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
    在县衙内,在马盖的班房里,县尉马盖坐在椅子上午休,只见双手双手枕头,将脚搁在面前另一张椅子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暗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对于他来说,最近可谓是诸事缠身。
    他与黑虎贼的纠葛,早已经是老黄历了,就连他自己其实也已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渐渐不再为这件事而烦恼——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相比之下,‘王氏女’成为了他当前最头疼的问题。
    大概七八日前吧,在前街经营‘王氏客栈’的王福来到了县衙,要求向刘毗与他马盖讨个说法,为他的女儿讨个说法。
    用王福的话说,现在全县都知道他女儿与刘、马二人的事,非但谁也不敢上门提亲说媒,就连曾经有此意向的人也吓跑了,因此他要求刘毗与马盖处理此事。
    ……这不是开玩笑么?
    马盖感觉匪夷所思。
    毕竟那谣言又不是他们传出去了,你王福的女儿因此坏了名声,你找造谣的黑虎贼去啊,赖在我们身上算什么?
    而让马盖感到气闷的是,刘毗一转头就将这件事丢给他了:“你惹出来的事,你去解决!”
    虽然理解这位刘公惧内,不想再被夫人赶到书房睡,但也不能就这么甩手给他啊,他马盖招谁惹谁了?
    近几日,县衙里有不少人在暗中猜测,猜测他马盖会在几时向王家提亲,据说就连县丞李煦也在里面掺和,马盖对此颇感无力。
    说起来,他的妻室邹氏可不想刘县令的夫人那般强势,对于他纳妾的事倒也并不是很抵触,近几年偶尔还提过那王氏之女,说她与几名相好的街坊偷偷去看过那女子,感觉挺乖巧的……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最可气的,莫过于黑虎贼首周虎提前赠他的喜礼,一支银簪、一面铜镜、一只玉镯。
    观如今黑虎贼的局势,作为这股山贼首领的周虎竟送出如此简单的喜礼,这着实显得有些寒酸,但马盖心里倒反而莫名地舒服,仿佛在另外一个角度得到了赞扬似的
    ……话说这事,不就是这家伙挑起来的么?!
    “笃、笃、笃。”
    紧闭的屋门,传来了略显迟缓的叩门声。
    “谁?”
    马盖睁开一只眼,随口问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县尉,是我,邓仁。”
    邓仁……
    马盖立刻就想起了此人。
    因为近两年讨伐黑虎贼的关系,他县衙里的官兵损失不小,故而挑选了好些新人,这些新人,马盖也不敢保证各个都了若指掌,但对于像邓仁这样县衙里的老人,马盖还是很熟悉的。
    更别说,对方还与黑虎贼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唔?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对于那些与黑虎贼有关的人,我竟会感觉亲近?
    皱了皱眉,马盖沉声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邓仁推门而入,见屋内除马盖外再无旁人,他讪讪地笑道:“县尉,在休息呢?”
    马盖疑惑于邓仁的心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闲着没事,打个盹……有事?”
    听到这话,邓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外,旋即关上屋门,走到了马盖面前。
    一见这情形,马盖越发肯定邓仁有事,只见他将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双腿放了下来,努努嘴示意邓仁坐着说。
    “多谢。”
    邓仁抱拳谢了一声,旋即坐在椅子上看着马盖低声说道:“县尉,有黑虎贼的人联系我了,就是先前在黑虎义舍当管事的那个陈财。”
    “……”
    马盖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邓仁,旋即同样压低声音问道:“找你做什么?”
    邓仁摇了摇头,从头到尾解释道:“前几日,他忽然找到我,也没说让我做什么,只问我还认不认是黑虎寨的人,我哪敢反抗啊,就承认了,然后他就丢给我一个布袋,里面装的都是钱,事后我婆娘数了数,有差不多……差不多千余枚……”
    说到最后时,他眼神略有些飘忽。
    看到这一幕,马盖当然猜到这小子肯定是谎报那袋钱的数目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沉声问道:“事后他们有跟你联系过么?”
    “没。”
    邓仁摇了摇头,旋即看着马盖低声说道:“这件事我本不敢说,但这两日,我跟许武、孙贡他们几个闲聊时,他们忽然私底下问我是否有黑虎贼的人与我联系,是否收了黑虎贼的钱,我这才意识到,他们都被黑虎贼收买了……”
    『许武、孙贡……』
    马盖捋了捋短须,脑海中浮现一个个人影。
    他知道,邓仁所提到的那些人,都是在上回讨伐黑虎贼时被黑虎贼俘虏,被迫签下投名状的县卒,也正是因为这,县衙里其余人对他们有所成见,双方并不和睦。
    不过,黑虎贼收买那些人做什么?
    就在马盖暗自思忖之际,就见邓仁压低声音说道:“县尉,你可要小心了,黑虎贼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啊?”
    马盖一时没留神,反应有些茫然。
    见此,邓仁脸上流露出几许困惑,解释道:“您想啊,您曾几次率人征讨黑虎贼,杀了他们不少人,如今黑虎贼卷土重来,还暗中收买不得志的县卒,属下觉得很有可能是冲着您来的,想对您不利。”
    “哦……哦……”
    马盖恍然大悟,捋着胡须低了低头,尽量莫叫邓仁看到他脸上的古怪之色。
    在定了定神后,马盖安抚邓仁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莫要声张,以免惹祸上身,这件事我会去调查的。”
    听到这话,邓仁这才离开。
    亲自将邓仁送出班房,目视着他走远,马盖关上屋门,失笑般摇了摇头。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平心而论,他一点都不担心黑虎贼会对他不利,毕竟按照那周虎的说法,他马盖怎么说也是‘大头目’级别——唔,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真打算全盘控制昆阳么?周虎?』
    马盖暗暗想到。
    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黑虎贼确实改变了许多,当然,是朝着‘可怕’的方向改变。
    黑虎义舍就不说了,如今在他昆阳最火爆的消息,莫过于诸多叶县商贾主动在城内建设工坊一事。
    短短半个月,诸多叶县商贾在他昆阳县建起的工坊,仿佛雨后的春笋,尽管这些工坊所悬挂的横匾上都带着诸如‘黄氏’、‘梁氏’等家族前缀,但无一例外地,这些工坊都额外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刻有‘昆阳兄弟会合作工坊’字样。
    这件事,让马盖不禁想起了前些年鲁叶共济会崛起的那会儿。
    当年鲁叶共济会初建时,鲁阳、叶县两地的商贾疯狂向邻县扩张,当时他昆阳也受到了冲击,短短几日之内,城内涌现不计其数悬挂着‘鲁叶共济’牌匾的商铺,这些店铺联手打压昆阳人本土的商贾,打得后者节节败退,当时不知有多少商贾被叶县商贾扑灭,要么黯然关闭店铺,要么就转投对方。
    截至如今,昆阳城内依然有至少三成的店铺悬挂有‘鲁叶共济会’的牌匾。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附近诸县,也就只有黑虎贼敢触鲁叶共济会的眉头,除此之外哪怕是他与县令刘毗,对待那些叶县商贾都要客客气气。
    先前马盖本以为‘鲁叶共济会一支独大’的局面会继续持续下去,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他昆阳杀出了一支兄弟会,以不亚于当年鲁叶共济会崛起的迅速,使县内出现了许许多多悬挂有类似‘兄弟会合作工坊’字样的工坊、商铺。
    初建不久的兄弟会,在昆阳一下子就拥有了不亚于鲁叶共济会的工坊、商铺群体。
    那些在城内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头的工坊,对于昆阳人来说,意味着是一份稳定的差事,而对于县衙来说,则是难以拒绝的政绩……
    马盖还记得前日县衙刘毗召他与县丞李煦私下商议。
    当时刘毗要求李煦照顾好每一家叶县的商贾,尽可能地劝说对方将工坊长期留在昆阳,甚至为此可以给予那些商贾一些特殊的照顾,而对于马盖,刘毗则要求他抓紧城内的治安问题,务必要让那些叶县商贾感受到,他昆阳是一个治安森严的县城……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刘毗略显激动地讲述:“这是一次机会。”
    是啊,这是一次机会,壮大他昆阳的机会,挖叶县墙角的机会,受郡里嘉奖的机会,马盖毫不怀疑这位刘公此时已经顾不得黑虎贼的事。
    这也难怪,毕竟他昆阳与叶县虽然挨得近,但却属于不同的两个郡,而这就注定无法避免有人拿昆阳与叶县作比较。
    当然,他昆阳是比不过叶县的,至少迄今为止都没有赶上的机会。
    但近两年,叶县也发生了不少事,比如说县令毛公暴毙,朝廷至今还未派来接替的人选,只能暂时由县丞代为管理,除此之外,曾经庞大的鲁叶共济会也发生了分裂,毫不夸张地说,现如今的叶县,已远没有两三年前那么强盛了。
    而如今,有种种迹象表明叶县的商贾有意将一部分工坊转移到他昆阳县,作为县令的昆阳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剿贼的事怎么办?”
    事后,马盖单独询问刘毗。
    如他所料,刘毗已无暇关心此事,只丢下一句话:“你看着办。”
    听到这话,马盖又问道:“若是那吕匡不依不饶,怎么办?”
    刘县令毫不犹豫地说道:“让那姓周的去想办法。”
    一听这话,马盖就知道这位刘公已经步上了他的后尘,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黑虎贼给‘收买’了。
    那就……看着办吧。
    当日正午,马盖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打了个盹。
    不是他不尽心,其实他此前也想组织剿贼的,至少表面上要做做样子,安定县里的人心,莫要使得人心惶惶,可尴尬的是,他昆阳的百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黑虎贼是一个威胁,尤其是在县城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谈论黑虎贼。
    而近几日就更妙了,那些叶县商贾一来,全城百姓都在谈论,惊喜于县内一下子出现了许多稳定的差事,这使得马盖根本就招不到人手。
    安分的游侠们,被陈祖雇了,成为了那位陈大财主、陈大善人的看家护院……
    而不安分的游侠们,则已投奔了黑虎寨,成为了黑虎贼的一员……
    至于那些当初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铤而走险的平民、乡勇,陆陆续续加入了兄弟会,经兄弟会的推荐,在城内那些工坊里,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差事……
    就这样,原本可以招揽用以讨伐黑虎贼的‘官兵人选’,几乎被黑虎寨一锅端,以至于他马盖如今都凑不出一支五百人的官兵去装装样子。
    从当初他对黑虎寨阳奉阴违,再到如今连装装样子都招不到足够的人,马盖亲眼目睹黑虎贼在他昆阳迅速壮大,那壮大的速度,让他都感到震撼。
    就像他一样,刘毗也以为可以暗中阻挡,但很显然,那位刘公错了……
    睡了一个半时辰,马盖醒了过来,在班房内伸了个懒腰。
    看看窗外的天色,唔,还不晚。
    马盖想了想,决定去街上巡视看看,顺便给家中的夫人买几件首饰什么的——毕竟那位缺德的黑虎贼首领只送了他一份喜礼,还是明摆着送给王氏女的。
    这岂非就是要挑拨他夫妇不和,想看他马盖的笑话么。
    暗自腹诽着,马盖忽然听到前方的班房里传来了打斗声,还有几声喝骂。
    他当即皱起眉头,朝着传来声音的班房走了过去。
    如他所料,只见在那间班房里,有几名县卒粗着脖子对峙着,尽管石原、杨敢两名捕头急声喝止,但那几名县卒还是彼此瞪视。
    马盖再仔细一瞧,班房里似乎有人打斗的痕迹,茶碗都打碎了好几个。
    “怎么回事?!”他沉声喝道。
    听到声音,班房里那七八人下意识转过头来,见马盖站在屋外,他们不敢造次。
    “县尉。”
    杨敢与石原二人立刻走到马盖面前。
    马盖点点头,旋即将目光转向肇事的那几名县卒。
    其中二人,正是先前邓仁提过的许武、孙贡二人。
    “许武,孙贡,怎么回事?”马盖沉声质问道。
    在马盖的质问下,许武这才抬起头来,只见他怨恨地看了一眼对面一名县卒,解释道:“是那家伙先恶言恶语伤人,我忍他很久了,然而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听到这话,马盖将目光转向其余几名县卒。
    大概是感到了来自马盖的压力,那几名县卒有些心慌,小声地说道:“不、不是的,县尉,我等没有恶言恶语伤人,我只是叫了他一句怂人而已……这家伙当初屈服过黑虎贼,对不对,以前我也叫过几次,这家伙没这么大反应,可如今倒好,他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
    在马盖凌厉的注视下,那名县卒的声音越来越显心虚。
    不过通过他的解释,马盖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经过,无非就是这几个家伙闲着没事戏弄许武、孙贡二人,许、孙二人恼羞成怒,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事实上,类似的例子不止发生过一次,比如邓仁,他也受到过县衙里其余县卒的排挤与轻视,唯有与许武、孙贡等少数人关系不错,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都经历过相同的遭遇,当初不幸被黑虎贼俘虏,还签下了投名状。
    自那以后,邓仁、许武、孙贡这些人在县衙里就抬不起来,时常遭其余县卒取笑,若非有他马盖暗中保着,估计这几人早就没办法再干县卒这一行了。
    不过对于其余县卒的取笑与嘲讽,许武、孙贡几人原本只是咬牙忍着,很难想象他们今日为何敢大打出手……
    『……是因为有了底气么?』
    回想起了邓仁透露给他的秘密,马盖顿时就明白了。
    原本忍气吞声的许武、孙贡二人,现如今有了黑虎贼作为后台,他们自然不肯再忍气吞声,任人嘲讽。
    在沉思了片刻后,马盖沉声说道:“身为县卒,于班房内打斗,罪加一等,罚你等仗责三十,再罚三个月月俸,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无论是许武、孙贡还是其余几名县卒,皆面色一白。
    仗责三十就不说了,哪怕是实打,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三个月的月俸……
    “县尉,我不服,明明是他们挑衅我等在先!”
    许武指着另外几人说道。
    “这我不管!”马盖沉声说道:“既然是双方都动了手,那么双方都有过错。”
    见此,那许武愤然说道:“我受够了!我不干了!”
    『愚蠢……披着一身县卒的衣服,不比你投奔兄弟会更容易获得重用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可见黑虎贼收买这些人,纯粹就是广撒网而已……』
    瞥了一眼那许武,马盖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也给我先领了三十仗责!”
    “……”
    许武怨恨地看着马盖。
    见此,马盖眯着眼睛质问道:“怎么?不服么?”
    大概是马盖积威犹在,那许武不敢造次,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敢……”
    当日,马盖亲自监刑,命杨敢、石原二人亲自动手仗责犯事的那几名县卒,县内的其余县卒与小吏闻讯而来,敬畏于马盖奉法的严明。
    待受刑之后,许武与孙贡二人面带怨恨地离开了,此时邓仁才敢出来,私底下对马盖说道:“许武、孙贡这几日本就在筹划报复曾经羞辱过他们的人,今日县尉重罚他们,他们必然心中怨恨,说不定会借黑虎贼对县尉不利……”
    “我不惧。”马盖淡淡地说道。
    唔,没错,他确实不惧。
    毕竟黑虎贼在昆阳的几个大头目,像陈祖、张奉、陈才几人,包括接管黑虎义舍的马弘,他都知道,而且彼此也都清楚对方的底细。
    对面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
    见马盖不以为意,邓仁还想再劝,却看到石原、杨敢朝着这边走来,连忙低头离开。
    瞥了一眼低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邓仁,石原抬头看向马盖。
    “你俩觉得我罚重了?”马盖随口问道。
    杨敢与石原皆摇了摇头,旋即,在对视一眼后,石原低声说道:“县尉,请借一步说话。”
    见杨敢与石原二人神色严肃,马盖微微点了点头,将他二人来到了一个无人的班房。
    待关上屋门后,石原正色对马盖说道:“县尉,我怀疑县衙里有黑虎贼的内应……”
    “……”
    深深看了一眼石原,马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说?”
    石原压低声音说道:“县尉,我相信我的眼睛不会认错人,那陈虎,绝对就是应山九贼之一的陈祖,否则不能解释他为何资助黑虎义舍,又筹建兄弟会,你知道,黑虎义舍与兄弟会的背后,都是黑虎贼的人。倘若如此,他在县衙里的籍录,那么必然就是有人故意伪造……”
    “有证据么?”马盖平静地问道。
    提到证据,石原的气势顿时就泄了,摇摇头说道:“我翻看了最近半年出入库房之人的名册,并无异状,因此我怀疑可能是管籍册的县吏所为……县尉,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你看许武、孙贡几人,原本他们在县衙里忍气吞声,可最近不知怎么的,他们突然敢反抗了,我曾让我的同伴暗中监视这几人,发现他们最近多次出入城内的酒楼……这就奇怪了,他们何来的闲钱挥霍?”
    马盖想了想说道:“许武、孙贡二人,估计不会再回县衙了……”
    “县尉误会了。”石原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拿他二人举例,表明黑虎贼正在大力收买县衙的人,但他二人并不能自由出入库房,可见他们并非帮陈祖伪造籍录的内应……这县衙里,肯定还有人是黑虎贼的内应。”
    “……”
    马盖舔了舔嘴唇,问道:“你想怎么做?”
    “请县尉允许我继续追查下去,揪出帮陈祖伪造籍录的内应!”石原沉声说道。
    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县令刘毗所在书房的方向,马盖微微点了点头。
    『随便了,反正那周虎也不在乎……』
    马盖暗暗想道。
    黄昏时,马盖离开了县衙,到城内一间挂着‘兄弟会合作商铺’招牌的首饰铺,为妻子挑选了几件不错的首饰。
    在返回家里的途中,马盖路过一个巷口,正巧看到杨敢跟着几个人走入了小巷。
    出于好奇,马盖跟到巷口瞧了一眼,旋即就看到杨敢正一脸严肃地,低声与几个故作寻常打扮的男人说着什么。
    马盖窥探那几名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良家百姓。
    『……周虎赢了。』
    微微摇了摇头,马盖没有惊动他们,自顾自回家去了。
    在他看来,这昆阳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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