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渔船慢悠悠的摇来,这渔翁虽然不急,可锦毛鼠白玉堂心里却心急如焚。
    因为他知道,这王府里也是有高手的,此刻他盗了如此珍贵的一件重宝,这要是真被他们追上了,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他是盗圣,也很难脱身。
    于是乎,他是忍不住再次焦急的催促了起来,同是船还没到,还有大概一丈远的距离才靠岸,锦毛鼠白玉堂就是直接纵身上船,势大力沉之下,震的那渔船是猛地晃了一晃,渔翁连忙用篙撑住,生气道。
    “客官你好不晓事,干什么啊,要知道我这乃是捕鱼的小船,俗名划子,你如何用猛力一跃,幸亏我用篙撑住,不然,连我也要翻下水去了,好生的荒唐呀!”
    锦毛鼠白玉堂此刻唯恐被人追上,难以脱身,所以哪里还有功夫计较那么多,因此虽然听得这渔翁对着他不住的叨叨数落,却也毫不介意,只是催促着开船。
    那渔翁无奈,撇了撇嘴,只得慢慢的摇起船来,撑到江心,却再也不动了。
    在锦毛鼠白玉堂那诧异的目光中,是发话道。
    “客官,这大晚上的,老汉担心你一会过河后就直接跑了啊,再者这俗语说的是,“船家不打过河钱”,所以客官你须得把酒资提前拿出来,老汉方好渡你过去。”
    锦毛鼠白玉堂是焦急道。
    “好了老丈,你只管渡我过去吧,我是不会失信你的,到了对岸再说。”
    这渔翁却是摇头道。
    “难,难,难,难!这口说无凭,多少总要凭信的。”
    锦毛鼠白玉堂见他这样说,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心中暗骂道。
    “该死,叵耐这厮可恶!偏我走的仓猝,身上除了带盗宝用的工具外,并未带得银两,这可该如何是好?”
    “哎,也罢,算我锦毛鼠白玉堂这次倒霉,且将我这件衬袄脱下给他,倒幸好里面还有一件旧衬袄,尚可遮体,等一会儿渡到那面,彻底脱身之后,再作计较。”
    想着,就见锦毛鼠白玉堂真个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的衬袄,对这渔翁说道。
    “行了老丈,算你狠,你这也算是趁火打劫了吧?不过大爷我今天运气不好,就当认栽了,真是便宜你了,拿去吧,这件衣服足可典当几贯钱钞,够付你船钱了吧?”
    也没理会锦毛鼠白玉堂言语中的不满,这渔翁还真要,迫不及待的接过他这件衬袄,抖开来看了看后,是笑着点头道。
    “嗯,这件衣服,若是典当了,可以比捕鱼有些利息了,行,客官你也休怪,这是我们船家的规矩。”
    正说话间,忽然,锦毛鼠白玉堂又是看见那边也飞快的赶来了一只渔船来,船家是口中笑嘻嘻的道。
    “嘿嘿,好呀,这大晚上的也有发财的机会,真好,俗话说得好,见者有分,所以须要沽酒请我啊。”
    说话之间,船已临近,而锦毛鼠白玉堂见此,心中却是突然浮现出了一抹不妙的感觉,觉得这两个船家出现的时机,好像也太巧合了啊!
    也没理他,就见这边的渔翁是摇头笑道。
    “嗨,甚么发财的机会,不过是得了件衣服而已,你看看,可典多少钱钞?”
    说罢,便将手里的衣服掷了过去。
    那渔人将衣服抖开一看,道。
    “这衣服不错啊,别管典当多少,足够你我喝酒了,老兄,你还不口头馋么?”
    渔翁点头道。
    “没错,我正琢磨着回家喝几杯呢,那好,咱们且去吃酒去。”
    说着,只听‘嗖’的一声,这渔翁已然跳到那边船上。
    那边的渔人将篙一支,登时飞也似的去了,只留下锦毛鼠白玉堂一个人在这条船上。
    见此,见得他们忽然留下自己一个人去了,还白白的失去了一件衣服,锦毛鼠白玉堂是越发惊慌了,心想这叫什么事啊?难不成真遇到水中的强人了吗?
    可强人哪有只抢衣服不抢钱的啊?难不成他们是看出自己身上没带钱钞,所以才只抢衣服的吗?
    心中奇怪之下,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本着还是早走为妙的原则,无可奈何下,锦毛鼠白玉堂只得自己将篙拿起来撑船。
    可说来也奇怪,不管锦毛鼠白玉堂怎么撑船,这船都不往前走,只是不住的在江心打转儿。
    当然,这也有锦毛鼠白玉堂自己的缘故,他虽然天上功夫了得,能飞天遁地,轻功绝世无双。
    可到了水面上,却不灵了,不会撑船,也不会游泳,这也算是他最大的弱点吧。
    所以不多会,白玉堂就把自己给累得通身是汗,喘吁不止。
    是忍不住暗自发恨道。
    “该死,想当初与其整日在缸沿上走来走去,梅花桩上跳来跳去的练轻功,何不下工夫练练这撑船的功夫呢?不然今日也不至于受他的气了。”
    正抱怨着呢,忽然,就见这见渔船的小舱内是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头戴斗笠,是猛地将斗笠摘下,摇头笑道。
    “呵呵,五弟,久违了,这世上无有十全的人,也没有十全的事,你就知足吧,还抱怨怎的?”
    白玉堂一看,就见此人虽然穿着一身水靠,但身材瘦小,面黄肌瘦,形如病夫,跟个黄皮猴一样,从外表看上去好像没有丝毫出奇之处。
    但锦毛鼠白玉堂一见,却是不由大惊失色,因为此人不是别人,也是陷空岛五义之一,排行老四的翻江鼠蒋平。
    因为他及擅长潜水,能在水中长期居住并开目视物,因此得名“翻江鼠”,而且为人机巧伶便,智谋甚好,使一对分水峨嵋刺,拥有了不得的本事。
    如果说锦毛鼠白玉堂是天上功夫第一人的话,那么翻江鼠蒋平就是水面功夫第一人了,只要在水面上,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因此见得翻江鼠蒋平出来后,锦毛鼠白玉堂先是一喜,激动道。
    “哎呀四哥,你怎么在这?”
    但紧接着,他又是不由面色一变,因为他也聪明异常,立时间便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是咬牙骂道。
    “哦,该死,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怪不得,我就说呢,那佛楼里的机关怎么这么巧,就像专门为我设计的一样,肯定是你出的主意,对不对?”
    “你也知道佛楼里的机关可能拿不住我,所以又专门使计将我引到这水面上来,在水面上,我轻功不灵了,就任你拿捏了,四哥,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听得锦毛鼠白玉堂这样说,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谋划,翻江鼠蒋平也是不由苦笑道。
    “五弟,你也别怪我,哥哥也是迫不得已啊,当初我欠了郡王殿下一个人情,所以不得不帮他办一件事。”
    “不过你放心,哥哥保证不会伤你性命的,郡王殿下也不会,再说了,这也是五弟你自找的啊,咱们五兄弟在陷空岛待的好好的,你干嘛要跑来东京汴梁?又为何要夜入王府盗御宝?”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哥哥就是想算计你也难以成功啊,你说是吧。”
    听得翻江鼠蒋平这样说,锦毛鼠白玉堂是不由得气冲宵汉,一声怪叫道。
    “我呸,好病夫,那个是你五弟?我告诉你,只要你今天敢拿住我,咱们兄弟就恩断义绝,以后也就再也没有什么五义了!”
    翻江鼠蒋爷听得锦毛鼠白玉堂气急败坏的这样说,是再次苦笑道。
    “哥哥是病夫?好称呼呀,倒也恰如其分,毕竟谁看我都像个病夫,这也罢了,五弟,哥哥不跟你计较。”
    “而且想当初哥哥也叫你练练船只,可五弟你总以为这没要紧,非要练那草上飞树上跑的出奇顽意儿,到如今,你那轻功就不灵了吧?”
    “真的,你也别怪哥哥,只此一次,待事情过后,哥哥就立马摆酒向你赔罪,如何?”
    锦毛鼠白玉堂是再次怒声盗。
    “我呸,好病夫,都说了,我锦毛鼠白玉堂没有你这样的四哥,咱们兄弟今天恩断义绝,看招!”
    说着,顺手就是一篙,向着翻江鼠蒋平狠狠打去。
    而蒋平见状,也不生气,更没有躲避,反而是直接就顺势落下水去。
    见此,稍稍的诧异之下,锦毛鼠白玉堂又立马醒悟了过来,是暗骂道。
    “不好,不好,又中计了,这水耗子善识水性,如果留他在穿上,我锦毛鼠还可与他斗上一斗,这真要是被他溜进水里,我白玉堂必被他暗算。”
    这样想着,心中焦急之下,锦毛鼠白玉堂是两眼尽往水中注视,再将篙拨船时,动也不动,只急得不停的在穿上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猛然间,忽然他又是见蒋平露出头来,把住船边,对着他笑着道。
    “呵呵,老五呀!你喝水不喝?”
    锦毛鼠白玉堂还未及答话,忽然,那船就已然被翻江鼠蒋平用力掀了个底朝天,把船上的锦毛鼠白玉堂直接扔进了水里,真正的弄成水老鼠了。
    也果然,锦毛鼠白玉堂真个不会水,掉进水里后,就是不住的扑腾,手忙脚乱,不停的喝着水,又高呼着救命。
    而翻江鼠蒋平恐他过于喝多了水,真出了什么意外,不是当耍的,又恐他不喝一点儿水,也是难缠的。
    心想莫若叫他喝两三口水,趁他昏迷之际,再将之擒拿,就一切都好说了。
    于是就见他左手揪住发绺,右手托定腿洼,两足踏水,不多时即到北岸,只见有三四只小船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
    而船上一共有十数人,见翻江鼠蒋平已经成功捉拿住锦毛鼠白玉堂,所有人都是大喜道。
    “哈哈,来了,来了!四爷果然成功了啊,不愧是水上功夫第一人,了不得啊。”
    “没错,就算是能飞天遁地的盗圣锦毛鼠到了水面上,也任他拿捏,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翻江鼠啊,真个能翻江倒海。”
    “嗯嗯嗯,四爷,快上这来,这里这里,大管家早就等着你了。”
    翻江鼠蒋爷循声来到切近,先将锦毛鼠白玉堂往上一举,众多王府的家丁护卫赶忙接过,便要控水,以免他真的淹死。
    蒋平见状,是急忙道。
    “别,不消,不消,你们要真现在就把我五弟弄醒的话,他没准又跑了,所以只需把他寒鸦赴水的背剪了,头面朝下,用木杠即刻抬至王府便行。”
    “赶到那里,大约五弟肚子里的水也控净了,就苏醒过来了。”
    众多家丁护卫闻言,一想还真是,毕竟盗圣锦毛鼠的神童他们刚才已然见识过了,还真怕他苏醒后就立即溜了。
    所以是赶忙依命而行,七手八脚的将他先给捆了,用杠穿起,准备抬走。
    至于那王府的大管家,则迫不及待的抢过他背在身上的百宝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果然装着三件宝贝,也是忍不住大喜道。
    “哈哈,好好好啊,果然在这里,这下可太好了。”
    而这三件宝贝,正是锦毛鼠白玉堂分别从李小鱼和开封府以及博平郡王府盗来的打王金锏、尚方宝剑、和宝珠海灯。
    于是大喜之下,此人也是急忙道。
    “好了,不消忙了,这锦毛鼠也不用抬回王府了,你们直接带着这尚方宝剑将他抬去开封府吧,至于这打王金锏,你们则赶快拿去送给殿下,想来他自有妙用。”
    听得此人这样说,翻江鼠蒋平也是不由一愣,紧接着是焦急道。
    “你们这是干嘛?为何要把我五弟送去开封府,不是说好立马就会放了他吗?我可告诉你,莫管家,我五弟要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五鼠可饶不了你,别说区区一个郡王殿下,就算是天皇老子保着你也没用!”
    听得蒋平这样说,这莫管家不由脸色一沉,不过想到今后没准依旧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是强堆起笑脸道。
    “呵呵,蒋四爷,我们知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白五爷的,只因为他不止盗了我们郡王殿下的宝珠海灯,还盗了开封府的尚方宝剑,所以必须送去开封府备一下案,说失物已经追回。”
    “不然,朝廷立马就会发下海捕公文,全天下搜捕他的,到时,别说他了,就连你们其余四鼠,恐怕也会遭受牵连啊。”
    “那备案后呢?”
    翻江鼠蒋平依旧很不放心的说道。
    “备案后就简单了,到时我们郡王殿下自会出面保着他,毕竟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有我们殿下出面,想来开封府会卖他一个面子的。”
    “所以,你真的就放心吧,现如今我们王爷正是用人之际,网罗天下英才,像盗圣白五爷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高人,我们王爷爱惜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坐视他出什么意外呢,你说是吧?”
    “那好吧,我信你一次,而这也算是我还殿下的人情了,从此,我与他再也两不相欠,哼!”
    说着,冷哼一声之后,翻江鼠蒋平就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让得还想要再度说些什么的莫管家很是无奈,只得失望的摇头而去,压着锦毛鼠白玉堂进行后续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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