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妃想着为了儿子,豁了出去,咬咬牙道:“福儿虽并未说属意谁,不过嫔妾看福儿和他表妹一向玩的好。”
    陈皇后顿了片刻,有些意味深长的道:“王家的闺秀自是不错,既然你和福儿都中意,侄女作儿媳也是一番美谈。”
    贤妃提在嗓子眼的气顺了出来,忙恭维道:“多谢娘娘成全,福儿和他的媳妇儿日后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陈皇后不得意的摆摆手,正要说什么,听到屏风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带笑,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从屏风外跑进来,扑到陈皇后身上,使劲的蹭了蹭,身上带着的金铃铛发出脆脆的声响。
    女童娇娇软软的撒娇:“母后,儿臣睡醒了怎么没瞧见您啊。”
    陈皇后温柔的拍了拍女童的屁股,笑着说道:“你个小猪要睡几个时辰呢,母后可没你那么懒。”又指了指贤妃,“怎么不向你贤母妃请安。”
    女童把头从陈皇后怀里抬起来,肉嘟嘟的脸上,眉眼精致,小琼鼻抽了抽,露出一对酒窝,可爱极了,甜甜的喊了声“贤母妃好”后又把头埋了下去。
    贤妃忙到:“公主也好”,十分有眼色的提出了告退。
    坤宁宫内剩下了陈皇后母女二人,小公主见外人走了,叽叽喳喳的对着母亲提要求,“母后,儿臣要去御花园看看那个鸟窝,昨晚下雨了,也不知道鸟妈妈有没有保护好小鸟。”
    陈皇后对着女儿的话无奈之极,她三十岁才生下两个宝贝疙瘩,自是看成了眼珠子。儿子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像极了她的父亲陈太师,规矩方正得很,让她很省心;而女儿却不知道随了谁,活泼过了头,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池捉金鱼……
    见女儿湿漉漉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陈皇后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忙告诫道:“母鸟肯定会保护好小鸟的,你可不要乱操心。”见女儿一脸不高兴,又安慰她,“你这些天规矩些好不好,御花园里等两天就会有许多漂亮的姐姐来,到时候母后带你去玩。”
    怀安公主和陈皇后耍了一番花腔没得逞,只得怏怏的寻他的胞弟荣亲王玩儿去了。
    朝廷后宫的事现在还与祁青远无关。在禁足了一个多月后,眼见国子监招生的日子快到了,松柏阁派了管事来到旷心斋。
    “一平叔,您坐。祁青远招呼荷雨上茶,在书房接待国公世子的心腹。
    “多谢大少爷。”祁一平向祁青远拱了拱手,坐到了祁青远下方。
    祁青远知道祁一平来肯定是和他去国子监上学的事有关,所以也不着急,只招呼他喝茶吃点心,闲聊几句。
    祁一平见祁青远如此沉得住气,心里暗自称赞,主动说明了来意,“大少爷,小的今日来时奉世子爷的命令,给您讲一些国子监的事,让您心里有个底。”
    祁青远忙感激的道:“那就有劳一平叔了。”
    “国子监是我们大赵的官学,每三年一招生,每次招生不过五十余人,大多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或是亲戚。”祁一平见祁青远听的认真,继续道。
    “国子监掌院是国子监祭酒方大人,下面是司业、祭丞二位大人,这三位大人总理学子们的学业事宜;主薄大人掌印;五经博士和助教是你们平时的授业师父。”祁一平把国子监的分工告诉祁青远。
    “像少爷您这样刚入学的,不管从前的学业进度如何,都是从四书五经开始。然后六艺少爷也需要选学两门。每学年都有一次考校,没有达标的学子会去除国子监的名额。”说着看了看祁青远的脸上,见他没有半分失色,暗暗点头。”
    对于上辈子读了十多年书的祁青远来说,考试就像家常便饭一般,所以他完全没有在意,示意祁一平继续。
    “大多数学子都是住在国子监的监舍,有单独的小院,吃食也是国子监负责。读九天休一天,每个月休息三天,大少爷看您是住国子监还是要世子爷为您去说说,让您可以每天回府。”祁一平有些意味声长的问道。
    祁青远笑了两声,没有犹豫的回答:“自是遵守国子监的规矩,休息的时候再回来向祖父父亲请安。”
    祁一平带着赞赏道:“既是如此,世子爷说了,您身边的两个小厮小了些,会再给您安排一个长随伺候您。”
    “我可以把他们三个都带进国子监么。”祁青远有些疑惑的问,那待遇也太好了些吧。
    祁一平笑着说:“按规矩您只能带一个小厮去您住的监舍伺候起居,长随会接您上下学,您平时有事也可让小厮去找他,他会在国子监外的一个书局做工,随时等候您的吩咐。”
    祁青远点点头,暗道派一个长随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啊。
    祁一平又给祁青远讲了些国子监的规矩,临走的时候还传达了世子解了他禁足的命令。
    第20章 郁结于心
    解了禁足就意味着恢复了每日的请安,这对于祁青远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一大早去了松柏斋请安谢恩后,祁青远朝着赵氏的拾新阁走去。
    他心里盘算着,刚才祁高格说今日可以去见一下伍姨娘。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伍姨娘他和伍家兄弟接触的事情。
    前几日于磊给他带回来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是他写的那个戏本子赚得的钱。伍家兄弟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伍俊亲自去找了春喜班的班主,只给班主看了一半的戏本,引起了班主强烈的兴趣,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戏本子以两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春喜班。
    两百两银子具体值多少钱祁青远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每个月的月例是五两银子,这十年下来,加上逢年过节长辈的赐与,除开平时给下人们的赏赐后,他的小箱子里也只剩五六十两。
    卖了戏本子后,戏班主为了笼络伍俊这个会写系本子的大哥,把伍昊收成了弟子,亲自带在身边照顾,伍昊在戏班里的日子好过多了。
    祁青远拿到银票,赏了于磊十两辛苦费,自己留了一半,把剩下的一百两让于磊带回去,嘱咐伍俊好好读书,并一定要交代好可以让伍昊在戏班子管事,但一定不要学唱戏,希望他们能了解他的苦心。
    祁青远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思绪,拾新阁到了。
    “给母亲请安。”这是禁足一个多月后第一次来给赵氏请安,祁青远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赵氏怀里正抱着她的嫡女,三岁的祁思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珂姐儿正在闹脾气,眼睛红红的,见到祁青远进来也没有往日的笑脸。
    祁曼珂是大房嫡子女中唯一对祁青远表示亲近的孩子,奇怪的是赵氏也不阻止她对祁青远的亲近,要知道她的两个儿子小时候,赵氏是不允许他们接近的。
    祁青远也比较喜欢这个妹妹,爱笑爱闹,很是活泼,让祁青远很羡慕。
    祁青远见赵氏这里只有珂姐儿一个孩子,就知道祁青喆的禁足还没解,他有些犹豫,每次来大房都有几个孩子,他虽受排挤,但只要一个人呆在旁边熬过时间就好了。
    可现在屋里除了下人就只有她们三人,还有一个在闹脾气。
    祁青远见赵氏也不怎么想搭理他,可请安有请安的规矩,至少要呆足一刻钟才好告退。傻站着不说话很是尴尬,他只能主动逗弄珂姐儿,“三妹妹怎么啦,跟大哥说说,看大哥能不能帮你。女孩子要笑着才漂亮啊。”
    珂姐儿还小,但最爱漂亮,一听又要撇嘴了,哽咽的说,“我的大大和小小没了,不听话,打架。”
    祁青远有些疑惑,就看了看珂姐的养娘。养娘见赵氏没阻止就向他解释,大大是珂姐儿养的猫,小小是珂姐儿养的狗,两个宠物争吃的,弄得珂姐儿住的地方鸡飞狗跳的,还差点伤到珂姐儿,赵氏就吩咐人把那个宠物弄走,珂姐儿不干,已经闹了好半天的脾气了。
    祁青远有些失笑,这才是一个孩子应该操心的事情,而不是像他。
    他笑着问:“珂姐儿是喜欢大大还是小小呢。我们求母亲留一个陪珂姐儿好不好。”
    珂姐儿一听,就歪过头看赵氏,赵氏想着要是把两个都弄走了,这个祖宗还不知道要闹多久,留一个下来也安分些,就点了点头。
    可珂姐儿又伤心起来,大大小小她都喜欢啊,有巴巴的问祁青远:“大哥喜欢大大还是小小。”
    祁青远想着猫要温和一些,就道:“大哥喜欢大大,大大还可以抓小老鼠呢,可有用了。”
    珂姐儿一听忙道:“我也喜欢大大,”又怯怯的摇了摇赵氏的袖子。赵氏就吩咐把猫留了下来,见女儿不闹脾气了,赵氏心情也好些,就问祁青远,“过几日国子监就要开学了,你可准备好了?”
    祁青远有些诧异赵氏对他要去国子监上学的事这么淡定,忙回道:“都准备好了,多谢母亲关心。”
    赵氏又来了句,“去了国子监要好好读书,不要惹是生非,掉了我们国公府的威名。”
    “是,儿子遵命。”祁青远低头回道,心里更是狐疑赵氏的态度。
    “好了,世子爷允你今日去见见你姨娘,你去了就早些回你的旷心斋温书吧,国子监可不比家里,那里天资出色的人多的是,听说你们每年还有考校,你可别被除了名。”赵氏有些尖酸的道,到底不待见祁青远。
    这才正常嘛,出了拾新阁,祁青远暗道。
    许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惜颜阁早早的就打扫一新,伍姨娘大丫鬟香蝉还在院子外边等着,一见到祁青远就行礼,“大少爷来了,姨娘亲自给你熬了松子虾仁儿汤,现在还在炉子上煨着呢。”
    惜颜阁是没有小厨房的,但世子开恩,允准辟了两个烧水熬药的炉子,伍姨娘近年身体不大好,时时吃着药。
    祁青远走近惜颜阁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的中药味,有些皱眉的问道:“姨娘又在吃药了么,怎么没报来我知晓。”
    香禅有些苦涩道:“自国公寿宴后,姨娘就一直病着,您又在禁足,姨娘不准我们打扰您。”
    “那可请了大夫?”祁青远怔道。
    香禅把头垂得更低,呐呐的说,“姨娘不让请,吃的还是上次大夫来开的方子。”
    祁青远心里蹭的冒出一股无名火,大声的喝道:“力行,你去,去把府里的大夫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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