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都尉,将军命你尽快击溃此地断后的叛军,助他追击江东叛军。”
    薛敖派出的传令骑兵很快就找到了赵虞,向赵虞转达了以上这句话。
    听到这话,赵虞有些惊讶。
    五千骑兵,以正面突袭的方式冲垮了四万豫章义师,居然还有余力去追击撤离逃逸的叛军,这些太原骑兵的作战能力,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期。
    然而这样一支骑兵,却被江东义师挡住了?
    他忍不住问道:“江东叛军截住了薛将军么?”
    “呃……”那名传令骑兵犹豫了一下,最后如实说道:“江东叛军想出了一招破解我骑兵冲阵的办法,他们将全军的弓弩手集结起来,分为两队,相互援护、缓缓后撤,从旁还有万名步卒掠阵……”
    瞧着这名传令骑兵双手比划着讲述远处太原骑兵与江东义师对峙的经过,赵虞暗暗惊诧,惊诧于江东义师的反应之快。
    连他也觉得,江东义师用两支弓弩手相互掩护、呈阶梯式地后撤,确实是对付骑兵冲阵的一招妙计,只是不知这招妙计是否是他兄长赵寅提出。
    倒不是说他高看他兄长赵寅,只是因为在江东义师那边,赵虞知晓的人实在不多,除了知道统兵大将叫做吴懿以外,就只知道一个赵寅。
    在略一思忖后,赵虞点点头道:“好,周某知晓了。周某这边会尽快解决断后的叛军,但……请转告薛将军,请他再给我一点时间。”
    “是。”
    那名传令骑兵也未再说什么,在朝着赵虞抱抱拳后,拨转马头回去覆命了。
    瞥了一眼那名骑兵策马离去的背影,赵虞心下不禁有些羡慕。
    要说今日这场仗最出彩的,无非就是薛敖与其麾下那五千太原骑兵。
    记得前一日,赵虞还在与王庆等人商议,议论跟随薛敖追击叛军,这是否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当然,这个‘是否明智’,是取决于他颍川军的伤亡情况? 而不是整个晋军方的胜败。
    然而赵虞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场仗竟会打地如此轻松。
    归根缘由,无非就是薛敖以及他率领的五千太原骑兵? 成功地搅乱了四万豫章义师? 令这整整四万军队失去了作战能力,使得胜败的天秤一下子就倒向了晋军。
    这让赵虞亦不禁萌生了想要组建一支骑兵的想法? 毕竟一支骑兵的作用实在太大了。
    但想法终归也只是想法,想要将其实现? 难度着实不小。
    一来训练一名骑兵花费不菲? 二来优质的战马向来的历朝历代的管制物,哪怕赵虞如今身为颍川都尉,他想要弄一批优质的战马组建骑兵,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
    『倘若与薛敖打好关系? 或许还有可能……太原那边? 应该是有放养战马的牧场。』
    赵虞心下暗暗想道。
    随着他有一茬没一茬地遐想,时间渐渐流逝。
    在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后,远处的薛敖已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要知道,他紧盯的江东义师,已用他们那缓慢的速度? 在这一个时辰内向南撤出五六里地,与颍川军、梁城军所在的主战场? 已相距有十余里地。
    至于被他太原骑兵击溃的近两万豫章义师溃军,包括陈勖所剩的一万江夏义师? 此时也不知逃往了何处。
    眼看着全歼叛军的机会渐渐错失,薛敖万分心急。
    他带着几分怒意问道:“周虎那边还未解决断后的叛军么?”
    有知情的传令骑兵禀告道:“周都尉的军队? 还在与断后的周贡军纠缠……”
    “啧!”
    薛敖啧了一声? 吩咐董典与钟辽二将道:“你二人盯着江东叛军? 我回去看看情况。”
    “是。”董典、钟辽二将抱拳应命。
    见此,薛敖便带着数十骑回到了主战场。
    此时在主战场上,六千梁城军已基本上扫除了豫章义师最后的抵抗力量,数以万计的豫章义师士卒在绝望下被迫投降,放下兵器,高举双手跪在地上,仅有小部分士卒四散逃窜,与追击他们的梁城军士卒上演了一场追逐的戏码。
    而再往北大概二、三里处,颍川军与周贡军却仍在厮杀。
    薛敖远远地观望了一阵。
    据他所见,原本有万余之众的周贡军,如今大概只剩下一半人数,但这一半人数却蜷缩一起,仍在抵抗颍川军的攻势,而让薛敖感到心急的是,明明颍川军四面围住了周贡军,但依旧因为伤亡问题,屡次被挡回来,以至于两军呈现出对峙的僵局。
    “将军,找到周都尉了。”
    就在薛敖暗自观望远处的战局时,或有他身边的骑兵看到了赵虞的位置,指着远处说道。
    于是,薛敖便亲自来到了赵虞跟前。
    而此时,赵虞也注意到了这几十名骑兵,并且也看到了薛敖本人,因此当薛敖策马过来时,他主动上前行礼:“薛将军。”
    “唔。”
    薛敖点点头,旋即微皱着眉头问道:“周虎,你这边还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
    赵虞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带着几分迟疑说道:“可能还需要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
    “……”
    薛敖的面色有点挂不住了。
    一个时辰还好,两个时辰?倘若颍川军再在这里被拖两个时辰,纵使最终能追上那四万江东义师,恐怕也要到黄昏了,这还怎么将其一举击溃?
    可能是注意到了薛敖的面色,赵虞赶紧解释道:“将军请莫要动怒,周贡这支叛军非同寻常,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要逃,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拖死我颍川军,令我军无法支援将军……为此,他全军上下都在拼命,使我军的将士伤亡惨重。”
    听到赵虞的解释,薛敖面色稍霁。
    他也明白,对付一支已豁出性命断后的敌军,眼前的周虎与他麾下的颍川军,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至少据他所见,两支军队的伤亡比率明显还是颍川军占优,可见颍川军确实是一支实力强劲的军队,至少在地方军队而言,实力相当出众。
    “试过用劝降瓦解这支叛军的斗志么?”薛敖皱着眉头问道。
    赵虞点点头道:“我麾下的将领试过,但效果不佳,可能这些叛军士卒还未认识到他们已经战败……”
    薛敖闻言再次皱了皱眉,旋即开口道:“半个时辰内能解决掉么?”
    “这……恐怕有点难。”
    赵虞看了一眼薛敖,在后者皱眉之际抢先解释道:“将军,卑职并非纯粹吝啬牺牲,只不过,倘若我麾下的士卒因此伤亡惨重,纵使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掉了这些断后的叛军,又哪还有余力助将军追击叛军呢?”
    “……”薛敖转头看向远处的战场,神色微微有些松动。
    他无法否认,毕竟赵虞所说的确实有道理。
    且不说薛敖与赵虞正聊着,且说战场上,此时的王庆,已经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颍川军的伤亡太大了,伤亡数字已经超过了三千人。
    虽说对面周贡军的损失更大,但王庆依旧无法接受。
    在这种情况下,曹戊向王庆提出了‘劝降’的主意,他对王庆说道:“周贡军已孤立无援,倘若由我与秦寔、贾庶等人出面劝说,或能说服对面的叛军士卒投降。”
    这一番提及,自然得到了王庆的同意。
    于是乎在王庆的首肯下,颍川军的曹戊、秦寔、贾庶等人,开始不遗余力地劝降周贡军。
    “对面江夏义师的弟兄们,你们已被抛弃了,还是速速投降吧,莫要再做抵抗。”
    “你们看看四周,可还有你们的友军?”
    “你们已经被抛弃了,快投降吧。”
    “只要投降,就可以避免一死。”
    面对曹戊、秦寔、贾庶等人的劝降,周贡军的将士们起初不信,但渐渐地,他们也醒悟过来了,毕竟就像对面所说的,这附近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友军。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一方已经败了。
    “我投降,我投降。”
    终于,陆续有叛军士卒开始向颍川军投降,惹来附近叛军将官的喝斥与怒骂。
    然而,似兵败投降这种事,只要有人带头,那后续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周贡军士卒选择了投降。
    感受到军心的动摇,周贡束手无策。
    虽然他知道他们已孤立无援,甚至也有拼死的信念,可他无法说服麾下的将士与对面的晋军同归于尽——但凡有活的希望,谁愿意去死呢?
    更何况,对面晋军的曹戊、秦寔、贾庶等人,都是长沙义师出身,这些人以亲身经历举例,愈发具有说服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向对面的颍川军发起最后的突击。
    他在阵前振臂大喝道:“不错,我等已孤立无援,但我等并非被义师所抛弃,我等的牺牲,是为了给其他更多的义师将士争取时间,我不强求所有人做出牺牲,但是,倘若有人仍相信我义师的正义,坚信我等的牺牲是为了大义,请跟随周某……进攻!”
    “追随将军!”
    周贡麾下的将领徐牵,率先响应周贡。
    但很遗憾,由于战场的嘈杂,或者说士气的迅速下跌,更多的将士并未响应周贡的号召。
    在失望之下,周贡率领着最后愿意追随他的那批人,向王庆所在的旗帜,发起了最后的突袭。
    不求突围,只求能击杀敌军的大将,哪怕为此牺牲性命。
    “杀!”
    率领着最后愿意跟随他的千余名士卒,周贡亲自杀向了王庆。
    见此,王庆嘴角扬起几分笑容,称赞道:“有骨气!……看在这份骨气上,老子陪你耍耍。”
    说罢,他手持双刀拍马上前,正面迎上周贡。
    不得不说,周贡在领兵作战方面足以独当一面,但武艺却逊色许多,以至于王庆刚一交手就知道,这敌将并非他对手。
    心中释然之余,王庆笑着劝周贡道:“既已兵败,投降我方如何?”
    “……”周贡也不回覆,只是豁出全力抢攻,一副要与王庆同归于尽的架势。
    只见二人叮叮当当一通交手,旋即,王庆趁着一个破绽,一刀斩在周贡的后背,直接将周贡斩落马下。
    看到这一幕,赶来的曹戊眼中瞳孔微缩。
    这也难怪,毕竟长沙义师曾经与陈勖的江夏义师关系匪浅,曹戊自然也认得周贡,双方还有一番交情,尽管今日分处敌我,但眼见王庆斩了周贡,曹戊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王庆吩咐身后的士卒道:“还愣着做什么?他还活着呢!……拿下!”
    他当然不会杀周贡。
    作为黑虎寨的核心决策层之一,王庆也是很看重人才的,自然不会轻易就杀掉周贡这等将才,而是想着抓到对方后,设法让对方归顺他黑虎寨。
    当然,如何劝说对方,那就是他们大首领的事了,不过迄今为止,但凡是被他们大首领看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摆脱的。
    『还活着?』
    不止曹戊,王庆身背后的士卒们皆是一愣。
    果不其然,尽管被王庆在背上砍了一刀,但周贡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惜就在这时,一干黑虎众一拥而上,当即就将周贡制服,用绳索绑了个严严实实。
    “将军!”
    “将军!”
    周贡麾下的将士们大惊失色,以徐牵为首,当即上前抢救,却被曹戊拍马提抢挡住。
    “曹戊……”
    看着面前那名不算陌生的晋将,徐牵面色微变。
    “徐牵。”
    曹戊暗自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够了,到此为止吧。……我以亲身经历保证,只要你等愿意投降,周都尉会网开一面,设法替你等脱罪,莫要再冥顽不灵。”
    可惜徐牵并不听劝,怒斥了曹戊一番,旋即便拍马迎了上来。
    顾念旧日之情,曹戊拖了徐牵片刻,暗叫麾下士卒上前将徐牵拖下马背,用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周贡、徐牵二人前后被擒,加促了周贡军士气的溃败,数千士卒纷纷投降,最后就连韩固、高宁等曲将,亦在秦寔、贾庶等人的劝说下,放下兵器选择了投降。
    颍川军,终于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报!王部都尉力擒叛军大将周贡!”
    “报!曹士吏生擒叛军将领徐牵!”
    “报……”
    当这些消息由黑虎众禀告至赵虞与薛敖跟前时,赵虞心中颇为振奋。
    毕竟此番可是抓到了周贡,那可是陈勖麾下的爱将,其才能与项宣不相上下,倘若能劝说对方投奔他麾下,他黑虎寨无疑就愈发壮大。
    什么?万一无法说服周贡?
    不存在的,只要落到赵虞手里,赵虞有的是办法慢慢劝说,你看迄今为止,似马盖、荀异、曹戊、秦寔,只要是被赵虞盯上的,有一个能拒绝的么?
    唯一的问题是……
    赵虞转头看了一眼薛敖,不动声色地说道:“薛将军,那周贡可是一个人才,可惜误入歧途,倘若能为国家所用……”
    薛敖一听就明白了赵虞的心意,嗤笑道:“你想劝他投奔?你有把握?”
    赵虞不动声色地说道:“倘若薛将军允许,卑职想试一试,终归人才并非田里的韭菜,杀了一个,未必会长出第二个……”
    薛敖被赵虞的比喻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声,随意地说道:“既然是你麾下部将抓获的俘虏,那就任你处置吧。不过……”
    他皱眉看了一眼远处的颍川军,低声说道:“我观你麾下颍川军,虽实力不错,但叛军降将、降卒的人数可不少,你可要当心,莫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赵虞连忙说道:“请薛将军放心,在用他们之前,卑职已用离间计,令他们无法回归叛军,只能为我所用,否则,卑职又岂敢用他们?”
    “唔,你心里有数就好。”
    薛敖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颍川军终于解决掉了断后的周贡军,这固然让他十分高兴,但遗憾的是,颍川军终归还是被拖了不少时间,眼瞅着那距离黄昏大概只剩两个时辰的天色,薛敖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日,终归是没有机会重创逃逸的叛军了。
    毕竟颍川军虽然击溃了周贡军,迫使后者全军投降,但收编这些叛军依旧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否则叫这些叛军士卒逃了,很容易引起麻烦。
    因此遗憾归遗憾,薛敖也只能等着下次再解决那些逃逸的叛军。
    他估计,下次作战可能会在扶沟县一带——他料定那些逃逸的叛军会往扶沟县撤离。
    “下令打扫战场吧。”
    “是!”
    在吩咐罢赵虞后,薛敖率领着那几十名骑兵离开了。
    他的离去,让赵虞着实松了口气,毕竟方才薛敖一直在他身边,着实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片刻后,赵虞来到了远处那片已结束厮杀的战场,分别派人向颍川军与梁城军下达了打扫战场的命令。
    与他预估的差不多,十余万义师,此番差不多损失了三万人,除了四万江东义师能全身而退以外,就只有陈勖的一万江夏义师,还有被击溃的豫章义师大概两万左右,总共七万人逃离了这片战场。
    以共计不到两万五千名晋军,进攻十余万叛军,击破近五万,杀死、收降叛军约三万,这个战绩已经称得上是大捷。
    而在这场仗中最出彩的,那自然就是薛敖的太原骑兵……
    『唔?』
    忽然,赵虞看到地上倒着一名太原骑兵的尸体。
    只见这具尸体,胸腹处插着好几支箭矢,但其致命伤,一看就知道是咽喉一侧的那支弩矢。
    赵虞心中微动,当即翻身下马,仔细摸索这名骑兵的衣甲。
    跟他所猜测的一样,这名骑兵的甲胄下,还穿着一件较厚的丝绸衣。
    据赵虞对骑兵的了解,这件丝绸衣,主要是用来防箭矢的。
    在一般情况下,纵使敌军的箭矢穿透了外部的甲胄,也会被这件丝绸衣挡下来,哪怕箭簇仍能穿透一部分丝绸衣刺入肌肤,但通常情况也不会整个穿透丝绸衣,这就有利于拔除箭簇。
    谁都知道,一旦箭簇整个钻入皮肉,箭簇上的倒钩,会在拔除时造成二次伤害,割裂皮肉甚至是肺腑器官,从而丧命。
    换而言之,对于骑兵而言,这件丝绸衣起到了保命的作用。
    只不过……丝绸衣?
    『真有钱啊,太原骑兵,换我根本负担不起……』
    将撩起的甲胄放下,赵虞感慨地站起身来,暗自羡慕太原骑兵的殷富。
    毕竟,丝绸那可是贵重之物,就这名骑兵所穿的丝绸衣,其价值足以换五名士卒的皮甲了,再加上骑兵的战马以及其他装备,还有训练骑兵的开销,一名骑兵的花费,最起码相当于二十名步卒。
    这让有心想创建一支骑兵的赵虞心中哇凉:这骑兵,这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就在赵虞感慨之际,薛敖麾下的太原骑兵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这片战场,将他们牺牲的袍泽,连带着装备通通都带走了。
    就连死去的战马也带走了。
    “他们带走这些死马做什么?”牛横不解地问道。
    “估计要找个地方埋了。”赵虞解释道。
    听闻此言,牛横睁大眼睛,咽咽口水说道:“为何埋了?马肉也可以吃啊。”
    “可别当着那些骑兵这么说。”赵虞无奈地提醒道。
    的确,对于骑兵而言,战马是同伴、是袍泽,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骑兵绝不会吃自己或者自己同伴战马的肉,也不会交出来给友军食用。
    二月二十一日,晋车骑将军薛敖携颍川都尉周虎,率一万二千颍川军、六千余梁城军、五千太原骑兵,与咸平县击破十余万义师,斩首、收俘三万人。
    咸平县至此被晋军收复。
    战后,陈勖率领残存的七万义师,在若干太原骑兵的监视下退至扶沟县,继而分兵两路,由项宣率领一万江夏义师作为偏师,朝颍川郡境内的鄢陵县撤离,协助驻军在当地的严脩、钟费等将领撤退至陈郡;而陈勖则率领其余主力,径直撤向陈郡。
    得知义师的动向,薛敖本欲带着赵虞继续追击,但最终还是因为一件事而在咸平县耽搁了两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得义父,陈仲、陈太师,来了。
    这位的到来,也让赵虞倍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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