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还记的前世曾在棒子拍摄的电影《最终兵器弓》里见过这种‘短箭’有过亮相,也就是现代所谓的‘片箭’。强伸手下的金军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射他们所截短的短箭,不过当下他们管那个搭箭的容器叫鞭筒,于是管这种箭叫鞭箭,据说这种灵感来自于弩。
    按说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不但一根箭杆变成了三根儿,竹筒还可以回收,以便多次使用,成本便宜不少。而且短箭选材比长箭容易。长箭要考虑木材的虫眼疤节,如果有瑕疵,是肯定不能用的。短箭却可以错开这些瑕疵,平时做箭的废料说不定也可以回收利用做成片箭。这样,就可以轻松获得大量箭支。
    以现代力学来解释,赵昺清楚箭支射出去,飞行过程中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摆动,箭越软,摆动越明显,而这种摆动是消耗箭支本身的动能的。而短箭偏硬,摆动会比较小,减小了摆动产生的能量消耗,所以初速高,飞行速度比较快,利于射远。
    不过短箭也有难以克服的缺点。弓不仅制造工艺繁琐,且十分的娇贵。众所周知,弓是依靠弓片的形变来蓄能,通过弓弦将力传导到箭上将其射出的,那么弓弦上没有搭箭,而是空放,弓片的蓄能就不能通过离弦的箭来释放动能,反而是弓片本身要承担这些力量的释放,必然对弓造成伤害。
    同理,短箭比长箭短了许多,重量会比较轻,而射比较轻的箭会对弓产生比较大的伤害,减少弓的寿命。此外片箭的安全性很成问题,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箭射到拿弓的那只手的情况。总而言之,对比优缺点,片箭实在是一种面对封闭环境无法获得资源,逼的没有了办法不得已的做法。而古代的朝鲜之所以把片箭发展出一个完整的体系,从用具到射法都比较成熟,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穷吗!
    火枪相对于弓箭就要经济的多,需要的材料基本就是木材和钢铁和铜,容易获得,也便于通过扩大生产规模,且生产周期短。而发射的子弹主要材料是铅,也便于加工。且子弹的规格统一,加工工艺简单,可以通过铸造的方式大规模工厂化生产,成本也极为低廉,一颗成品子弹的价格现在也控制在二十文左右,比箭矢要便宜数倍。
    两相对比,火枪的经济性显而易见,且容易生产,经得起大规模战争消耗。而弓箭的生产周期长,除非有大规模的储备,否则一场大的战争下来就会导致供需失衡,另外所需的成本较高,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生产,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
    王应麟听着小皇帝的分说,心中即敬服又羞愧。敬服的是小皇帝行事要比他们这些自称饱学之士的眼光看的更远,做每一件事前都经过深思熟虑。而再想想自己,当初小皇帝在琼州后期时要扩建军器监,转而生产火器,进而全军换装。当时许多朝臣虽然看到了火器的犀利,却以为此项工程耗资巨大,且弩炮和火箭炮亦可以满足当前战争的需要,完全没有必要全军列装,而他也是反对者之一。
    在群臣的反对声中,小皇帝虽放弃了扩建军器监,但是他转而自内藏库拨款改组专为御前打造大内所需器物的匠作监,并组建新军旅培训军官,一意孤行的推行自己的政策。现在看来,小皇帝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不仅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也节约了军费。
    眼下扰阵的蒙元轻骑在己方阻击下,不断转换着攻击方向,但是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此时却成了丧家的豚犬一般,在火枪和迫击炮的射击下奔窜,试图躲避己方火枪射出的弹幕,可根本无法突进到弓箭的射程之内,只能盲目的乱放一气后迅速逃离,轻飘飘飞过来的箭矢已然没有了任何杀伤力,自己却一不小心就搭上了的性命。
    “陛下,敌骑退去了!”屡次变换方向冲击,却撞的头破血流的敌突骑损失惨重,连重新集结整队都难以完成,在听到几声呜咽的号角声中仓皇退回本阵,王应麟见状不无兴奋地道。
    “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卷土重来的,这才是决战的时刻!”赵昺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向南偏移,而他们正是面南列阵,稍时阳光正好会直射己方士兵们的眼睛,使他们难以瞄准射击。蒙元的将领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会放弃这个天赐良机,所以他判断敌军只是暂时停止进攻,并非是要全面撤退。
    “陛下,可将旗为何全部落下?”王应麟听罢点点头,却看到中军的将旗却缓缓下降,惊诧的指指道。他还是知道些军中常识的,在战场上主将对各部队的指挥主要用五方五色旗,所谓五方五色旗就是前后左右中五个方向,配上相应的红黑青白黄五个颜色组成的五面旗帜。五方五色旗里前方旗配红色、后方旗配黑色、左方旗配青色、右方旗配白色、中方旗配黄色。
    在作战时,主将令人将五色五方旗全部升起,各部就要按照战前指令位置摆好阵型,四面外向对敌。然后主将根据战局发展发布命令,比如其他旗帜落下,只举红旗,那就是要前部营兵准备听取号令指挥变动、举黑旗是要后部营兵准备、举青旗是要左部营兵准备、举白旗是要右部营兵准备、举黄旗是要中军本部准备、五旗同举是要全军准备变动。而五旗同时半落,则是就地休整。就这样,各部主官需要时刻留意中军旗帜,根据中军五色旗点动的方向再指挥本部士兵前进。
    “咱们也就地用膳吧!”旗帜停落于半空后,战场上响起两声清脆的锣声,紧接着各军也响起短促的号声,一声过后各部解除战斗队形,活动下手脚后便重新集结整队;二声过后,就地席座,而各营火军则立刻将热汤和干粮送上;三声过后开始用餐,而武器就关上保险放在手边,炮兵不离炮位。
    “陛下,全军就地休整,敌军突袭将如何?”王应麟接过谭飞递过的一碗肉汤,一个烘烤过的胡饼,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敌军刚刚试攻失败,需要重新集结,而我军将士从早到现在也已经列阵两个时辰,不免身心疲惫,可战事却不知道要何时结束,因而必须休整、补充体力,以利再战。至于敌军也可能会发起突袭,可我军也会留有警戒,一旦敌军有所动作,便会示警戒备,王知事勿需担心!”赵昺一手端碗,吹吹肉汤上漂浮的一层厚厚的油脂,喝了一口笑着道。
    “原来如此!”王应麟想想也是,两军对垒,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吃饭休息。又看到各军中有哨骑驰出,游弋于两军阵间,且各部也留有兵力警戒,依然保持着战斗队形。自己也觉得问的幼稚,讪笑着道。
    “王知事,这战阵之上容不得斯文,要大口的吃喝,下一顿饭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吃得到。”赵昺看其小口的嘬着肉汤,又放下碗撕下一小口胡饼放入口中咀嚼,就像坐在家中一般似的,不禁笑着提醒道。
    “呵呵,陛下这肉汤太过油腻,臣实在是难以大口吞咽!”王应麟扭脸看看不论是小皇帝,还是周边警戒的侍卫们都是大口的喝汤、吃饼,有的人转眼间有的人已经是两碗肉汤,两、三个胡饼下肚了。他的碗中却因为天气寒冷,在碗边已经凝结上了一层白色的油脂,有些为难地苦笑道。
    “王知事错了,这油脂乃是好东西,不仅能补充体力,还可以抗寒,可不能浪费了。”赵昺说着将剩下一角的胡饼在碗底上抹了抹,将凝结的白油蹭在上边,毫不在意的放入口中打嚼着说道,同时将碗递给身边的侍卫,示意其再盛满。
    “这……”王应麟见状不免反胃,狠咽了口唾沫,才将涌到了嗓子眼儿的食物压了下去。可迟疑了一下,还是学着小皇帝的样子,忍着恶心、闭着眼将东西咽了下去。但其样子,却惹得众人大笑,让他老脸一红。
    吃过饭,小皇帝还是很贴心的让人就这火盆煮了浓茶,为王应麟解油腻,他不顾‘形象’的连喝了两杯才觉得清爽了些。可这时前方突然想起了尖利的喇叭声,犹如天鹅的鸣叫声一般,他抬头手搭凉棚望去,只见派出的游骑摇着一面黄旗飞驰而来。
    王应麟明白是游骑看到了敌方有所行动,飞骑报告主将,而己方的接报后立刻鸣响警报备战。这时候各军士兵听到喇叭吹响,已然起立迅速列好队形,整理武器,再一声后各队伍按照平常演练位置迅速集结重新组成军阵。而五色将旗也齐齐升起,喇叭声、锣声和哨声穿插其间,此起彼伏的响起,他只见各部依令而动,可已然弄不明白其中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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