的笔记,里面记录了他终生所学。可以说,是他最宝贵的遗物了,因此必须要交给他最亲的人。
    因此经过再三思考之后,他把笔记交给了唐五。
    结果唐五爷看了一遍之后,重又把笔记递还给他。
    狄英哪里敢收?于是急忙推辞。
    唐五说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无论是我兄弟有心传授也好,事急权益也罢,他在临终前将此物托付于你,就是一种缘分。或许他死得太过不甘,在天之灵佑你查明真相,找出真正的凶手,替他报仇雪恨,同时完成他未了之心愿。”
    狄英说道:“五爷您是说,还是唐县尉的另有其人?”
    唐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笔记翻到最后有记录的那页。
    上面没有文字,只是画了一个像是军队的头盔但是又不是的东西。
    唐五指着那件东西说道:“只要能找到这件东西,离真相大白就不远了。我不勉强你,但是如果你接下了这本笔记,就代表着接下了替他完成遗愿的任务。”
    狄英不再言语,恭恭敬敬地接过笔记举过头顶,目光坚毅地说:“我一定会的!”
    唐五又叮嘱他,注意自身安全,特别要注意防备和留意县令张有德之后,才独自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能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找过了,仍是一无所获。
    他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后脑勺,呆呆地望着屋顶。
    正如唐五爷所说,这一定是一件非常关键的证物。
    难道这件证物已经丢失,或者被凶手抢走了?
    不,不会。
    以唐县尉的谨慎,既然知道这件证物的重要性,就一定不会带在身上。
    况且,如果在唐县尉遇害之前证物就丢失了的话,他也一定会在笔记中有所注明。
    那么,证物一定是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可是,到底会是在哪呢?
    唐县尉啊唐县尉,您的在天之灵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啊?
    狄英一骨碌翻身起床,重又细细地翻阅整本笔记。
    这时,他无意中翻看到了一年前的一个记录。
    因为那起案件狄英当时也知道,所以对唐七画的那些线条之类的都能看懂。
    越看越是佩服,在整个破案过程中,唐县尉把各种各样的可能都画成线,逐一去求证或者证伪排除,最后这些线形成了一张网。
    不管案犯是那种可能,都逃不出这张网。
    那个案件的凶犯非常狡猾,杀人之后弃尸荒野。
    他并没有像其他案犯一样,逃遁或采取其他掩饰的方法,而是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第二天,他跑到县衙来报案,说在某处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
    因为他是第一个来报案的人,又有着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根本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后来这个案子还是被唐县尉破了。
    他们这帮同事只知道唐县尉太神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怀疑到凶手身上的。
    现在看到唐七的笔记,狄英终于完全明白了。
    在这个案子的侦破过程中,众多的线条被一一排除,最后走到正确的线条上。
    而这个正确线条上面,有一副画成了破案的关键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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