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何喜事啊?”赵昺看着脸色转换不定的王德问道。
    “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王德看向陛下疑惑地问道。
    “朕知道什么了?”赵昺左右看看,几个人都是一脸懵逼样,又问道。
    “刚刚陛下与诸位在笑什么呢?”王德不解地问道。这些日子皇帝总是闷闷不乐,他是急在心中,却又没有办法开解。而刚才接到一个好消息,便急忙赶来告知,想让陛下高兴高兴,可让他沮丧的是自己好像来晚了,否则殿上为何陛下会放声大笑。
    “咳咳……”赵昺看了眼倪亮,轻咳两声憋住笑道,“刚刚倪都统给朕讲了个笑话,把大家都给逗乐啦!”
    “陛下,属下刚刚讲的都是真心所想,绝无半句不实之言,绝非什么笑话。”倪亮听了却是不干了,一本正经的表白道。
    “哈哈……”众人听了又发出阵哄笑。
    “属下对陛下从未有半句谎言,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倪亮看着众人大笑有些慌了,一时间也想不出如何解释,脑子中却蹦出了这句老婆常常要他发誓不纳妾中的这么句话。
    “哈哈……”
    “倪都帅的心意陛下已经知道,不必赌咒发誓!”王德看着众人笑的东倒西歪,以他的机灵劲儿立刻明白是倪亮又犯憨,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惹得众人发笑,他赶紧上前安抚急赤白脸的倪大都统。
    “王德说的对,朕明白你的心意了,不必多想!”赵昺也赶紧强调道,否则他担心倪亮会为此睡不着觉。
    “知道了!”倪亮还是不懂大家为何笑他,现在陛下也说明了,这让他安心不少,可还是有些郁闷地道。
    “陛下大喜,京中传来喜讯,皇后娘娘在六月初十平安诞下龙子,贵妃和德妃两位娘娘相隔两日各生下一位皇女,皆平安!”王德这才宣布了自己的喜讯。
    “恭贺陛下,喜得龙子!”王应麟等人听罢立刻施礼齐声贺道。
    “好,免礼!”赵昺却似没有从喜得儿女的消息中缓过神儿来一般,面目僵硬的挤出点笑道。
    “天佑我大宋,我朝后继有人了!”王应麟起身却是眼含热泪道。
    “呵呵,同喜、同喜!”赵昺看到老头激动的样子,面带微笑的应付着,心里却暗骂这老头高兴的是大宋又多了个备胎,老子死了有人能顶上,可这话又说不出口,让他跟倪亮一样郁闷不已。
    “大官,消息为何迟了这么长时间才送到,信使是不是怠懒了!”倪亮的观点显然众人不同,问王德道。
    “都帅,行营近月隐匿行迹,辗转千里来到襄阳,信使是从应天府一路追寻而来,时间自然耽误了。”王德解释道。
    “如此说来,过不在其!”倪亮想想确实如此,点点头道。
    “陛下,皇后娘娘诞下龙子后,朝中百官恭贺,请立太子,大赦天下,举天同乐!”王德呈上一叠贺表后,又递上一件奏表道。
    “此时谈论立嗣之事尚早,今日向定下整军之事吧!”赵昺将请立嗣子的奏表放到一边道。
    “嗯,大战在即,却是不宜议论立嗣之事!”王应麟看陛下脸色似有不悦,颔首回应道。
    赵昺接下来安排了清理吏治及整军的事宜,由御前办书写旨意,王德加盖了印玺,然后通传各处。而后众人告辞,他只留下了倪亮说话。因为倪亮头一次全面负责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放心,又叮嘱一番要注意什么事情,遇事如何变通,直到王德送上晚膳才作罢。
    今天有喜事,王德特意让膳房备了壶酒,而皇帝也可能是高兴,并没有让撤去,反而留下倪亮,并召来陈识时一同用膳,还给王德加了座位。
    “恭贺陛下喜得皇子、皇女!”陈识时先举杯敬酒道。
    “民吾是国舅,倪亮与朕情同兄弟,王德照顾朕十三年了,也是如同亲人一般,咱们是同喜!”赵昺也举杯言道。
    “官家说的是,贵妃娘娘诞下皇长女,属下也当舅舅了!”陈识时将酒一饮而尽,笑着道。
    “小的承蒙官家瞧得起,定当看护好三位小殿下!”王德抹抹眼角,也喝干了酒含泪笑道。
    “你就是他们的长辈,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要代朕好好管教的。”赵昺给王德亲手斟上酒道。
    “小殿下们皆是千金之躯,小的疼还疼不过来,怎生舍得打!”王德受宠若惊地道。
    “朕就是担心你们来日会将他们惯坏了,才要有言在先的。”赵昺看了看没有吭声的倪亮又道,“尤其是你,早就说过要做他们的武师傅,传授武艺的,更不能手软,要如当年元妙大师教育朕一般。”
    “一晃两年没见那老和尚了,也不知道他的庙修好了没有,若是知道官家已经有了儿女,也定然高兴的紧。”倪亮却是叹了口气道。
    “大师当年教导官家甚是严苛,常常将官家打得手掌红肿,身上遍是青紫,小的看着真心疼,倪都帅急眼了跟其拼命,同样被揍的鼻青脸肿,现在想来如在眼前一般!”王德也怅然若失地道。
    “好了,等打完仗,咱们乘舟南下泉州,到他的庙里住上些时日,把他住烦了再走!”赵昺再次举杯道。其实他也想象的到元妙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定然比大家还高兴,毕竟他也是皇室宗亲,有了后嗣就能延续血脉,永保赵氏王朝不灭。
    几个人说着话,喝着酒,推杯换盏之间已经是数壶酒下肚,大家皆有了五、六分的酒意。且几个人正如赵昺所言,他们间有着各种纠葛,却也是亲密之人,说话便随便起来。
    “得知官家有后,属下都欢喜的紧,可官家看似并不高兴啊!”倪亮常伴皇帝左右,尽管性子憨直,但也看得出陛下的心情的好坏。
    “唉,这儿女虽说是自己的骨肉,其实也是前世的冤孽,就是一帮讨债鬼!”赵昺大着舌头叹口气道。
    “官家此言怎讲?”王德问道。
    “你想想,儿女们心安理得的吃你的,喝你的,你却还要处处为他们操心,可他们还不一定领情,不时的惹你生气,甚至忤逆不孝,想你早死!”赵昺苦笑着道。
    “官家言重了,娘娘们皆是知书达理之人,且来日大些又有名师教导,必能成大器,辅佐官家治理天下!”陈识时听着皇帝的话有些变味,赶紧开导道。
    “也许,你们看这些请立太子的奏表,对于朕来说就是一张张催命符!”赵昺拍着案上的奏表苦笑着道。
    “官家,朝臣们请立太子,也是为国为君所想,绝非是生有异心!”陛下之言将众人吓了一跳,陈识时连忙施礼劝解道。
    “朕暂且问你,汝家有六子,按照我朝官制,只有嫡长子可以袭爵,余者只能析产后各谋生路,也就是说除了你长兄之外,余者都要离家。”赵昺摆手打断其的话,指着陈识时道。
    “陛下所言不虚,正是如此!”陈识时道。
    “袭爵者继承家业,地位崇高,即便不入仕也有薪俸可保锦衣玉食。而其他人若是技艺傍身,或是才学出众,也可参加科举入仕,也可经商成为巨商大贾。但也许会守着几亩薄田稀粥青菜混个温饱,此后子孙皆再与富贵无缘。你想只是因为晚生了几日,或是出身侧室,身份命运便是天上地下,谁会服气,会没有怨气!”赵昺笑笑道。
    “这……也许吧!”陈识时含糊地道。
    “人心不足,若是能让长兄身死,自己便能继承富贵,他会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别说你们兄弟和睦,没有人生出过这等心思!”赵昺看着其笑笑道。
    “属下不知他人所想,但吾从未有过这等想法!”陈识时沉吟片刻道。
    “我两个儿子都是正室所出,将来不会出现这等事情!”倪亮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朕问你,你喜欢哪个儿子,你娘子又喜欢哪一个?”赵昺又转向倪亮问道。
    “我喜欢老大一些,脾气性格皆随我,老二心眼儿太多随他娘。娘子……娘子喜欢老二更多一些!”倪亮想了想道。
    “好,来日若是传爵位,你要给老大,娘子要给老二,你又会给谁?”赵昺再问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了。那时自有官家为他们做主。”倪亮想想自己坚持给老大,那么娘子非得跟自己闹翻天。可是不给老大,自己又觉亏欠。左思右想下也拿不定主意,还是推给陛下最为简单。
    “呵呵,权贵之家为此,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而历朝皇家这等事情更是比比皆是,即便是被称为旷世明君的汉武帝、唐太宗也未能免俗。当前的蒙元不也是因为兄弟争夺汗位,导致国家分裂,兄弟杀伐不断,以致国力下降,为我朝所乘!”赵昺言道。
    “而今朕刚刚戴冠,便立了太子,若是朕有幸活到古稀之年,而太子已是不惑。数十年间看着帝位而不可得,你猜他是否能忍的住,又会怎么做?”赵昺看看众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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