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范遥的禅杖和方东白的剑都扫了过来,抓着马鬓的手一松,整个人向大地下坠,临要摔在地上时又腰身一折,横挪三丈,生生避开了两侧夹击,脚下生风,溜之大吉了。
    第114章  天外飞仙
    赵敏初觉茫然与莫名其妙,旋即暗道不好。她冰雪聪明,继续转瞬就想到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大声道:“来者何人,胡言乱语,莫名其妙!”
    她一句话说完,却见那小子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赵敏在心中哀叹一声,果真见苦头陀的禅杖路数一变,擦着她的头皮横扫出去,掷在一棵二人合抱粗细的柳树上。
    柳树颤动不止,树干被从中劈断,一人轻飘飘落了下来,他年纪三十许,白面微须,白袍子白鞋子白发带,只有一双眼睛黑如点墨,像是两颗寒星。
    “……”这人不用报名讳,瞎子都能看出来是高高手,赵敏勉强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是追着那小贼而来?”
    那人冷冷道:“太平王世子?”司空摘星向着这一带逃窜,他边追边有一打听,得知宫九就在这一带。
    叶孤城稍一打量,便知这假作男儿的俊俏少女根本就不是宫九,她这么次的武功同传言中的太平王世子根本不匹配。
    赵敏道:“我同先前那小贼根本就没有交情,怎料他突然冒出来。想必阁下也该看出来,这是再拙劣不过的栽赃了。”
    叶孤城却道:“不,他来寻的正是太平王世子,真正在栽赃的是你。”他就说一个接一个挑正派的行径不像是宫九能做的出来的。
    这一看就是那小贼叫太平王世子雇佣了偷了你的东西,你苦主上门追债了,你管我栽不栽赃呢?赵敏也不否认,微笑道:“我栽赃的是太平王世子。”关你屁事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叶孤城道:“若不是你来搅局,司空摘星径直将我引去找到宫九,我正可将被盗物取走,再刺死他报仇。”
    赵敏摊开两只手,还特意拎着袖子衣襟抖了抖:“那你更不该在此堵着我了,东西还在那小贼身上,你不去追他,跟我多费口舌作甚?”
    司空摘星身上那股金盏花香未散,怎么都跑不了,叶孤城并不着急:“你所挑的门派中,许多都是倾向红巾教的,又栽赃太平王世子,可见是第三方势力。”不用想,这定是朝廷中人。
    到了这时节,赵敏反倒不气了,笑道:“正是,我观阁下形貌,该是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了,传闻你是前朝皇室后裔,你若想杀我,天经地义也。”说罢一声令下,二十人的队伍尽皆扔了武器,闭目待死。
    叶孤城道:“叶某虽不杀手误寸铁之辈,可你这法子,也只能使一次。”说罢不再理会她,收敛剑气,径自走了。
    赵敏眼睁睁瞧着这白影飘然走远,着实松了口气,左右看看,问道:“苦大师,你同他交手,有几成胜算?”
    范遥默默张开两个手掌,又慢慢合拢,只留下了两根手指。单看此人身法,他自觉胜算只在五五之数,但在叶孤城剑意弥漫时方明白,此人几乎不可战胜,待他拔剑时,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赵敏也觉胜算不大,否则也不会未战便先耍个诈了,气恼道:“我瞧着连金总捕都未必是此人对手。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怎生这一个两个的绝世高手,都不肯乖乖入彀中?”
    她化用了唐太宗开恩科时说的“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典故,却也知道至正帝同唐太宗毫无可比性,禁不住长叹口气,不再多言,率众离开了。
    那头司空摘星一溜烟跑走了,来到同陆小凤约定会和的小镇,两人碰头一嘀咕,很是笑了一通。司空摘星道:“朝廷的郡主娘娘能想出栽赃陷害的法子来正该得意呢,倒叫我扣了个屎盆子过去,不知该多气恼了。”
    陆小凤道:“我瞧叶孤城为人,并非鲁直之辈,他怕也能猜出绍敏郡主是阴错阳差顶了缸。”
    司空摘星嗤笑道:“是啊,你同他是英雄惜英雄,这头他追杀我,那头你就跟人家坐一块喝酒了,深觉其人品端方,我是比不过的。”
    他恨不能抽陆小凤一顿,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拎不清,跟叶孤城打着打着都能引为知己,这辈子吃“朋友”的亏吃的还不够多吗?
    陆小凤正待回嘴嘲讽回去,却听一人道:“你们两个这逃着命呢,还有心思斗嘴,可见这白云城主不过尔尔,远没把你们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这声音十分熟悉,两人都是又惊又喜,抬头果见张无惮从房梁上跳下来,吸了吸鼻子,大赞道:“星星,你越来越香了。”
    司空摘星叫他一句话说得郁闷难当,捂着鼻子道:“我叫这味儿熏得香臭都不分了,洗了多少次澡,也不见管用。”
    陆小凤嘴贱道:“都跟你说了,叶孤城告诉我,这毒不可小觑,最多还半个月光景,要再不能解,毒素深入骨髓,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味道了。”
    司空摘星恶向胆边生,骂道:“这也忒损了,我他娘一个大爷们,弄个这么娘们兮兮的味道,还不如下毒药,直接毒死老子算了!”
    他又道:“不行,我得立刻去找太平王,把那玩意塞给他,把叶孤城引去就引去吧,这生意真是亏死了。”横竖这锅要么太平王背要么朝廷背,太平王本来就不安好心想甩锅给张无惮,坑他一遭也不冤,司空摘星让折腾得早就烦了。
    临走前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对张无惮道:“这玩意怕你也想要,论私交来说当然是咱俩更铁,但一码归一码,交情是交情,生意归生意,大不了我先给了太平王,改日再偷出来给你。”
    张无惮却笑道:“这倒不用了,留在太平王手里正好。”司空摘星对此一直讳莫如深,提到此物就神情暧昧。他虽不知是什么,自然是好东西不假,但若最终落到他手里,相当于屎盆子又扣回来,这是何苦呢,有此物在,何愁平南王和太平王不互掐呢?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夜枭啼叫之声,张无惮立刻道:“叶孤城追来了,你们快走,我和冲哥阻他一阻。”说话间就飞身而出,远远看见一男子踏月而来,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显眼,无怪隔着老远,令狐冲就瞧见了提前示警。
    张无惮跃上房顶,凭他的眼力还是四下打量一番,才看到在犄角旮旯里猫着的黑衣令狐冲,凑过去道:“少侠,挤一挤?”
    这地界就这么大,两人团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阵,就白衣和黑衣的实用性进行了探讨,看叶孤城已至近旁,正站在隔壁茶楼屋檐上冷冰冰看着他们,半天后方道:“白色只是一种颜色,我不讨厌这色彩,方着白衣。”他剑术之高世所罕见,自不屑借衣衫颜色掩饰行踪。
    当事人都现身说法了,张无惮不耻下问道:“天底下这么多颜色,为什么您唯独不讨厌白色?”其实白色逼格高完全是人类后天赋予的嘛,真不为了装逼,怎么就偏偏选中白色了呢?
    叶孤城拒绝回答这种既无聊他又说不清楚的问题,带着几分兴奋紧盯着令狐冲道:“拔剑吧。”
    令狐冲纹丝不动,笑道:“我于光明顶上,见识过平南王世子所使的天外飞仙,徒弟的剑我自忖能接下,正想一试师父的招数。”
    张无惮见他所持不过寻常华山弟子制式佩剑,瞧叶孤城手中却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将紫薇软剑掷了过去:“冲哥!”他将青冥宝剑搁在光明顶上未取,幸好以往两人同行时,令狐冲也拿紫薇软剑耍过,不至于用不顺手。
    令狐冲一笑,却是将剑又掷了回来:“我答应过燕大侠,自此不再仗宝剑之利。”
    他非迂腐之人,可一旦倔脾气上来也难更改。张无惮便不再劝,只道:“全靠你为《独孤九剑》正名了!”他此时出了些许担心外,更多的是激动,不是谁都有缘分瞧见独孤九剑和天外飞仙对决的,金庸和古龙两家剑道最高峰全在今日了。
    张无惮选了个绝佳观赏的角度,端正坐好,看令狐冲有板有眼摆了个起手式,叶孤城却仍抱臂在胸前,双方隔着几栋房屋对视一阵,待那股玄而又玄的战意到达顶峰时,伴着一阵悄然而至的微风,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令狐冲看不清叶孤城的招式,却能觉出每一招都玄妙无比,独孤九剑遇强则强,手中长剑挥洒自如,并未落于下风。
    头五十招内,两人长剑不曾相碰,张无惮默数到“七十二”,方听到一声“叮”,其后长剑相交声不绝,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用右手用力捏住了自己的左手。
    待得二百招上,叶孤城凌空而起,使出平生得意之作天外飞仙来,如寒芒出鞘,剑意冲霄。
    令狐冲手中普通的精钢剑耐不住拦腰断了,剑尖反折。他自如痴如醉的境界中惊醒,下意识偏头躲开了,仍是让剑锋划破了右脸,一时怅然若失。
    叶孤城一剑斜斜刺来,本应刺穿他咽喉,不及近他身便一扭,飘然飞到另一栋屋顶上。他道:“你所学的剑法不输于我,但你的剑法还比不上我。”独孤九剑同天外飞仙棋逢对手,但令狐冲修习日短,他也从不曾自身心到灵魂完全投入其中,就算长剑未折,不出五十招,叶孤城也有把握拿下他。
    张无惮也看出来了,心下暗暗着急,却也不曾干扰战局,便是此时也没起身过去。令狐冲还是呆愣愣站着,待叶孤城飞身走出老远,方才惊醒过来。
    他输了较量,却整个人都被点亮了一般,一把抓起张无惮来往天上抛了三次,口中欢呼三声,忙纵起轻功来去追叶孤城。
    张无惮知他是大有所得方才这般失态,一者为他高兴,二者又气恼看不起他又瘦又矮是怎么着,竟然抛得这么轻松。
    他也没追,对着令狐冲背影叫道:“记得去找我啊!”许你放飞自我缠着人打架,可别叫人勾走了。
    令狐冲平生头一次恨自己轻功这么烂,急于追赶,但还是脚下一顿,扭过头来灿烂万分对他一笑,大喊道:“好!”想想又觉不妥,扯下腰带来想回身送给他,但又舍不得再折返回去,干脆挂在屋顶旁的树杈上,“记得拿走啊,定情的!”不再多言,两手提着裤腰拔足狂奔。
    没听说过拿腰带当定情信物的,张无惮嫌弃万分,行至树杈边将那腰带拎起来,想了想还是抽了自己的换上了,转了一圈觉得甚美,笑道:“骚包,还系大红腰带呢。”掐指一算,今年正是令狐冲本命年,怪不得穿大红的呢,再看腰带针脚并不算细密,绣工平平,料想怕是宁中则给他缝的。
    他笑个不停,半天后也不知自己笑个什么劲儿,细细回忆着刚才一番交手,赞道:“当真不虚此行。”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紫禁城之巅这辈子怕是难见到了,今日之战,也不逊色多少。
    张无惮有种吃撑了的饱胀感,干脆盘膝坐下,调息一阵,觉修为有小进,想着再见到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可得以此好生炫耀一番,也是他们无福,看不到这等精彩对决。
    他也看不清叶孤城的剑招,倒非其出招极快,只是招式未经详细设定。令狐冲的一招一式他却都记得,细细拆开来看,单论招式也不过如此,但其中玄妙之意不可言说。
    张无惮跳下屋顶,寻了间酒家自斟自饮,好生喝了一通,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方才起身。他打着哈欠往附近天鹰教分舵转了一圈,早已看不到老鹰图案,统一改成了明教的火焰标志。
    张无惮笑道:“外公倒是说做就做,从不拖泥带水。”
    此地留守的正是青龙坛坛主程嘲风,他也换了一身袍子,陪站在一旁,闻言便道:“兄弟们初来还有几分不自在,但谢教主德化远播,是个一等一的好汉,大家日渐归心,早无怨言了。”
    天鹰教自明教分出来已有三十载了,除了追随殷天正日久的老人外,新入教的对明教归属感实在平平,想大好基业就这么拱手让人,有些议论不平也是人之常情。
    张无惮满意道:“正该如此。”看诸人来来往往忙活着搬运行李,问道,“这是作何?”
    程嘲风道:“谢教主下令,波斯总教来使不日就将抵达,命坛主、舵主尽皆赶赴光明顶,分舵大小事务暂由副手操办。属下也正要启程。”
    他说到此处,揣度张无惮神色,便又道:“属下正有一二武学疑难想向您请教,堂主若赏脸,还请带属下一道北上昆仑。”张无惮曾一度任天鹰教紫微堂堂主,他如今在明教也无正经职位,是以天鹰教旧部仍沿用“堂主”旧称。
    张无惮正嫌旅途无聊想找个人作伴,主要叶孤城之事解决得异乎寻常得顺利,离波斯来使抵达还需些时日,这段时间慢走来不及,快马加鞭赶路又没这必要,还不如拉个人一道,路上也有人聊天。
    他笑了一笑,痛快应了,还张开两条手臂转了一圈:“瞧瞧我同往日有何不同?”为了配合令狐冲的红腰带,他重新穿上了红巾大侠那一身,当真是从头红到脚。
    他要少条红头巾还好说,可多一条腰带真不明显,程嘲风一时茫然,半天哼哧道:“我瞧着您健壮挺拔了不少。”他是真没看出来有啥不同,可算算他上次见张无惮都是一年半之前了,总该长高了些吧。
    这个真没有。张无惮脸梢一黑,仔细打量了程嘲风两眼,方才放下心来。他虽这一两年没长,可个子也不算矮了,也就跟张无忌比起来小那么两圈,真搁人堆里并不显得瘦小。
    第115章  十二宝树
    张无惮一回到光明顶,左右打量一圈就笑了:“你们这也太夸张了,早前教主继位大典时都没上下里外这般修缮一新。”中国人面子工程真是不可小觑。
    杨逍早早就等在门口,一见之下就拽着他往内堂走:“火都烧到眉毛上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张无惮问道:“怎么了这是?”
    杨逍道:“早前得到消息,说此番波斯总教十二宝树王齐出,昨日方证实了此言不虚。”
    张无惮笑道:“这倒有些意思,摆出这么大阵仗来,也不知是来贺喜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这十二宝树王类同我教四大法王,因波斯总教人员更冗杂,法王也多了两倍。”杨逍还当他不知对方来头,特意解释了一下。
    张无惮应道:“嗯,也就是最厉害的十二位?”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宝树王听着好大名头,原著中在灵蛇岛上,也确实逼得张无忌等人走投无路,不得已将小昭送去担当圣教主,此乃《倚天》罕见,但单论武功,无人能同张无忌比肩,不过倚仗圣火令上所练就的奇门功法,又人多势众罢了。
    杨逍道:“若真只是能打还好说,这宝树王在总教中另有一称‘大经师’,以精研教义为主,武功并非最高强的。”
    张无惮看原著日久,早不记得这等小细节了,闻言方知杨逍为何这等如临大敌,哈哈大笑道:“是了,咱们不怕武斗,就怕文比!”
    中土明教一大帮草莽汉子,识字的都不多,而如彭莹玉等都是钻研兵法的,对教义称得上精研的也就谢逊和杨逍二人。杨逍自不必说,是这方面的行家,谢逊当年便以文韬武略著称,只是流落荒岛二十年,也不知文学修养放下了吗?
    杨逍苦着脸道:“若非如此,他们为客咱们为主,在中原地界,别说十二宝树王了,二十四天兵天将来了又怕什么?”
    张无惮还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也是他想当然了,只觉武侠世界不比武还能斗嘴不成,一时大感有趣,笑了又笑。
    杨逍道:“我早就听闻你小子嘴皮子利索,在少林嘴斗满堂高僧不在话下。”张无惮的光辉战绩还有不少,但在他眼中值得一提的也就这个,“你能把那帮最会糊弄人的老东西糊弄跑偏了,实在不错,待见真章时,可得好生表现。”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见了张无惮跟见了救星似的,能打算什么,光明顶上还缺能打的人吗?能瞎逼逼的才是真绝色。
    “那不是糊弄,那是据理力争。”张无惮辩驳了一句,说话间已随他走入了大殿,见除了谢逊高坐着叹气外,如殷天正、韦一笑等都在埋头背书。
    杨逍扫了一圈,见五散人只剩了四个,大怒道:“周颠呢?说好的不背下第二节别想出这个门,怎么我一扭头人就不见了?”
    此话一出,满堂根本无人应声,张无惮还瞧见锐金旗旗使庄铮对着杨逍后脑勺翻白眼。他走到最近的彭莹玉身边一瞧,一下就笑了,怪不得大家对杨逍都怨气冲天,原来人手一本他亲笔所著的《明教流传中土记》,都啃得痛不欲生。
    彭莹玉乃领兵大将,博闻强识,知识渊博,背得算是诸人中很快的,已经翻到下半部了。
    杨逍走过来一看,非只彭莹玉读得快,铁冠道人张中和冷面先生冷谦也都快看完了,赞许道:“五散人皆是文采斐然之辈,待日后教主荣登大宝,诸位蟾宫折桂指日可待。”
    他一口气扯了好几个文绉绉的词,硬是说得想找茬的辛然默默低头继续翻书,满意道:“正该如此。”文盲连斗嘴的资格都没有。
    辛然冷哼一声,他才背到第三节,只将将比周颠强那么一丁点,平生从没觉得这般抬不起头来过,好不容易背完了一页,回味一番觉得记住了,咬牙切齿将这一页扯下来撕得粉碎。
    殷离就陪坐在一旁,捧场地拍巴掌祝贺他又翻过一页了,见辛然叫杨逍气得脸都红了,忙拿帕子来给他擦汗。
    张无惮不动声色撇开了眼,见韦一笑神情极为肃穆地捧着书动也不动,眼皮耷拉着也不知是否睡过去了,心头暗笑,越过他走到殷天正身后。
    “哎呦,要老命了!”殷天正早觉得他孙女那一对碍眼,吹了不止一次胡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外孙,立刻亲热地拉过他的手,“无惮,快来给我揉揉脖子,我这把年纪了还来读这个,造孽哟!”
    可拉倒吧,老头子八十岁的人了,每天顶着日头还要蹲马步蹲上一个时辰,再打一个时辰的拳,看半个时辰的书就要你命了?杨逍瞥他一眼,想着还得指望人家外孙帮忙打嘴仗呢,装逼不能装到他头上,便权当看不见,气势汹汹出门捉周颠去了。
    张无惮一边给殷天正捏穴道,一边从他手中抽出书来看,奇道:“杨左使写出此书后,倒是拿来给孩儿看过,我教数百年历史虽有些繁琐,但也不至于背得这般痛苦?”何况殷天正等人对明教历史本来就该知之甚详。
    他心知另有玄机,特意挑杨逍走后才有此一问。殷天正忙一拉他:“你是不知道,背完了这套破烂,还得再背别的。这只是中土明教的,姓杨的还准备了一套波斯明教的,这几天他也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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