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日常卡了一段,耽误了不少时间,向等更的书友说句抱歉。』
    ————以下正文————
    “都尉可还满意?”
    领着赵虞一行在府邸内大致兜了一圈,陈朗笑着问赵虞道。
    “我很满意,劳烦郡丞了。”
    赵虞微笑着点了点头。
    据他目测,这座原本属于前都尉曹索的府邸,府邸大小毫不逊色他鲁阳赵氏的乡侯府,前邸、后邸、东苑、西苑,规矩分布、一应俱全,俨然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哪里哪里。”
    陈朗笑着摆摆手,旋即玩笑道:“堂堂都尉,岂能没有自己的府邸,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颍川郡?……虽然在下也希望都尉能在寒舍多住几日,但考虑到酒窖的藏酒,还是请都尉赶紧搬吧。”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
    还别说,赵虞住在陈朗府上的这些日子,牛横、何顺与那二十名黑虎贼每日无酒不欢,着实是喝掉陈府许多酒水。
    要知道,在朝廷已下令‘禁止酿酒’的当今,酒水那可是越来越稀少了。
    忽然,赵虞注意到远处的庭廊,有几名男女似乎在窥视他们,看衣着打扮,似乎是府内的侍女与家仆。
    他抬手问道:“郡丞,那些人是……”
    陈朗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是府里旧有的家仆与侍女。曹索叛逃后,与其亲近的,一并都收拾了东西逃跑了,但仍有一部分人无处可去而选择留了下来。……倘若都尉信不过他们,日后找个日子将其遣散即可。”
    “唔。”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对何顺说道:“何顺,这件事交给你了。”
    “是!”
    何顺抱了抱拳。
    既然是乔迁,自然要摆酒宴庆贺。
    鉴于不信任府内原来的庖厨与家仆,赵虞向陈朗借了一班子庖厨与家仆,准备设宴招待宾客。
    陈朗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该邀请哪些宾客呢?
    按理来说,优先要邀请的,自然是他黑虎寨的弟兄,毕竟随着他黑虎寨逐渐扩张,且赵虞本人又当上了颍川都尉,曾经的黑虎寨弟兄逐渐聚少离多,赵虞自然也希望借助某个机会,将一干兄弟再聚在一起。
    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件事暂时办不到。
    比如陈陌,他此刻坐镇昆阳,监视关朔那一支叛军,就不能轻易离开。
    见此,静女在旁出主意道:“不如这样,先邀请许昌附近的熟人,待日后回到昆阳,另择时机设宴。”
    话音刚落,牛横当即开口支持:“好,喝两顿好……呃,不是,我是说阿静说得好。”
    见牛横连连摆手改口,赵虞翻了翻白眼。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点点头说道:“那就先择近吧,除了咱们的一干弟兄,把郡守府与都尉署的官员也请来,还有鞠昇、曹戊、徐慎、许马、黄贲、邹布,以及那个‘王部都尉’,正好我要当面训斥他。”
    何顺当然知道赵虞指的是王庆,倍感好笑之余,又问道:“陈祖呢?”
    “唔……”
    赵虞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道:“也请来吧,不过,叫他以‘商贾’的身份前来,为隐藏身份,让他带几位相好的商贾或世家子弟也无妨。”
    不得不说,随着他‘赵虞势力’的逐步扩张,像马盖、张奉、马弘等一些曾经的‘暗线’,逐渐不得已地得浮出水面,一来是赵虞要给这些弟兄一些利益,不能让他们一直呆在暗处,二来也是因为他黑虎寨的人才奇缺——他任命张奉、马弘为颖阴、长社两地的县尉,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自己一方的或主动、或被动地浮出水面,这让赵虞感觉有些不安,因此他决定叫陈祖继续潜伏,以防日后遭遇不测,他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考量,事实上,赵虞还打算让陈祖组建跨郡的商队,看看能否从河北弄一批粮食。
    他有预感,无论叛军这次‘会师梁郡’的战略是否成功,大江以北的诸郡恐怕要再次面临一次粮食紧缺的灾难。
    这可不是他杞人忧天,就拿他颍川郡来说,颍川郡治下有二十个县,可今年按时春耕的有几个县?
    颍川郡里一方,就只有昆阳、襄城、汝南、阳翟四个县,而至今仍被叛军占据的县城,比如召陵、郾城、定陵、临颍、鄢陵、新汲六县,充其量只是耕种了往年的六成土地,秋收时的产粮可能还不及昆阳三县。
    而这十个县的产粮,却要养活二十个县的百姓。
    颍川郡里这边更糟糕,昆阳三县外加阳翟,除了要养活本县的百姓,还要养活颖阳、颖阴、长社、许昌——到时候叛军肯定不会主动送粮食给颍川郡里。
    然而,颍川郡的情况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据赵虞所知,最糟糕的莫过于河南郡,原本作为产粮重地的河南郡,今年农田被项宣麾下的项吉、周忠二将弄得一塌糊涂,待秋收时注定收不到多少粮食。
    考虑到他颍川郡紧挨着河南郡,赵虞毫不怀疑河南郡会想方设法向他颍川郡求援,甚至于,在今年入冬前,也必然会有大量的河南难民涌入相邻的颍川、梁郡。
    要知道,河南郡是人口不亚于颍川郡的大郡,保守估计整个郡四、五十万户,二百余万人口。
    一旦河南郡今年确定收不上粮食,不知将有多少人会被活活饿死。
    而要命的是,一旦河南郡的饥民涌入颍川郡,颍川郡势必会被拖垮,皆时两郡的饥民又将涌向其他相邻的郡县——这是远比叛军还要严重的灾难。
    虽说晋国越乱对他赵氏越有利,但赵虞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七年余的家业就这样被冲垮。
    因此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往河北购粮,虽然他也知道未必能购入多少粮食,但好歹是个希望。
    七月十八日,赵虞跳过某个不吉祥的节日,在这一日于新府内设宴。
    巧的是,从昆阳赶来赴任的张奉、马弘二人,亦恰巧赶上了这次宴席。
    在得知自己被任命为一县县尉后,张奉与马弘二人十分兴奋。
    虽说他们曾经也是在应山霸占一寨的债主,被昆阳人称作‘应山九贼’,则当山贼头子,哪里有当官来得威风?
    当晚,都尉周府设宴款待宾客,褚燕、王庆、鞠昇、秦寔等赵虞势力的人自不必多说,而郡守府与都尉署的官员亦悉数到场,还有陈祖,亦请来了几位相好的许昌本地商贾。
    就连李郡守,鉴于自己行动不便,亦派人送来一份贺礼作为乔迁之喜,可谓是给足了赵虞的面子。
    当晚的宴席,众宾客尽兴而归,就连赵虞,亦该戴一块只遮掩半张脸的面具,难得地多喝了几杯。
    至于后半程嘛,赵虞就交给了牛横、何顺、王庆、褚燕等人,而他则抽闲带着静女,在月色下的后院小径漫步。
    “感觉如何?”
    站在后院的池旁,赵虞温声询问静女。
    “有些吵闹……”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传来笑声的前邸,静女挽着赵虞的臂膀,轻柔地说道。
    赵虞顿时失笑,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收入怀中,旋即伸手将静女脸上的面具亦轻轻摘下,口中笑着问道:“我是说,总算是有了一个家,感觉如何?”
    静女顺从地依偎在赵虞怀中,轻声说道:“只要少主在,无论何都是静女的家。……这座府邸虽好,但在我心中,远不及……”
    她没有说完,但赵虞还是明白她的意思。
    不可否认,这座府邸论规模、论建筑、论家具,都毫不逊色他鲁阳赵氏的府邸,但是却丝毫没有‘家’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一点,尽管赵虞与静女起初都有些兴奋,但也很快就消退了。
    “至少,在这里欣赏月色还是蛮不错的。”
    搂着静女的腰,赵虞低声笑道:“虽然不及下月月半的月色……”
    静女哧哧一笑,搂着心爱的男人,将头倚在他身上。
    片刻的耳鬓厮磨,让静女心底不免有了丝丝情欲,偷偷抬头瞧了一眼赵虞,却见他亦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如……去歇息吧?”
    “嗯。”
    二人默契地一笑,各自带上面具,牵着头朝后院主屋而去,全然不顾前院的宾客还在其乐融融地喝酒作乐。
    当晚,二人干了个爽。
    次日,静女早早便醒了过来。
    可能是睁开眼睛看到的事物显得陌生,静女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觉,手下意识地摸向她摆在床榻旁的利剑。
    但旋即她便意识到,这陌生的房间,正是他们新府邸的主卧。
    『家……么?』
    看了一眼仍在榻上熟睡的赵虞,仅穿着亵衣静女披上一件外衣,轻轻地下了榻,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使屋外的新鲜空气能冲散屋内的积闷。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见了屋里的一张梳妆桌。
    『是曾经那位曹夫人用过的梳妆桌么?』
    走到那章梳妆桌前,静女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桌面。
    她记得,当年鲁阳乡侯府的主卧里,也有那么一张梳妆桌,而她曾经多次坐在那张桌前,有幸得到被她视为母亲一般的夫人周氏替她细心梳理长发。
    她转头看向铜镜。
    与曾经年幼时相比,她如今的头发愈发长了,但那位母亲一般温柔的夫人,却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静女的眼眶便不禁有些泛红。
    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
    “……”
    静女警觉地瞥了一眼房门,取来面具戴上,同时又拿起那柄剑藏在身后,转身去开了屋门。
    只见在屋门外,立着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看衣着打扮,似乎是府上的侍女。
    “什么事?”
    静女平淡地问道。
    也不晓得是畏惧静女脸上的面具,亦或是畏惧静女那平淡的语气,那名侍女赶紧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打搅夫人了,奴婢方才看到夫人开了窗,是故前来询问,看看夫人是否有什么吩咐……”
    “暂时不需要。”
    静女平淡地回了句,旋即关上了房门。
    她重新回到那张梳妆桌前,在那把凳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梳子,对着铜镜慢慢梳理自己的长发。
    『夫人……么?』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静女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今时今日,她居然也被人唤做夫人,就像她曾经唤那位母亲一般的夫人那般。
    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离心目中那位夫人变得更近了。
    “呵。”
    梳理着长发,她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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