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以最快的速度,把刊登几份圣旨内容的日报送达大明各布政司、河套、东北、大宁城等多地。锦衣卫守着各衙门,尤其是通政司,确保官员们安心过年,让所他们年后才可接触公务。
    与之相反则是各地卫所。年前,弘治帝以通过军机处下令,责令全员将士过年期间待在卫所执勤。处置管辖范围内出现的一切威胁大明的突发状况。军机处大臣原以为陛下防备鞑靼人,此刻才恍然大悟。
    军机处和内阁同时放假,除了皇帝,谁都无法调动军队。不对,还有太子可以调动河套远征军。
    众人赫然惊觉,远征军去哪了?
    年前陕西行都司来电,他们从远征军手中接过吐鲁番速檀阿黑麻、贵族、将领等近万人。几乎囊括吐鲁番所有的权贵阶层。
    哈密王派遣信奉喇嘛教的民众迁徙到安乐城。安乐城建在绿洲和沙漠中间,生活环境好于干旱少雨的西北。陕西布政使司号召百姓移民。出嘉峪关的百姓络绎不绝。
    远征军把战俘移交后不知所踪。
    虽然张仑统领远征军,英国公为了避嫌从不询问孙子军务。聚在英国公府上的保国公、刘大夏一致认为远征军可能出现在宁夏卫。
    “太子喜欢用奇兵,达延汗肯定会防着这一手。据大宁城的消息,草原这个冬天很不好过。达延汗的当务之急是换取粮食养活族人,定不会和远征军硬碰硬。”英国公苦笑,“就算我们在这商量出子丑寅卯,又有何用?如何把消息传送出去?如何调兵?老夫除了府中的家将,谁都差遣不了。”
    刘大夏愁着生生拉断几根胡须:“就怕殿下对盐商做的太绝。须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保国公皱眉道:“达延汗用盐池的盐与大明粮商换粮食。粮商则用盐和盐商换银子。殿下不可能只对付盐商,对粮商放任不管。殿下手中有高产的种子,占尽了优势。”
    “国公爷,您别说了。老夫怕心脏承受不了。”刘大夏伸手制止保国公说下去。
    英国公呵呵一笑:“刘大人宽心,大部分的勋贵和将领是站在陛下和太子一边的。”
    听说连云南的黔国公都派世子上京乞求皇家商户的份额。过年期间的皇宫比平时热闹多了。去年文官们在奉天门静坐,今年无数勋贵皇亲们赖在皇宫不走了。
    “老夫更糟心了。但愿这次殿下别玩的太过火。我们这群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刘大夏摇着头长叹了一声。
    有识之士还是很赞成陛下和太子扼制官商一体的现象。但这种话,他们只敢在肚子里想想。盐税是大明仅次于田赋的重要税收,盐商背后涉及到的高官显为数众多。放眼大明,也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太子敢向他们下手。他们这群老骨头能做的只有旁观拍手叫好。
    “李阁老府上聚着一帮人,讨论皇家商行与民争利的事。这事刘大人还得帮太子一把。”英国公轻笑。
    刘大夏摇摇头:“有李阁老在,轮不到老夫等瞎操心。”
    被三位军机处大臣惦记的远征军,其实没离开嘉峪关。
    陕西布政司许进是弘治帝的心腹。他上折的时候遗漏了不少消息。比如远征军把吐鲁番军队武备扒的底朝天,西厂频繁进出嘉峪关等。
    蒋博换上了吐鲁番军队的武器,随意找了块石头用刀砍了下,刀口卷了起来。“这破刀只能用来杀**?”
    张仑白了他一眼:“暗一传来消息,耐旱小麦在柳湖泉农场适应良好。天气回暖后需要大量的人手在吐鲁番种植耐旱小麦。用破刀最好,省的你们不知轻重把人都杀了。”
    “哎,也只有我们的太子一直喊缺人手。就差派我们出去抢人。瞧瞧鞑靼人,恨不得老人都死光节省粮食。”蒋博用望远镜观察越来越接近嘉峪关的商队,嘴里忍不住吐槽道。
    太子对他们的要求是:侵入大明土地的敌人杀光,大明国土之外的敌人抓光。
    专程跑来看牢战利品的胡玢凑上前悄悄地说:“太子殿下密令把台和琪琪格潜入草原,收拢被部族放弃的老人。太子不缺粮,缺干活的人手。”
    “……”张仑和蒋博不知道如何表达崩溃的内心。
    半晌后,张仑维护道,“殿下一定是想传播大明的仁义,打击达延汗在漠南的威望。”
    胡玢扯扯嘴角:“太子原话‘羊毛衫很受国外欢迎。河套需要大量有经验的牧民养羊、薅羊毛。太子后悔答应朵颜卫只购买他们的羊毛,成本高了。”
    张仑张嘴结舌。
    “将军,商队进入伏击圈。”探子的来报缓解了张仑的窘迫。
    张仑迅速进入战斗状态:“速战速决,半个时辰后还有另一个商队。清理好战场,不能让后来者瞧出破绽。”
    远征军的将士用黑布蒙面。面对不到百人的小商队也是全员出动。他们如入猛虎下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结束了战斗。一队绑人,一队搬盐,一队替换成沙子,一队清理现场,一对冒充商队入关。好似流水作业,动作十分娴熟。
    “真想看看粮商们看到一袋袋的沙子是什么表情。”胡玢大笑不已。
    开中法取消后,商人们不再把粮食送往万全都司。他爷爷为了让手下的兵吃饱,没少受粮商们的气。这下连本带利都拿回来了。
    这时,从嘉峪关方向又来了一队商队。探子前去查探,发现是西厂的人马。
    胡玢挠挠头。西厂沿用锦衣卫的制度,每一片区有专门的负责人。张忠的事情发生后,胡玢自请调到哈密、吐鲁番一线。
    “钱公公?您不是和刘公公在云南修路吗?”胡玢上前,看到领头之人是钱宁时愣住了。
    钱宁耸耸肩:“云南的路好修,困难之处在于安南不肯让出一条路,正在僵持着。赤岭马市遇到了点问题,刘公公命我过来处理。”
    “刘公公觉得安南打不起来。安南王黎灏残暴不仁,国内反他的人很多。”钱宁和胡玢交头接耳。
    胡玢不疑有他,聊了几句相互告别。
    钱宁一行人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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