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琅不依不饶地要个答案,纪凛转头看向正和父亲一起喝酒说话的宁王,便将周琅拉到角落里,很明确地道:“我嫌弃你儿子!瞧你这德行,你儿子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如果以后你儿子也是像你这样……”他将他上下一打量,然后耸耸肩膀,“算了吧。”
    周琅被他不客气的话弄得有些不满:“我这样有什么不好?我的儿子自然像我了!”
    “那更算了!我不想以后阿尚怨恨我早早地给她定了这么一门亲事。”
    “哎哟,你又不是阿尚,你怎么能这么确定?指不定阿尚以后就喜欢我儿子这样的男人呢?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将儿子送过来给你调.教!”周琅根本没有被他的嘴毒气到,以前可没少在他这儿受气,已经产生免疫了,继续不依不饶地缠着他。
    “算了,我自己有女儿调.教,没空帮你调.教儿子。”纪凛颇为高冷地回答。
    宁王搞的这一出,现场很多人都看到了,等他要定儿女亲的话传到女眷席那边,很多女人看向曲潋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原本今日来的还有很多人私底下嘲笑曲潋生了女儿的,这些大多是嫉妒曲潋嫁得好的勋贵女眷,可是如今看到宁王世子为了和镇国公府定个儿女亲不依不饶的模样,心里顿时又心塞起来。
    看来无论是生男生女,对于曲氏来说,好像都没差。
    而周琅的行为,也让曲家人明白先前祝蒹那话,并不是开玩笑。
    宴席结束后,宾客人移驾到东跨院去听戏或赏花去了,由着纪二夫人陪着。
    曲潋因为有婆婆衬着,所以今儿她倒是不太忙,只是不过一会儿,便听说镇国公夫人累了,回上院歇息,她只得出面去招待客人。
    女人坐在一起,自然要说些女人的话。
    出了月子后,曲潋的变化似乎并不大,身段依然婀娜窈窕,衣服的掩饰下,也看不出腹部有什么变化,笑脸迎人时,仍是那般的清新可人,让那些夫人们好生惊讶,纷纷询问她是怎么保养的。
    曲潋陪坐在旁边,羞涩地道:“也不是我特地保养,嬷嬷叫我做什么就做便是了,并不需要如何特意,倒是厉嬷嬷是个厉害的,懂得极多,帮了我不少……”然后便将厉嬷嬷对她三餐的规划等等说了。
    有些和镇国公府关系亲近的,见过厉嬷嬷的妇人自然知道厉嬷嬷的来历,知道这曲氏是交了好运了,有个曾经宫廷出来、懂得养生之道的嬷嬷为她调理身子,怨不得才出了月子,这身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如何不让人羡慕。
    众多夫人们正在交流着产生保养经时,便有丫鬟过来寻曲潋。
    来的是宫心,她凑到曲潋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曲潋听到宫心的话,面上有些惊讶,便对周围的夫人们歉意地道:“你们继续聊,我有些事,去去就来。”
    今儿镇国公府办满月宴,很是热闹,众人也知道曲潋作为世子夫人要忙的事情很多,纷纷都客气地回道:“你自去忙,不用管我们。”
    曲潋叫来管事嬷嬷仔细交待了一翻,方才和众位夫人们告辞离开。
    离开了东跨院,曲潋低声问道:“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去了暄风院?”
    “是的,老太妃刚从上院过来。”宫心尽职地将先前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老太妃过来时,似乎上院有谁不舒服,让管家拿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虽然宫心没有明说,但能让府里拿名帖去请太医的,也只有府里的主子了,又是在上院,应该就是镇国公夫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可如果她生病了,怎么老太妃不在那儿待着,后脚就出了上院,往暄风院来了?
    曲潋心里有些拿不准,定了定神,便带着丫鬟快步回了暄风院。
    刚回到暄风院,便见老太妃也到了。
    曲潋脸上端着柔和的笑容,上前去给老太妃请安。
    老太妃年纪比淑宜大长公主年长个十岁左右,如今头发都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较深,明明是养尊处忧的太妃,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忧虑过重,看起来生生地比淑宜大长公主像要老了二十岁。
    见到曲潋,老太妃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刚才在宴席上,也没仔细瞧清楚孩子,心里甚是惦记,所以便想在离开之前,再过来瞧瞧。”
    曲潋上前扶住她,恭顺温和地道:“您是她的曾外祖母,想看只需要吩咐一声,我叫人抱去给您看就是了,哪里劳烦得您老人家亲自过来。”
    “没事,多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老太妃声音很是和气,“人老了,便要多动动,指不定哪天就走不动了。”
    曲潋客气地道:“外祖母哪里老了?比您年纪大的大有人在,她们走路也是健步如飞……”
    两人一路说着,曲潋扶着她进了暄风院,正要吩咐丫鬟去叫奶娘将孩子抱出来,却被老太妃阻止了。
    “今儿这天气有些热,她小孩子家的,便不必将她抱来抱去,我亲自去瞧瞧便行了。”
    于是又往孩子住着的厢房走。
    进了房里,便见奶娘将已经换过了襁褓后、睡得虎呼呼的孩子放在床上,丫鬟奶娘坐在床前守着,见她们进来,赶紧起身请安。
    老太妃坐到床边,将睡着的孩子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笑容很是欢喜慈爱。
    曲潋站在一旁看着,眉眼含笑,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怀疑。
    她一直很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也看得清自己所处的局面。
    当初淑宜大长公主在初次见面时,就表现出对她的喜欢,而这种喜欢不过是建立在她爹救了镇国公的面子上。后来等她嫁进来了,淑宜大长公主对她越发的喜欢,更多的原因还是建立在纪凛身上,爱屋及乌罢了,如今淑宜大长公主肯为她撑面子,除了以上原因,还有这几年她努力的结果。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有事没事就去寒山雅居陪伴淑宜大长公主,孝顺她,给她解闷,久而久之,淑宜大长公主也真心喜爱她,虽然这份喜爱越不过儿子和孙子,但是已经够了。
    而老太妃,是镇国公夫人的亲生母亲,想来应该也是知道女儿的情况的,但是先前她可以感觉到老太妃的善意,还有喜爱,让曲潋不禁深思起来。
    这种喜爱,应该也是建立在对纪凛的喜爱上,进而爱屋及乌。
    可是除了喜爱外,她还感觉到老太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难过。联想到上院请太医的事情,曲潋看向老太妃的眼神不禁多了几许探究。
    她觉得,老太妃应该知道什么,而且这事情或许和纪凛有关。
    或许她可以从老太妃这儿突破。?
    ☆、第 161 章
    ?  稍晚一些,客人纷纷告辞离开,热闹了一天的镇国公府也安静下来。
    曲潋和纪二夫人一起将最后一位客人送走后,两人便往上院行去。
    先前府里请太医的事情两人都是知道的,也清楚是镇国公让人去请的,那么不意外的话,便是镇国公夫人病了,后来上院也派了人过来说,所以曲潋也只能替代婆婆,过来招待客人。先前因为有客人在,不好去探望,现在将客人都送走了,不管怎么说,也要过去看看的。
    不过两人到了上院时,让人去通传后,隋嬷嬷亲自迎了出来。
    “夫人已经歇下了,老爷正在里面陪着,二夫人和少夫人不如改日再来吧。”
    听到这话,纪二夫人忍不住看了曲潋一眼,见她面上隐有些担忧之色,虽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作戏,倒也觉得她是个懂分寸的,没有因为婆媳关系不好,连作媳也省了,这样也好,相处起来才不会和大嫂那样难搞又累人。
    “娘身体无碍罢?”曲潋面上的关心很真切,“先前因着客人未离开,我也不好过来,不知太医怎么说?”
    隋嬷嬷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平板的声音道:“太医说夫人只是累着了,多歇息便可,并无大碍,少夫人不用担心。”
    曲潋和纪二夫人又询问了几句,隋嬷嬷皆平板地回答了,见隋嬷嬷是铁了心不让她们过去探望的,两人也识趣地离开。
    隋嬷嬷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在曲潋身上转了转,方才阴沉地扭身离开。
    离开了上院后,曲潋和纪二夫人分开,便往寒山雅居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寒山雅居一般关院门了,所以这种时候纪二夫人也识趣地不会过去打扰,不过今儿曲潋过去的时候,寒山雅居关未关院门,明珠站在院门前张望着,见她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少夫人,您来啦。”
    曲潋朝她笑道:“劳烦你了,你特地在这儿等我的?是祖母吩咐的?”
    明珠点头。
    曲潋心里一转,便明白淑宜大长公主应该是找自己有事。
    进了寒山雅居的正房,只见淑宜大长公主坐在临窗的炕上,头上的钗环已经除了,身上穿着一件居家的宽袍,整个人看起来清清淡淡的。
    她见曲潋过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和蔼地对她道:“潋丫头,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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