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有麻醉之效,总让这老白猿少受些苦楚。张无惮用紫薇软剑将针脚挑开,果然见它肚腹中放着一个油布包,示意张无忌道:“你拿出来。”
    他再扯下一截衣袖拆线,用削尖了的鱼骨当针,将针头烧热后,将这块伤口又为白猿缝合好了,叹道:“这一番折腾,也不知这白猿还能否活命?”
    如今他们都没有原著中张无忌那等在胡青牛处学得的好医术,张无惮此行前专门看了些医书,但连门都没入。
    张无忌没管油布包,抬起白猿来给它挪到个没有杂草的圆石上安置好,这才走过来,奇怪道:“谁能干出这种事儿,往人家肚子里塞东西?”
    张无惮拆开包在外面的油布,见是四册薄薄的经书,随手扔给张无忌一本:“来看看这经书有什么古怪?”
    张无忌在他旁边盘腿坐下,两人一齐翻看,书本正文写着歪曲扭八的怪异文字,乃是梵文,行间的空白处,却又以正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张无忌手中拿的是第三本,埋头仔细辨认了一番,浑身一震,从张无惮手中取走第一本,看了前三句后便叫道:“这是《武当九阳功》中的句子!这本难道就是原版的《九阳神功》?”
    张无惮震惊道:“不是说这本经书早早就遗失了吗,连少林都无从得到,怎么会在猿猴肚子里摸出来?”
    张无忌也是挠破头都想不明白,半天后道:“那咱们怎么办?”
    张无惮恨铁不成钢,抬手轻轻拍在他后脑上:“能怎么办,练啊!”傻小子,知不知道多少武林名宿能为这四本经书杀得血流成河?这么大的机缘喂到你嘴边,都不知道张嘴咬下去吗?
    张无忌嘿嘿一笑。两人又四下采了些对路的药草,给老白猿敷在伤口上,它此番能否活命也得看天意。
    过了一日,张无忌再来看时,却见那白猿已经睁开了眼睛,当下欣喜不胜,摘了些瓜果喂给它,又捧了水给它喝,自此一日三餐都来给它喂水喂食。
    如此待得一月后,白猿已经能重新站起了,肚上脓疮也已愈合。它养伤时让张无忌喂得周到,毛皮油光发亮,比之先前强壮了许多。
    等它从林间消失的第二日,张无惮一醒过来,见所居洞口外面堆着四颗拳头大小的蟠桃,推推张无忌,笑道:“你的猴子朋友报恩来了。”
    张无忌跳出洞口,却不见那白猿的踪影,连声呼唤也没有应声。自此每日醒来,他们都能在洞口捡到四个蟠桃。
    这老猿猴腹中有物还能活至九十岁,多赖在昆仑山以仙桃度日。张无惮吃来,只觉甘甜可口,一时倒觉察不出有什么好处。
    有了《九阳神功》,除了张无忌日日参习外,张无惮偶尔倒也翻看些。他所练的《九阴真经》第三重,追求的便是“真阳中求真阴”,同九阳中记载的经文相互印证,自觉所得甚多,只苦于迟迟突不破障壁,仍然停留在第三重不得入第四重。
    如此又苦熬了半月有余,算来他们在这地方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张无惮已将《九阳神功》背得滚瓜烂熟,对张无忌道:“还有十日便是太师父寿辰,咱们且回去为他祝寿,这《九阳神功》,正是给他老人家最好的贺礼。”
    他刚穿越那阵还想,要是有了真经秘籍便能量产一流高手来对抗鞑子了,如今已知这念头荒谬至极。换个天赋平平之人,若学一等秘籍,强习二十载,总能成个二流高手,所谓“刻鹄类鹜”。可若扔给他本《九阳神功》,哪怕学上百八十年,进境缓慢,动辄便有走火入魔之危,所谓“画虎类犬”。
    毕竟此世张无忌投托在武当门下,他发现了至尊宝典武功大进,总不能就此将秘籍贪下。何况张三丰就算拿到了《九阳神功》,断不可能全派修习,连《武当九阳功》,除了张三丰并武当七侠,三代弟子中,目前也便只有张无忌和宋青书可学罢了。
    张无忌想得远没有他复杂,他凭借着《武当九阳功》打底,已经入了第二重,早便在此地待腻歪了,二话不说便应道:“好,咱们快快回去。”
    他倒是有些不舍那白猿,走时频频向后看去:“它自己摘来的果子还不知够吃吗,若还是每日往洞口放蟠桃,可就白白浪费了。”
    张无惮劝道:“这白猿已通人性,它次日来时,看到洞口的果子还在,便该知道咱们已经离开了。”
    张无忌一想有理,倒也不再挂怀了。
    他们顺着窄道爬出去,顺着张无惮先前刻下的凹洞而上,却看到崖边摆着灵位、贡果,还有一捧干枯的野花。
    张无忌还懵懂着,张无惮倒是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似笑非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你这辈子就在女人身上吃亏,这次虽差点没了小命,可也有人惦记上你了。”
    野花并未完全干枯,该是近日才放上的,若真有人做戏,也不会在当他们死了后还一做做上两个多月。张无惮对向念柏的疑心去了大半,看灵位上写着“二位恩公”云云,便道:“这姑娘倒是知恩图报,可惜至今仍不知是谁救了她,要不要留下字迹表明身份?”
    张无忌满脸通红,连连摇手道:“我救她,盖因看不过那两个混蛋侮辱一个女孩儿,又不是图她感激什么的……”他连那人模样都没看清楚,更无丝毫遐思。
    张无惮伸手将牌位上的字迹毁掉,另以指刻道:“举手之劳不足为报,侥幸未死,姑娘不必挂怀。”他又将牌位放回原处,料定向念柏自会看到。
    兄弟两个出得昆仑山地界,行出百里,经过跟陆小凤会面的小镇附近。此时三月之期未到,张无惮并未在意,隔着老远却见火光冲天,忙快步赶至。
    却见村镇泰半房屋被毁,街上横死者遍地,所存者十不足一。十五六名女子被剥光了衣服,摁在地上奸淫,犯事的却是百余人一伙元兵。
    此地偏僻祥和,原无元兵过境,不知如何今日竟遭了这等劫难。
    张无忌大怒,拔剑便要迎上去。张无惮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先杀弓兵骑兵。”
    一百人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这伙元兵已然成了阵势,幸而此时大多武器离手,可得趁他们反应不及,先将威胁大的尽数杀掉。
    张无惮当下指了几处弓兵,两人分批次悄悄上去将人宰了,将包围圈子不断缩小。
    一名头领打扮的元将正对着地上趴伏痛哭的汉女解裤头撒尿,正哈哈大笑间,喉头一凉,让张无忌在背后捅了个通透。
    正中央十余名元兵骤见首领被杀,匆忙间不及穿衣,让张无忌砍白菜似的尽数斩于剑下。再去看那女子,却发现她已经咬舌自尽了。张无忌气得浑身发抖,拿剑对空狠狠挥了几下,含泪脱下外袍,将还活着的几名女子身体遮住。
    张无惮此时扣着两名想射暗箭的弓兵从房上跳下来,见张无忌双目赤红要扑上来,拿腿将他顶住了:“等等。”
    他道:“我问一句便答一句,你们两个说法要有一句相背,我便戳你们一个窟窿。”
    张无惮刚在他们面前,将另外三人打得头骨崩碎,这两名元兵跪在地上不住发抖,闻言争先恐后表白忠心。
    “此地可还有旁的军队?”张无惮说完,见一个立刻叫道“有”,另一个却犹豫了一下,当下一剑将他右脚剁了下来,笑吟吟道,“怎么,不干人事便罢了,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他特意等那人撕心裂肺哀嚎了一阵,看两人当真吓破了胆子,被砍了脚的这个则还罢了,另一个直接大小便失禁了,方继续道:“你们来此,是为了什么?”
    两人不敢隐瞒忙说了,他们虽然措辞不同,意思却都一样,原来南边刚没了个周王,两月前北边又冒出来了一个太平王,取“天下太平”之意,这伙元兵便是奉命前来围剿的。
    鞑子过处,寸草不留,这周遭只有小乡镇,可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便分成几拨四下骚扰。来这小镇上的本有三四百人,其余人烧掠一通便回军营了,这百余人只是剩下收尾的。
    张无惮眉头紧皱,缓缓道:“太平王?”据他所知,元明之交并没有这么个自立的藩王,倒是古龙的《陆小凤传奇》原著中有提到太平王。
    对许多人来说,太平王不是关键,关键是太平王的儿子宫九,可对张无惮来说,太平王比他儿子重要多了。若当真有太平王,怕还有原著中利用叶孤城造反的南王,那中原的势力划分便该重新洗盘了。
    张无惮将这两人刺死,摸摸下巴道:“走,咱们回武当。”
    张无忌稍一犹豫,听他继续说道:“怎么,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行侠仗义,凭着一把剑就杀光数千元兵?”
    张无忌满目苍凉,环视周遭景象,紧握拳头道:“待我学成神功,定当杀光这帮畜生!还我汉人河山!”
    后面这句话,他听过许多次,可从未真正放到心中,到了此时,亲眼见到乱世之景,人命如草芥如尘土,心头震荡难以言说,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郑重无比。
    张无惮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画风才对,生在乱世,怎么能把精力用在纠结四个女人要娶哪一个上。
    他未再搭理一边说一边激愤掉泪的张无忌,四下搜罗一番,将侥幸未死的村民都聚拢起来,伤势轻的扶着伤势重的。
    本来上千人的小镇,如今存活者不过数十人,壮年男子更是一人也无,最早遭到残杀的便是他们。张无惮跟每个人对视一番,视线一一在他们混合着血泪的脸庞上扫过,方才沉声道:“怕还会有元兵来此,我护送大家先行逃难,路上旅途奔波劳苦,还请大家都担待。”
    众人有的哭泣出声,有的一脸麻木目视前方,另有几个尚能行动的走出队列来,帮着张无惮砍伐树木做了辆木车。
    死去元兵未骑走的马匹倒是富余,当下伤重的上了马车,伤势轻的骑马而行,剩下的马匹让张无惮系在一起,队伍拉开倒也有几分声势。
    张无忌在前面探路,碰到零散元兵便杀,大股元兵便避开,如此行了数日,碰到有被屠村的镇子,伤残人士不断增加,好不容易出了元兵驻扎之地,方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便是日夜兼程回武当也是迟了,可同这群人比起来,给张三丰祝寿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张无惮一直将他们护送到就近的天鹰教驻地,嘱咐舵主将他们送至南方红巾教根据地,这才离开。
    第45章  还书少林
    护送难民费了太多时日,等他们回转武当时,大寿已过三日,守山的三代弟子俱都识得张无忌,隔着老远便纷纷围了上来,欢喜不胜。
    行云童儿跟张无忌玩得最好,也最是高兴,连声道:“小师叔可算是回来了,师叔祖们一直记挂着您呢!”
    他们这一走将近半年,头两个月还有信函发回,后三个月音信全无,连张三丰寿辰都没有响动,张翠山早就着急得不行。武当上下虽不敢说什么,心中也都疑他们遭遇了不测,连这寿辰过得都没有多少喜庆味道。
    两个知客童儿行云和流水,一人拉着一个,将他兄弟二人拽上山,口中嚷呼不住,引得许多前来祝寿还未离开的外派弟子纷纷侧目。
    宋青书正监督几名三代弟子练拳,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隔得远些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这般叫嚷实在不成体统,从演武场出去,呵斥道:“紫霄殿前,怎能……”
    一句话未说完,竟然看到了张无惮二人,宋青书怔了一怔,喜道:“原来是你们回来了!好!好,快去给太师父请安!”当下便抬手想拍,做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忙把胳膊放下了,假意咳嗽道,“嗯,太师父和师叔们正在紫霄殿议事,还请两位暂且跟我去外堂等待。”
    他硬撑出一副“宋师哥才不跟两个知客童儿似的,有点屁事儿就连蹦带跳”的淡定脸来,却不时拿眼看他们,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张无忌一时有些茫然,宋青书待他一向是冷淡得多,两人作为三代弟子魁首,更是无丝毫交情,他也能感受得到宋青书对他隐隐的敌意。
    却不料这次回来,宋青书态度大变,张无忌虽看出来他对自家亲哥自有一番亲热感激之情,可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软化温和了许多。
    这当然是好事儿,谁过日子是奔着成仇去的呢,张无忌也不想同宋青书交恶,便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宋青书引他们到紫霄殿侧殿而坐,道:“你们这一去半载,可是急坏了太师父和师叔们,可是碰到了危险?”
    “若非有事耽搁,也不敢误了为太师父祝寿。”张无惮略去恶人谷和在猴肚子里发现了《九阳神功》一节,其余的倒是都简略同他讲了。
    宋青书叹道:“我看无忌师弟也稳重了许多,可见当真还是下山修行更历练人。”他上次下山便差点身死,不说他自己心有余悸,张三丰和宋远桥也都不赞同他再下山,估计还得再过上半载,才能求得他们态度松动,放他再行下山历练。
    宋青书言语中颇有遗憾之意,却也暗含恐惧,张无惮道:“日后咱们师兄弟三人一并下山,凭他什么妖魔鬼怪,咱们都能斗上一斗!”
    宋青书心生欢喜,心想若真能成行,既全了师兄弟情谊,又能三人互为臂膀,横扫诸多邪魔,去了自己的怯意,自然是千好万好。
    只是听闻张无惮许了张无忌一年多方才携他下山,可见是当真事务繁忙腾不出手来,宋青书虽让他说得心头血热,却也没当下约定时日。
    三人转而说起此次张三丰过寿之事,宋青书想起一事来,忙道:“峨嵋派这次乃是静虚师叔、贝锦仪师姐二人,携着十余名女弟子一并来贺。其中有一位周姑娘,年岁尚小,想是师太新收的女弟子,一来便问你下落。”
    既然是新收的小弟子,本不该放她行走江湖,偏偏又能随着其余师姐一并前来,宋青书猜测怕是周芷若向灭绝师太苦求来的,想到师太一向不苟言笑的模样,怕她也是费了相当一番功夫的。
    需知年岁之差,越长大便越不觉得,二十四岁的宋青书见到十八岁的周芷若,一下便动了情思。可此时他二人初见,宋青书年近十八,周芷若却还只是十岁出头,再容貌清丽,也不过是个未长大的小丫头,心中并不把她当同龄人看待,自然也就没什么旖旎之思。
    何况周芷若一来便问张无惮,得知他不在便失魂落魄的,临走时还特意托人转达口信,不仅宋青书觉得,武当诸侠都觉得怕两人暗通情谊。
    张无惮并没有忘掉曾跟周芷若约定每年张三丰寿辰相见,他急着赶回来便是为了如此,本想五日足够,谁想碰到了元兵屠杀村落。
    他见宋青书说完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有些戏谑之意,心头一动,问道:“宋师哥,不知周姑娘可还留下口信了?”
    他这句话问出来,宋青书更笃定他二人有情,腹中暗笑,恐他面上尴尬倒未表现得太明显,若无其事答道:“是啊,周姑娘请你若是有空,去峨眉见她一面。”
    张无惮点头应了,又问道:“宋师哥,不知华山派这次派了谁来?”
    宋青书料想不到话题转得这样快,顿了一顿才道:“说来也怪,今年又不是整寿,但是君子剑岳掌门连并他夫人亲自来贺,端得是给武当撑面子。”
    定然是岳不群想借此谢过他说动风清扬一事,正邪终究有别,他不好明着向天鹰教示好,便拐了这么一个弯,以示善意。张无惮心中有数,隔了一阵,又道:“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没有来吗?”
    宋青书摇头道:“没有,岳掌门没有带弟子来,只携了夫人并膝下娇女岳姑娘。”
    岳不群先前并不知他有事耽搁没能来祝寿,该盘算过把令狐冲带来跟他拉关系的,人却没来,可见是还在思过崖上没有放下来。
    张无惮禁不住笑了笑,估摸着里间议事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便先借了信鸽来传信下山,命封弓影将泡好的蛇胆大补酒送上华山。
    也不用专门说是给谁的,只道赠与掌门夫妇,他们自当明白他的意思,定会转赠给令狐冲。张无惮有心去华山看看憋了半年的人是什么可怜模样,但近期内实在是抽不开身,只好先送几坛子酒上去,聊表心意了。
    他放飞了信鸽,又跟张无忌和宋青书说了会子话,中堂的门这才打开,宋远桥和俞莲舟当先走了出来,其后才是步履缓慢的俞岱岩。
    俞莲舟看清楚门外候着的三人时,惊喜叫道:“无惮,无忌,你们总算回来了!”
    张翠山走在后面,正留心着俞岱岩不便的行动,既顾虑三哥不肯让人搀扶,又怕他当真摔倒,听到这一声呼唤,始知两个孩子平安抵达,心头剧烈跳动,只觉一阵狂喜。
    可他绝不肯使轻功越过俞岱岩抢到前头去,强自收摄心神,仍然慢吞吞走在后面,却见张无惮和张无忌冲进门来。
    张无惮见他脸上满是焦急欣喜,却又不肯走快,自然明白他什么想法,先跟俞岱岩用力拥抱,见他也是喜形于色,喊道:“三伯,侄儿给您请安了!”
    俞岱岩不觉也抬高了声音,应道:“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快去见见你父亲!”说着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费力地扭过头去,“翠山,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张翠山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张无惮见他神色狂喜,深觉不对,当下一把拉过张无忌来往前面一塞。
    是谁都一样,反正他不挑。张翠山于是先将挨得近的张无忌扒拉到怀里,抱起来转了一圈,哈哈大笑,又去看长子,却见张无惮笑嘻嘻挽着俞岱岩的手臂,心知这下是没办法也抱他起来了,只好笑骂道:“臭小子,就数你心眼多!”
    张无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挣扎着落到地上,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脸来,哼道:“哥,你还是我亲哥呢,怎么就拿我顶缸?”能不顾一切扑下悬崖拽他的人,今天就这么把他推向虎口了,真是大大的坏。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傻孩子,你该长大了。张无惮将俞岱岩搂得更紧了,听得张三丰从内堂道:“无惮孩儿,无忌孩儿,都进来,让老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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