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墨的目光坦然也不闪躲,表示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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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墨提前告辞,他得回去修书与国子监助教禀明原委,为刘瑾砚请病休假。
    他面上一派沉重,退出正房,拐上抄手游廊时嘴角隐隐浮起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寒如冷霜,忽然一抹浅绿身影映入眼底。
    是绿染。
    三房发生这么大的事,忽然之间一堆亲戚过来探望,自当留饭,她一贯闲不住便自请前去厨房帮忙,毕竟三房的若小姐还年轻,又处于悲伤之中,万一什么没做周全岂不要惹人笑话,这也是小姐的意思。
    刘玉洁让她帮忙的时候顺便开解开解刘玉若,这个坎刘瑾砚一定会跨过去,今年不行,明年还有机会。
    不曾想,竟迎面遇上刘瑾墨,绿染暗恨,急忙垂眸退到角落。
    刘瑾墨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一派温和上前打招呼,“是绿染啊,做什么去的?”
    “不过是小姐吩咐的一些事情。”绿染敷衍道。
    “越长越漂亮了。”刘瑾墨神色不变,旁人看到这样还以为他在跟绿染谈论今晚吃什么。
    可绿染却吓了一跳,慌忙躲开刘瑾墨的手,抬眸四顾,周围没有人!她厉声道,“墨大爷请自重。”这个斯文败类,如今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在这种场合调戏她!
    “阿染,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懂么?”他压低嗓子,好声好气道,“只要你从了我,我也不委屈你做通房,立刻抬你做姨娘,行么?”
    绿染羞愤难当,推开刘瑾墨的手,提起裙角逃跑。
    嗅了嗅那只摸过绿染脸颊的手指,真香,刘瑾墨邪笑着离开。
    他一直比妹妹们亲近洁娘,不只是因为这个小妹妹漂亮又可爱,更因为看上了绿染这丫头。小时候他偷偷摸她,她不敢声张,如今渐渐长大,胆子也变大,上次他借酒意好不容易逮住她,差点就要得逞,竟被一个该死的泔水小厮坏了好事,他放她走,然后淹死了那个小厮。
    不过是一个丫头,刘瑾墨倒也不着急,等过了年,随便找个机会夺了她身子,她若敢不从,便说她勾引他,只这一条罪就能逼得主家将她发卖,届时他再偷偷买回去藏在外面随便玩。若乖乖从了,正好抬做姨娘,日日夜夜温柔乡里翻滚,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逃跑的绿染躲在角落里擦了擦眼泪,她家里有阿娘还有弟弟,得小姐庇佑,她的弟弟脱离奴身能够走正常的科举之路,那畜生便威胁她,如果敢在洁娘跟前乱说话,便要她弟弟好看。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想要拿捏她的弟弟真是太容易了,不管是哪一方面随便使点绊子就够她一家受的,日子那么长,谁知道哪天会出事,绿染感到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这也是她一向沉默寡言,喜欢缩在洁心园不出来的原因。
    回去的时候刘玉洁发现绿染眼睛红肿,便问她怎么回事?
    绿染摇摇头,哽咽道,“奴婢,奴婢一时感慨,为砚大爷心疼。”
    她一向娇嫩又心软,刘玉洁拍拍她的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保住了腿。”
    恐怕害刘瑾砚的人本就打算废掉他的腿,在力度上下了死手,方向却失误,这才堪堪留下那根筋脉,否则刘瑾砚就算有天纵奇才,此生也将与仕途失之交臂。
    然而蹴鞠本就是激烈运动,撞到啊滑倒啊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再加上有心算无心,谁也没法肯定这到底是事故还是早有预谋。又因刘瑾砚为人一向温和有礼,不曾树敌,谁也没有加害他的理由,于是三房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刘玉洁怀疑刘瑾墨,可惜没证据。
    说出来不免心酸,最肮脏最龌龊的事通常都跟自己的血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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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得要过完年才回来,忐忑不安的刘玉冉压根就不明白——平白无故的,阿爹为何又想跟方家联姻?
    莫非方二郎骗她玩?没必要啊,那人也不像爱开玩笑的样子。
    她又旁敲侧击向阿娘打听。
    小姚氏一问三不知。
    关于冰嬉的事,刘玉洁和刘玉冉两姐妹天生缺乏运动神经,便不去凑热闹了,这让刘玉絮暗暗庆幸:没有大房那两个死丫头抢风头,姐姐今年绝对风头无量。
    殊不知刘玉洁不但不凑热闹,更打算装病,连围观也不去。因为韩敬已回来了,她很怕在宫里遇到他,确切的说只要他想遇到她,她是躲不掉的。
    刘玉洁并不认为自己比韩敬已聪明,也不会傻到去跟他一较高下,最聪明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躲在家里不出来,那样他就算有一百个心眼也拿她无可奈何。
    因为刘玉洁连大门也不出,这可憋坏了绿衣,她逮住机会就往针线房啊小厨房之类的溜达,好动的性子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绿染。
    尽管她一向文静,但最近似乎文静的有些过头。
    “绿染,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吧。”刘玉洁放下绣绷,抬眸视她。
    嗯?绿染心不在焉。“没,没什么,奴婢担心弟弟读书不认真。”
    这可是绿染家的宝贝秧子。刘玉洁笑道,“砚从兄小时候还天天挨手板子呢,你看现在多厉害,都进国子监读书。男孩子小时候都调皮。”
    是呀,砚大爷最是聪慧不过的。绿染垂眸,粉腮悄悄发热,可刘瑾墨威胁她的话犹在耳边,心口不禁凉成一片。
    刘玉洁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
    今夜绿衣当值,绿染盥洗过后熄灯歇下,不一会儿,她又爬起,在灯下失神的坐了会。
    刘瑾墨守在鸿澜上房外的园子转了许久,也没等到绿染,不由震怒。
    忽然远处有个窈窕的身影提灯走来,他心头狂喜。
    “阿染,我的心肝宝贝。”他上前抓住她。
    谁能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恶棍平时一派讲究,竟在深夜的掩护下口舌这般轻佻风流。绿染含泪瞪着他。
    “墨大爷,只要我喊一声就会有守夜的婆子和护院赶来。”她提醒刘瑾墨。
    刘瑾墨揽着她腰窝,将她拽到太湖石假山后面。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看这是什么,刘氏族学的推荐信,我已经写好盖上戳,明天就送去,从此以后你弟弟便可在刘氏族学读书,不比你们在外面花几斤米面聘请的穷酸儒强一百倍!”刘瑾墨将信递给绿染看,果然是盖过戳的,他确实没骗她。
    绿染冷笑,他以为她是那等眼皮子浅只想着爬床的丫头么!“墨大爷不必在奴婢这边苦苦纠缠,我来便是要好声好气与你把话说个清楚,此后你若知道好歹,我全当什么也没发生。若还死缠烂打,我便拼着这张脸不要也得说开去,我家小姐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真是给脸不要脸!刘瑾墨面沉如水,“你一个贱婢,少在爷面前假清高!别以为我不知你喜欢刘瑾砚那只白弱鸡!”
    像是被人兜头砸了一拳,绿染面皮一阵红一阵白,“你,你胡说!”
    我胡说?没有证据我会胡说!
    刘瑾墨阴森森瞪着她。自从洁娘与刘瑾砚的感情越来越好,便待他越发冷淡,这导致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接近绿染。却让刘瑾砚那小子逮着机会勾引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贱婢。
    恐怕刘玉洁想过一万种可能也想不到刘瑾墨此番举动竟是因为吃醋。
    绿染脑子“嗡”的一声,难以置信的瞪着刘瑾墨,“你,你该不是……砚大爷的腿……”
    “没错,就是我干的!可惜没踢准,就该直接踢断他子孙根,看你这小贱婢还想不想他!”刘瑾墨露出真面目。
    你,你这恶毒的贼人!绿染心痛如绞,刚要放声尖叫就被刘瑾墨捂住,此时打更人正好路过,似乎听见一丝异常响动,慌忙查看,转了一圈,除了两只野猫啥也没看到,才摇摇头继续敲着梆子离开。
    刘瑾墨早有准备,掏出软绳捆了绿染双手。
    绿染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胆大至此,难道就不怕大老爷责罚吗?
    “怕啊,我当然怕,但你敢说出去吗?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出了这种事你也逃不过责罚。大伯父顶多打我一顿板子,打完板子还不得把你送给我,这就是你的出路。”
    斯文败类的真面目往往比单纯的坏人更为可怕,刘瑾墨就是这样的人,他趋炎附势,圆滑世故,利益至上又极爱惜名誉。强行要了绿染便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对名誉做出的牺牲,为此他还喝了点酒。
    绿染瞪大双眼,泪如泉涌,这可是鸿澜上房的附近,随时有人路过,他竟要在这里要了他,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
    不,不,他就是要人发现啊!
    他不但要对她做禽兽之事,更不怕她说出去,甚至逼她说出去,那样的话,她除了死就真的只有跟他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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