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四月初二,五日一次的大朝,与往常一样繁忙与井井有序。来自政事堂与大唐各州县的积压的政务都要在这一天处理完毕,同时言官闻风言奏事……
    在昨日举办的热热闹闹的皇家医学院第一场考核,也顿时被人议论纷纷,尤其是爱面子的士族,是不耻于如此。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一众言官执着于此。
    可是李世民就像堵塞言路的昏君,一点都没有顾及偏听则暗,反倒狠狠的呵斥了他们,皇家医学院是属于私人开办的,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其实李世民知道这句话也站不住脚,想想都明白皇家医学院开出的优渥条件,那可是有品级俸禄的。虽然没有国子监那样直接归于朝廷,但严格来说也是半官方性质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所学院的院长是太上皇,也是他李世民的父皇。
    哪怕太上皇没有一点权力,但是李世民也不敢站在太上皇面前去指责,更何况他心中也隐隐认为阉猪这种考核,是太上皇损自己的名声,达到让他宽心……
    心中有愧疚的李世民怎么可能站出来骂老子!
    皇家医学院的风波暂且压过去之后,李世民趁机抛出太子承乾所做的《悯农》!
    《悯农》在朝堂之上顿时引起了巨大的波澜,若是像《咏鹅》之类的,朝廷官员顶多夸赞一声太子承乾是个聪明娃。
    但《悯农》这四句诗词,所表示的含义实在不容小觑。
    故此,四月二号的早朝刚下了,在长安的下午,书肆便挤满了士子,争相抄录从宫中流传出的诗词。
    一时之间,但凡缟衣水井处,皆有妇孺传颂悯农诗。
    大唐的贞观盛世似乎已经崭露了头角……
    而在仅隔十三天之后,也就是四月十五日,又有一场风波席卷了长安城!
    皇家医学院,听涛阁。
    “周兄,刚才马先生讲课实在讲的太快,小弟的讲义还有一些缺漏,不知……可否借鉴一下周兄你的……”
    见周寒应允,同窗脸上露出一丝喜意,急匆匆的从桌案上拿走讲义。
    不过未等片刻,他再次过来,手里拿着几张热气腾腾的白面饼,里面甚至还夹着一些肉食。
    “这是长安特产,肉夹馍,据传是院长所发明的,周兄从洛阳而来,小弟不免要做一下东家,任你宰割一二……”
    “多谢……”周寒嘴里呢喃,可话到嘴唇却只剩长长一口叹息。
    临走时,他爹周顺子将家里仅剩的三十二枚铜钱交给了他,老师徐先生家资也不甚充裕,只让师娘烙了几张饼子。
    长安居大不易,已经恍惚一月过去,他书箧的饼子干硬发酸,但还是就着热水能勉强糊弄过去。
    可前几日,饼子早就吃光了,铜钱七七八八的也剩个精光。直到前几日,在课堂饿的昏厥过去……
    线装封订的讲义,几乎并未有翻过的痕迹。同窗所说的,只不过是给他送来饭食的借口罢了。
    这几日,已经有好几名家在长安的同窗,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家里所给的饭食分给他。
    其中夹杂着羊肉的肉夹馍,是最多的……不愧为长安的特产。
    “这里还有些粟米粥,某实在不爱吃这些,可我娘硬要让我带来,周兄,若是不嫌弃,嚼着面饼,将就的喝吧!”
    刚才那名同窗又走了过来,精致的饭盒里面有一碗黏稠喷香的粟米粥,异常的诱人。
    他一屁股盘坐在周寒的身边,也同时开始大嚼着饭食,没甚的儒雅,如大部分的关陇人一样,不拘小节,说道:“周兄,院长所立的格物致知碑,其中的琉璃篇,你可研究透了此中的道理?
    啧啧,院长真是下了血本……但凡有精益所见,写在卷轴,悬挂在石碑上……只要诸位先生评论可,就奖励十贯钱!
    十贯钱,我娘当年带的嫁妆也不过是百贯钱,要知道我家也算是长安豪户……”
    院长,便是太上皇,这个词语让学院士子更感到亲切。
    周寒吃饭极慢极缓,哪怕是腹中再是饥饿,但他依旧细嚼慢咽。若不看他寒酸的儒袍,定会认为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嫡子。
    他低声说道:“刘兄,周某这几日一直在细心研究普通常见的沙砾为何能转变为璀璨的琉璃,从一文不值变成价值千金……有所疑,定有所获,周某今日定要夺冠!”
    那位被称为刘同窗的士子,终于注意到了,周寒腹间紧握的卷轴。
    空白卷轴,在长安的书肆贩卖也需要五枚铜钱,着实价值不菲。
    “那……在下祝周兄,就此夺冠!”同窗调笑道。
    待听涛阁所有的士子渐渐离开,周寒才用素白色的麻布擦了擦嘴角上的饭渍,将喝粟米粥的瓷碗捧到水池边,洗的干干净净,才放到了精致的饭盒中。
    饭盒,同窗明天才会拿。
    这时,他的眼睛才逐渐凝缩,紧握住卷轴,往曲江池旁所伫立的石碑走去。
    格物致知碑,是院长十五日前从吴家村回来后所立。
    正面是格物碑,背面则是致知。
    格物碑,用来书写自然界中所存在的问题,其中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院长所写的琉璃篇,“履底之沙砾何以成千金之琉璃?”
    而致知碑,上面有几个挂篮,用来盛放士子们书写的见解。在其侧,则刻上了解答的奖励,“但有所精益者,奖励十贯!”
    而今日,周寒他便要去的就是致知碑,也就是格物碑的后面,蹑手蹑脚的将自己书写的卷轴放在挂篮中。
    他沉声说道:“我周寒就是这脚底的沙砾,不值一钱,可是谁又能知晓我的明日?
    姜尚八十岁还是一渔翁,垂钓在渭河,最终等到了周文王,管仲贫寒需要鲍叔牙的接济,可子曰:微管仲,吾辈被发左衽矣!
    这千金之琉璃,终究是由沙砾蜕变而来,寒……亦将如此!”
    说罢,他奋力一甩袖袍,目若星辰,昂首挺胸走回听涛阁。
    听涛阁,一听天下之波涛,而独居静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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