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陆续散去,张无惮将张无忌拎了来,附耳道:“无忌,你先别走,这些时日你留在光明顶上,装成我的模样。”
    张无忌忙问缘由,听他含糊说了,着急道:“什么,令狐大哥叫鞑子朝廷给掳了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别着急,这也还只是猜测,我得先去大都走上一遭。”张无惮比谁都心焦,定了定心神方道,“我把每日行程写个表给你,你照着做就是了。”他基本是个宅男,平日里多是随着长辈们学习,既然《武穆遗书》拿到手了,正该闭关钻研,把门一关,每日饭点定时出来露脸就好。
    张无忌看出不对来,忙道:“哥,难不成你要自己去吗?这可不行。”
    “汝阳王府那头生怕我觉察,才会叫冲哥每隔五日写信给我的,定会派人密切监视光明顶,我若是调动人手,他们定会知道是冲哥在信中动了手脚,他的处境就危险了。”张无惮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他就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令狐冲一份了,谁能料到剧情完全被打破了,赵敏还能来这一手?
    他见这么说了张无忌还一脸的不赞同,眨眨眼别有深意道:“放心,你哥手里一把好牌,随便丢出来几个炸得他们找不到北。”
    张无忌没听懂,但好歹明白了他的意思,闷闷道:“你得跟爹娘说,他们同意了才行。”
    张无惮一口应了,去武当溜达了一圈,见张翠山听得脸都绿了,忙道:“爹爹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这儿子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张翠山看他说得轻描淡写,怕早不知经历过多少更为凶险之事了,长叹一声方道:“那好吧,便依了你这一次,半个月后若还是不成,武当会派人支援。”
    张无惮再三保证了,一扭头见宫九站在不远处还在看着他,笑道:“九公子,你跟着我是没有用的,想要白蟒鞭,还得去寻倚天剑。”
    宫九道:“不急,我已查到倚天剑被当地官府奉给朝廷,叫皇帝下赐汝阳王了,正该上大都一趟。”
    他又不傻——好歹这方面不傻——当众说出倚天剑曾在峨眉出现过,便是将众人视线都转向峨眉,他趁机先行一步,上大都一探究竟。宫九对自己的能力极有信心,都占据了先机,没道理还会叫别人抢了先。
    张无惮稍一思量,便道:“九公子精通易容之术,还请帮我画上一画。”说来他好久没见到有求必应小天使司空摘星了,人家才是易容的行家。
    宫九呼吸一下就粗重了,提议道:“抽我一顿。”礼尚往来。
    张无惮想了一想:“也好。”免得时日久了,他对白蟒鞭的兴趣再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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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扮作一对老头老太一道往大都而来,行了数日到了都城,选了间靠近汝阳王府的客栈落脚,张无惮一把将老太头套摘了:“还得到万安寺探查一番,来包剪锤,看谁扮老太。”
    宫九顶着老头脸木然道:“我数不出来你输了几次,但我知道你一次都没赢过。”他赢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何必呢,举着鞭子乱抽一顿,老头头套就是你的了。
    张无惮当没听见,数了“三二一”,甩出剪刀来,叫宫九的锤子砸死了,叹着气重新把老太头套套上,弯腰驼背走出了客栈。
    万安寺地处大都城西,为一巨型白色藏式佛塔,全称为“大圣寿万安寺”。这时代的人不敢来此等皇室建筑参观,张无惮也只在附近远远绕了一圈,见里面守卫森严,暗暗思忖破解之法,一扭头却不见了宫九的身影。
    他也不急,稍等了一阵,便见宫九又鬼一般冒了出来,一个胳肢窝夹着一个昏死的蒙古守卫,道:“来逼供。”目光落在白蟒鞭上,流露出贪婪之色。
    谁逼供还用鞭子,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张无惮走上前去,一人拍了一封生死符入体,不多时疼得他们都醒了过来,蹲下身细细询问塔内布置。
    两人开始还咬死不肯说,待疼痛越发剧烈,实在忍耐不住,连连叩头,将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可惜他二人身份低微,能说的实在不多。
    张无惮画了一张万安寺的轮廓图,将几个点标注出来,见只摸清楚了一个小角的守卫布置,摸了摸下巴。
    宫九热切道:“你打我一顿,我多抓几个人来。”
    张无惮忙道:“这可不成,光少了两个守卫都够打眼的了。”真要少了三四十人,赵敏那头不会察觉就有鬼了。
    宫九问道:“你不想我去抓人?”
    这不废话吗?张无惮点了点头,就听他更热切道:“那你打我一顿,不然我就多抓几个人来了。”
    第103章  万安寺内
    令狐冲在地牢中焦急万分地走来走去,不断向外张望,总算听到锁链的声响,急忙扑到栅栏前:“师父,师父您还好吗?”
    岳不群满面惨白让两名武士架着拖在地上走,又叫他们开了牢房门掷在地上。令狐冲见他左手手指完好无损,着实松了口气,忙将他扶正了。
    待两名武士锁好牢门走了,岳不群方轻声道:“冲儿,为师并无大碍,当着这帮畜生,我绝不会丢了华山派脸面。”
    他绝食已有多日,都是被人卸了下巴强灌参汤吊命的,说句话都一个劲儿喘,更遑论被逼着同人打斗了。令狐冲含泪道:“都是徒儿无用,不能救师父出苦海。”
    岳不群一下就笑了:“这是什么话,若非你护着,我早不知缺了几根手指了。华山上下此次能得以周全,全是得了你的济。”说罢眼前发黑,忍不住伏在草垛中喘息。
    令狐冲道:“只可惜我护不住其他人,不知莫大先生、定闲师太他们如何了?”
    “旁人我是无福看到,倒是见了左冷禅。”岳不群冷冷道,“若非此人听命于朝廷,五岳剑派的高手焉能被一网打尽?不过他也猖狂不了多久,一个连师兄弟性命都不顾的小人,朝廷焉肯重用?。”
    令狐冲给他顺气,听岳不群继续道:“嵩山十三太保也并非全是此等小人,我瞧见丁勉和陆柏两人手上也有残疾,怕也是不肯归顺朝廷。”
    师徒两个正计较着,又听见锁链声响起,忙都闭口不言,稍等一会儿,果见一个高高大大、满面伤疤的头陀走了过来,指了一下令狐冲,打开了牢房门。
    跟随他来的矮个子笑嘻嘻道:“令狐少侠,请吧,郡主正等着您呢。”
    令狐冲道:“我几位师叔呢?”他借写信的功夫与张无惮暗中传信,但面上装得不肯顺从,以此换取赵敏承诺不伤害华山人等。没看见封不平等平安无事,他是绝不会乖乖写信的。
    范遥冷淡地扫他一眼,比了一个手势,领着他走出这间牢房,走到隔壁看了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令狐冲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被那矮个子喝骂着起身,押到演武场了。
    赵敏足上系着金铃,也不在意他来得这样晚,对着小几一扬下巴示意:“有劳令狐少侠了。”张无惮新寄来的信她已经看过了,想不到明教查明了屠龙刀的秘密,她从未料到自家拿到手又丢失的倚天剑竟然也大有用处,已想到贪图里面神功的武林人士蜂拥而来的情景了,大感头疼。
    令狐冲眉头紧皱写了三页就停了笔,道:“我写不出东西来了。”
    “他给你写了九页,你怎么也得写到七八页才是。”赵敏笑道,“两位不是有说不完的话吗,有什么写不出来的?”
    令狐冲是被逼着写出来的还好说,她就纳闷了,张无惮怎么看都不是个话痨啊,怎么就能事无巨细什么都写上呢?你一天多少事儿忙不过来,还有心情跟个男人玩书信寄情?
    令狐冲趁机将张无惮的信又看了几遍,总算是找出了信中隐藏的暗示,知道他寄信时已经在路上了,心下暗喜,咬着笔杆思忖半晌,这才再提笔写了起来。
    待他磨磨蹭蹭写完,赵敏道:“阿二,你来领教令狐少侠的高招。”说得正是那满面奸笑的矮子,自西域少林出身的阿二阿三都叫张无惮给废了,汝阳王为女儿另外招募人手补上了空缺,这阿二正是入府的新人。
    阿二自两旁武士腰间抽出一柄钢剑出来,又将一木剑扔给令狐冲,笑道:“令狐少侠,请。”
    令狐冲却觉得这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虽然张无惮脸上从没有过这等贱兮兮入骨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多看了几眼,仍是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趁着交手的功夫稍探一探对方的底。
    这不是他同阿二第一次过招,令狐冲见他所使的招数都是出自五岳的,想张无惮曾自思过崖后山上看到了那些招式壁画,但阿二也趁着同俘虏们交手时偷学了不少剑招,都不出奇。
    令狐冲随手一剑斜刺过来,破了对方使的有凤来仪,心头一动,突然不使独孤九剑,转以思过崖后山由日月教十大长老所创的破解之法。
    只是十大长老都不是使剑的,招数同剑法自有所不同,令狐冲扔了木剑,随手自桌上夺了一柄拂尘,身子微弓,横递出去。
    他这一招本能封住对方后续的八种变化,却不料阿二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长剑一抖,直接将他的拂尘搅烂了。
    苦头陀“啊”地大叫一声,示意此次比武停下,满面愤怒之色走了过来,先踹了阿二一脚,另从一武士手中取了个金刚杵来,恭恭敬敬递给令狐冲,临走时忍不住又踹了阿二一脚。
    赵敏还是头一遭见他发怒,待两人又打起来后,方问范遥道:“苦大师,是不是令狐冲本要施展奇门武功,以拂尘作金刚杵,都是阿二无眼给打断了?”她虽武功不算一流,但甚有天赋,眼光极高。
    范遥连连点首,听赵敏身后的方东白道:“郡主,令狐少侠其后所使并非独孤九剑,似乎是专克制五岳剑法的一门武功,他那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极是玄妙。小的苦思破解之法,至今仍不得。”
    高手过招皆在电光石火之间,方东白却耽搁这么久还想不出如何应对,这一招之威可见。赵敏大喜,高声道:“令狐少侠,你将这套功法一一使来,我放了丛不弃如何?”
    丛不弃乃华山中武功最低的一个,放了就放了,反正岳不群捏在手中,还怕令狐冲不听话不成?
    破解之法若落入朝廷手中,五岳剑法形同于无,流毒无穷。令狐冲犹豫了一阵,方道:“你将丛师叔和成师叔都放了,我就使给你看。”
    赵敏也是思量了一番,方笑道:“好啊。”
    令狐冲道:“我信不过你,你先放人。”
    赵敏再犹豫,再道:“那好吧。”
    “……”令狐冲鄙夷道,“你就不能稍微装得有诚意一点吗?”得再提附加条款一二三才显得像真的,如今一听就是在晃点他。
    “你自己装模作样的时候不也懒得多伪装吗,倒来怪我?”赵敏哈哈大笑,打量他几眼,笑眯眯道,“想不到江湖人士还有如令狐少侠这般有趣之人,你若肯归顺朝廷,我请父王招你个驸马当当如何?”
    这话一出,令狐冲就险些叫阿二一剑刺破袖口,幸赖他脚下抹油般一晃身子躲过了。这一剑来的时机实在巧妙,令狐冲本心下大喜,却见阿二神色无异,一时也摸不太准,只好继续应付着他,口中道:“郡主说笑了。”赵敏要真对他有意,含羞带怯下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显然只是以此取笑。
    赵敏还想说什么,就见苦头陀往这边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不好再谈,禁不住叹了口气,将嘴巴翘成了元宝形,见范遥又扫过来,赶忙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近来正在为这事儿烦恼,七王爷家的小王爷看中了她,拟向汝阳王府提亲,赵敏却看那纨绔不上,见爹爹一副愁心疼女儿也不乐意嫁却畏惧七王爷权势不敢推的模样,愁得不行,言辞间不自觉就带出来了。
    一想起这茬,连比武都不想看了,赵敏扫了几眼,见令狐冲扔了金刚杵重新拿起了木剑。她虽知他所使的乃是天下最强的剑法《独孤九剑》,可看起来全无章法,就是乱舞一通,听方东白也早说这剑法绝非常人能学的,更觉心烦,挥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下去吧。”
    令狐冲扔了剑,昂首道:“五日后再见。”见赵敏随手指了阿二押他重进牢房,怀揣着难言的窃喜往外走,临出门时却听赵敏喃喃道:“五岳中没人够这份量,要是能将红巾教那个张小子招降了就好。”张无惮是个滑头是个鬼精,可总比纨绔草包要顺眼多了。
    “……”令狐冲一时心塞,偷眼看向阿二,也不知是否错觉,总觉此人的脊梁挺得比先前直了许多,人都似乎高了三分。
    是真的高了,都怪这阿二实在太矮,张无惮缩骨驼背还跟令狐冲打了一场,就算缩骨功练得不错,可还是有些撑不住了,趁这条路上无人,正巧松快松快。
    令狐冲有意留心,在接近牢房时,就看到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又慢慢矮了回去,这下总算确定了此人的身份,眼睛亮晶晶地紧盯着他不放。
    对方压根就没看他,跟牢房几个守卫示意一下,开了牢房要推他进去。
    令狐冲一把揪住他衣领,嚷嚷道:“你们家郡主娘娘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别这么猖狂!”
    阿二试图拍掉他的手,见捏得很紧,只好将他的五指一根根掰开,贱笑道:“令狐少侠,阶下之囚何谈风骨?等您真成了驸马,再来摆架子吧。”一把将他推入牢房,摔在稻草垛上,便不加理会,对两旁狱卒啐道:“还真有人连自个儿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
    这一看两人都憋着火气呢,八成是在郡主那里比武时起了冲突。狱卒两边都不敢得罪,配笑着说了几句好话,好不容易将阿二拍爽了,摆手道:“不打扰你们办差,我还得跟郡主复命呢。”背着手慢吞吞走了。
    这位新阿二出了名的小人得志,不是好惹的,两位狱卒双双目视着他走远方才松了口气,却不知趁着这会儿令狐冲已经将手心里塞着的两个小药包塞给岳不群一个,自己生吞了一个,使了个眼色,双双盘腿运功起来。
    自他们被抓来,并不肯认命,每日都在运功抵抗药力,只可惜每日餐饭饮水中都被下了药,根本就解不开。狱卒扭过头看到这般,也不奇怪,只顾站着,紧盯着他两个以防有异。
    岳不群绝食已久,只是偶被强灌参汤,他一生浸淫《紫霞神功》,是以不过一柱香时间便睁开了眼睛,往一旁瞥了一眼,见令狐冲还在闭目运功,知他解开还需些时间,强自按捺住欣喜之意,不动声色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中午饭点,自有专人分派饭食,令狐冲本还疑虑饭中又下了药,不行就找借口也随着师父一块不吃了,待看到提着饭桶的人是阿二时,眨了一眨眼睛。
    狱卒连忙过来将饭桶接了过去,口中道:“我的娘呀,这粗活怎么能叫您来做,送饭的老李头呢?”
    阿二笑眯眯道:“没来当值,死在家里了。”
    狱卒心头一惊,忙问道:“怎么死的?也没上年纪啊?”
    “我杀的。”阿二刚吐出第一个字,两掌已经落到他二人胸前,一击毙命了,摸索出钥匙来开了牢房,关切问道,“还好吧?”
    令狐冲一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房梁上另落下一人来,这人眼中就没旁人,只看着张无惮道:“我杀的。”连对死人都掰瞎话,真是不靠谱,“阿二也是我杀的。”功劳都~是他的!
    这正进行感人地重逢呢,你跑出来捣乱作甚么?张无惮和颜悦色道:“是,九公子,我只杀了三个人,比你杀得少多了——对了,你杀了几个啊?”
    就这一个问题够宫九琢磨一天的了,张无惮放心地不再理会他,和令狐冲合力将岳不群扶了出来:“我提前给几派掌门都送了解药,只是门下弟子都趁着送饭的功夫才送过去,还得等上一等。”
    岳不群数日未食固然虚弱,有了内力傍身感觉就好多了,忙道:“冲儿,你去给张公子帮忙,为师歇一歇就好。”
    令狐冲很是放心不下,却也没说废话,应道:“是,师父!”接过张无惮掷来的长剑,随着他一道去了。
    衡山定闲师太和定静师太被关押之处离此地最近,张无惮顶着阿二的脸出现在牢房附近,拿小石子弹射点了狱卒穴道,便走向下一间,令狐冲自暗处现身将人救了出来,赶去下一间牢房时狱卒刚被张无惮放倒。
    他们如法炮制,配合默契,很快先将掌门救了出来,令狐冲见他们左手多有残缺,心下愤懑难言,唯有长叹了。
    张无惮道:“几位的门人都关押在下一层,晚辈已去探查过情况,不似这般是分开的,而是一个整体的牢房,狱卒多达十余人,要想一举击破,不叫他们示警,还得倚仗诸位之力。”
    天门道长抢着道:“我们此番能脱难,多赖张公子援手,何况又是救五岳中人,身死而不辞,您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就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恶狠狠道,“若是泰山门人也遭此毒手,我绝不放过那妖女!”
    见天门精神萎靡,颇有心灰意冷之意,张无惮温言安抚了他几句,待几人恢复了些许元气,以手指在地上画了下一层的防卫图,分派任务。
    见众人都记下了,张无惮道:“这里处于万安寺最高层,若有人成功示警,底下人大可放火烧寺,就难办了,务必要尽量同时将守卫们都除掉。有谁没把握的吗?”
    “有。”宫九道,“我今天不再杀了。”张无惮给他分派了四个人,杀四个人轻轻松松,可杀得越多数目越多,就越是数不清楚了,他会做这等给自己添堵的事儿吗?
    跟神经病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张无惮全然无所谓,痛快道:“冲哥,咱们分了。”见令狐冲欣然应了,又问宫九道,“我们两个杀四个,一人能分到几个?”
    他问完见宫九眼睛都直了,显然同时思索两个数学问题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张无惮得意一笑——不服从组织安排,就别怪我给你穿小鞋——仍装作阿二的模样下楼先踩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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