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被炸毁了,成为废墟,可是,同样高大巍峨,碎裂的青砖和条石,仍然有一丈多高,鬼子要是进城的话,最方便肯定走城门。
    城外的护城河很宽,也有水,还算一个障碍。
    回城不到二十分钟,下雨了。
    江南夏季的雨,可没有那么温柔婉约,直接大雨点儿啪啦啦地猛砸,很快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天色黑暗,狂风席卷着大雨,幕天席地,好像老天爷挥舞着皮鞭,一次次暴怒地鞭挞着大地。
    能见度很快就降低到了十几米远。
    中国军队只有哨兵在城墙和城门上执勤,其余的都找到地方躲避,街区的废墟上,有鬼子的战壕和侧壁上的洞穴,一些废墟上还有暴露出来的家具什么的,百姓的炊具什么的,都被顶戴在脑袋上。
    雨打大地一片毡。
    很快就暴雨汹涌,地面上水洼纷纷,雨点击打在上面,飞溅着污浊的水花和泡泡。
    尸体上的血污被洗浴,整个地面上的积水和战壕里的积水,都是红色的。
    张锐被甄丹丹跟随着,用哪里捡来的油毡布遮着头,应该是联队部的鬼子的物品。
    因为张锐要出来视察。
    一路上,他滑倒了三次。
    甄丹丹哭了:“司令,您自个儿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将来有了事情,我甄丹丹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可担当不起。”
    张锐笑笑:“你还卑贱啊?哪几个有资格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
    姚辉成了张锐的贴身警卫。
    王靖凯等人更不能例外,跟着张锐视察。
    张锐告诉各个城门的连长,其实,这里的连长有的是团长和营长,兵少了,暂编。
    “加派双岗,这样恶劣的天气,鬼子一定会放弃追杀我军北面的诱饵部队,纷纷返回来,我们就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能见度不好,张锐设计了新的方案,凡是鬼子进来的,就让哨兵引到遮风避雨的地方,然后绞杀,如果敌人太多的,就引到联队部的位置,在半路上截杀!
    鬼子在这城墙四周,都遗留有电话的,可以随时联系。
    张锐视察了一圈儿返回,正在拧干裤腿上的雨水,联队部里生火烘烤,看着甄丹丹,咳嗽一声。甄丹丹在路上,将油毡布搭在张锐的身上,她自己倒是在外面将衣裳都沦湿了。
    贴在身上,将成熟的身躯很鲜明地呈现出来。
    她吐吐舌头,赶紧隐藏起来,去想办法。
    张锐让其他人背转,自己脱掉军装和裤子和她更换,自己只穿着裤头,将她穿着的服装拧了,用棍子支撑着在火上烘烤。
    甄丹丹感动得哭了。
    “司令,电话,电话!”有士兵焦急地说。
    张锐接通了电话,是北面城门附近的部队,“司令,发现敌人,敌人,前面的人接近城门了!”
    “放进来再打!全部放进来!”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枪声。
    张锐让王靖凯担任总指挥,自己亲自带少数随从赶往增援。
    王靖凯说:“总司令,你让我去吧,您身上还带伤呢。”
    张锐说:“局部战术指挥你比我强吗?”
    王靖凯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张锐这边,有十几个亲随士兵,作为预备队,有两挺机枪,几把手枪,还有刚在城外缴获的鬼子辎重中队的大量手雷,装备相当精良。
    枪声密集,在狂风暴雨中非常震撼。
    张锐等人冲到了城北门,发现战斗基本结束,不戴帽子的皇军正在收拾戴着钢盔或者屁帘帽的皇军。
    前者是中国士兵,为了区别日军,战斗中,特意去掉帽子。
    到处都是血水,暴雨还在下,积水已经很多,地面泥泞,只有院落房屋废墟的地方,才因为多余的浮土吸收雨水,显得稍微干燥一些。
    按照约定,张锐等人也去掉军帽。
    部队非常警惕,冲过来大声询问情况。
    姚辉等人大声喊话,那些官兵才惊喜地呼喊起来。
    连长过来了,浑身湿透了,脸上的雨水正在流,却激动得不行:“钧座,我们消灭了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鬼子傻乎乎地进来,根本没有看出我们部队,这里至少有一百多人!”
    张锐检查了尸体,士兵也加紧统计,基本上有一百四十多个。
    中国军队缴获的机枪太多了,一个连队,正规士兵五十人,配备伤员五十多人,全部参战,将鬼子猎杀。
    连长说,六挺机枪都扫死鬼子百十人。
    他们连队牺牲三人,受伤二人,简直微不足道的代价。
    鬼子基本上没有反应过来。
    张锐鼓励了连长一番,下令将鬼子的尸体剥掉衣裳,再用几套中国军队的服装穿上冒充,更多的光溜溜的堆积在城内。
    “钧座,什么意思?”官兵们很是疑惑。
    张锐说:“敌人如果进城,立刻让他们看,说是全歼了城内的中国残军,如果日语不好,就不说话,指着这边跑路就是了,鬼子肯定被吸引,有目标吸引,他们就不会太过注意你们。你们也不容易暴露。”
    官兵们连连咂舌:“总司令想得太多太深了,我们都没想到!”
    很快,其他方向也有鬼子返回,追不到中国军队,他们不回来干吗?
    鬼子是按照原来的阵地区域决定入城的方向的。
    在南边围攻的鬼子,从南门进城。
    一会儿,南门,西门一带,都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机枪爆豆子一样响个不停。手雷不断爆炸,能听到人的夹杂在暴风雨中的微弱的呼喊声。
    城北方向,也迎来了第二拨鬼子,依然是一个中队。
    这一次,张锐亲自指挥,将敌人欢迎入城,立刻,百十名官兵打了鸡血一样将鬼子围剿了。
    鬼子还在欣赏那边的战果,有点儿失落呢。
    暴风雨,最大限度地遮掩了张锐军队的面目,隐藏了身份,造成了奇袭的效果。
    张锐的战术,根子里不是一个战将的,而是一个特种兵的小规模的猎杀行动。
    极为冒险,脑洞打开,却合乎了中日战场的情况。
    一个中队的鬼子,因为看“中国士兵”的尸体,一大群人在围观,被中国军队轻松屠杀。
    还有几个鬼子,在城门洞避雨,被手枪打死了。
    这一仗,张锐直接统帅的部队,零伤亡。
    电话联系,张锐知道,在暴风雨的短短四十分钟时间内,中国军队先后袭击了五个日军步兵中队,全歼灭。
    一小时以后,大雨停了,乌云迅速消散,下午的斜阳居然出来了,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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