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上至君王,下到百姓,这个时候吃饭大部分都是一天两顿。
    做为一个从大吃货国度而来的吃货,可想而知,对现在蓟宫的饭食味道,有多么深的怨念。
    肉是煮的,菜也是放点盐煮的,甚至燕国的主食——黍、稷、麦、豆等也是简单的“去壳剥皮”,水煮火蒸下让人食用。姬康表示这怎样能忍?。
    姬康知道,不管怎样,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个世界,但永远不能否认的是,这世的生命是现在怀抱着自己的这个妇人给的。这个妇人和上世的母亲一样永远把你放在心头、永远的记挂着你、牵挂着你。
    尤其是发现这个妇人把自己已经当作是生命中唯一的依靠时,上世做为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感就悠然而生。
    不为别的,只为亲人能够静然安好。尤其是自己还觉得是有能力和本事的时候。
    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并准备改变他,那么就从吃饭开始吧!
    当看着跪坐在蒲席上,脸上带着是笑非笑表情的母亲,为今后长远的打算,姬康决定要震惊下母亲。
    “石敢,让人上饭。把我们准备好的吃食给母亲和姬总管端上来品尝。”
    “诺。”
    饭食很简单,母亲,姬茂和姬康面前都摆着一样的饭食:一小盘豆腐炖肉,一小盘凉拌豆芽,一碗面条,两个小馒头。
    膳堂内,除过姬康和陪公子做出这些东西的石敢外,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的宫女和内侍还捂住了嘴巴。
    没见过呀,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怎么办?
    看着母亲吃惊、总管姬茂呆滞的面容,姬康站起介绍到:
    “母亲,姬伯,这盘软松白嫩的我起名叫豆腐,这盘细长的叫豆芽,这陶碗里的叫面条,这两个我叫他馒头。”
    “请母亲,姬伯品尝。”
    “哦,哦,好,好。”
    看着把所有饭菜、包括两个小馒头都吃完的母亲。以及恬不知耻,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饭菜都吃光、坐在那里打着饱嗝的老总管。姬康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公子,你前几天让石敢弄出来的物件就是为这些膳食做的吧?”
    “是,姬伯睿智。”
    “公子,老奴僭越,想问下公子,豆腐、面条这些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很简单,就是豆子和麦子做的。”
    “豆子和麦子能做出这些东西?”
    “姬伯呀,其实很简单的。”
    “哦,哦,公子,这些东西能不能让老奴看看是怎么做出来的?”
    “当然可以。”
    当老管家姬茂在膳房的西南角看到了,一个上面放着两块圆圆石头、并插着一根木头棍子的厚厚石盘,眼珠子大得都快凸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再转头看看新砌的灶台上放着一大一小、黑幽幽的铁制容器时,嘴张的更是能放下一个大大的鸡蛋。
    “母亲,姬伯,你们看,这个石头做的东西我把它叫做磨。”
    “灶台上用铁打造的我把它叫做锅,这个可以用来代替陶器煮食,还可以用来做出更多更好的食物,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膳房内,姬康对众人,指着从未见过的几样东西介绍到。
    “其实刚才我们吃得几样东西都非常简单,只需要做出以上的几样东西就可加工而出。”
    做为上世农村出身、并受过最为系统高等教育出来的,机械设计和制造专业的本科生,且这世做为燕国的一个公子,姬康表示做出这些东西毫无压力。
    用两块耐磨、上面凿出磨槽并带洞、直径一致叠压的青石做出的磨盘,就可以把小麦变成白花花的面粉。面粉切条即为面条,面粉捏团火蒸即为馒头。
    同样,用丝帛画好图样,标上尺寸,让石敢找铁匠按图打造出一个铁锅。黄豆用清水侵泡一夜,清洗干净后,用更为细致的磨盘将其搅碎、添水打磨成豆浆。再用叠加多层的丝绸过滤,放入铁锅熬制,待冷却后将上面豆皮挑开,放入食醋或盐水搅拌,再经过压制冷却就可制成豆腐。
    “豆芽就更简单了,用清水洗净,放入陶盆用麻布盖其上,泡上三至四天即可。”
    ……
    听着姬康这个小人儿的侃侃而谈,母亲姬赵氏脸上的笑容就愈来愈多,而总管姬茂的眼睛也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姬康突然画风一转,问道:
    “姬伯,你说,如果我们在蓟都开几个磨坊和豆腐坊,能不能赚钱?”
    “啊!公子,赚钱是肯定的呀!”老总管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
    “哦,姬伯,如果我们成立一个商会,把蓟都的商家都约来一起推广这个东西,你说,蓟都的商家会同意么?”
    “公子,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这些商家肯定会趋之若鹜的呀!公子。”
    旁边姬赵氏脸上略带出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补充道:
    “你祖父燕王和父亲还没吃过呢?特别是商会,需禀告过你祖父和父亲后才好。”
    姬康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母亲做为一个妻子和赵国公主,不为自己所知的的一面。
    看着劳累一中午,躺在榻上睡着的儿子。
    姬赵氏挥退众人,对站在榻前同样看着儿子的姬茂说:
    “公子吩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娘娘,前几天公子吩咐老奴,让老奴在玄武大街找一个临街比较大的商铺,说是过段时间成立个什么商会,老奴已经安排好了。从今天吃食来看,老奴认为公子早有此打算呀!”
    “另外说要老奴安排,还要到自家的邑庄去看看,老奴这两天已经嘱托人,把邑庄的院落给收拾出来了。等忙完这阵就可以陪公子去看看了。”
    “你怎么看你家的公子?”
    “老奴只能说,锥处囊中,其末自见。”
    “娘娘,老奴自公子一出生,就陪伴至今,以前所表现的呆痴,据老奴看来是欺瞒众人呀。老奴早就有发现,但不敢僭越,也不敢告诉娘娘你呀!”
    “娘娘,你回想一下,公子出生后,是不是就很少吵闹?是不是也非常干净?至两岁,就识得娘娘和众人教授之字;三岁时,就喜爱看娘娘房中竹简,虽不爱多语,但行事却自有章程。老奴虽愚昧,但细想,从未见过如此早慧之人呀。”
    “而老奴观公子近日所为,更……更显恐怖呀!”
    姬赵氏听着老总管的话语,静静看着如年画般、干净睡着的儿子,年轻母亲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过了一会,转身看着姬茂,眼里露出犀利的光芒,缓缓问道:
    “老总管,依你之见,我儿与姬嬴氏的公子喜相比,如何呀?”
    姬茂一听,“噗通”跪在地上,虽是冬天,脑袋上的汗珠却滚落而下。过了好一会,嗓子沙哑地说道:
    “娘娘,公子一出生,老奴就被王上指定给公子当侍内总管,老奴的身家性命早已与公子融为一体。但此事极大,需缓而图之。”
    “如需成事,则一看公子自己,二看外援。眼前来看,公子虽年幼,行事却自有谋略和章法,公子喜虽年长五岁,但与公子相比,差之何止千里。”
    “娘娘,老奴僭越一句,原本我燕国只与赵国互为盟国,但公子的外祖父上月刚刚驾崩,秦国就派使者出使我燕国,老奴听说秦使已多次与王上密会。这……这恐非什么好的征兆呀!”
    “而今上登基以来,众人都能明显看得出来,王上与太子正逐渐远离赵国,而与秦国往来逐渐亲密呀!老奴以为,这对公子和娘娘来说,都非好事。所以,老奴认为,公子如成事,则不可操之过急,当缓缓而图。一动不如一静,此老奴肺腑之言,望娘娘采纳。”
    “娘娘,就拿公子分封采邑之事来说,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老奴奉娘娘之命,又去拜见將渠以及昌国君乐间等大臣,言及此事。结果到了朝堂,与前几年一样,结果又被粟腹等人利用各种理由拖延下来。”
    “將渠、乐间等人建议大王分封公子采邑到中都郡,但粟腹等人却坚决分封公子到辽东郡,而公孙相国不置可否,大王没有表态,此事又给耽误了。”
    姬赵氏慢慢坐在,儿子睡着的榻上。眼睛看着姬茂,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丝帕,咬牙切齿地骂道:
    “同为王孙,公子喜出生就被先王封为武都君,把最好的武都郡,做为采邑分封给了公子喜。而我儿今年已五岁多,却和我一样,仅有两个村邑。现在,我闻燕秦签约,秦使还欲让我儿赴秦为质?粟腹他们这是想做什么?这是想逼死我母子两人么?”
    “老奴办事不利,让娘娘惶恐,老奴罪该万死。长大夫粟腹确有让公子去秦国为质的建议,但遭到了將渠和乐间众大臣的反对,但相国公孙操对质子之事没有表态,朝堂尚未定论。”
    姬赵氏轻轻亲了下儿子的脸蛋,看着儿子微皱的表情,叹口气道:
    “我一妇道人家,不能为公子做太多的事,只能指望你们帮他了。”
    “姬茂,我知道你素来忠义,但公子年幼,还需要你们这些长辈为他遮风挡雨。你退下,好生做事吧。”
    “诺。”
    ……
    老总管走后,姬赵氏看着仍熟睡的儿子,轻叹一声:“儿呀!娘无能,你快点长大吧!”然后轻轻闭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而睡在榻上的姬康,眼皮动了动,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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