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项圈还带着吗?”樱桃瞧着手里的金镶玉璎珞项圈,这项圈上镶着的玉乃是羊脂白玉,精贵地很,寻常就是她们收拾东西时,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纪清晨想起今日见礼时,曾家那个小女儿曾桃,似乎盯着她脖子上的项圈,瞧了许久。
    倒是葡萄低声说道:“先前在车上的时候,碧丝姐姐与我们说了这曾家各人的脾性,听说那位三姑娘,最是喜欢金银之物,便是太太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都被她要去不少东西呢。”
    想来碧丝这是提前提醒她们,叫她们小心些。
    纪清晨倒是笑了下,说道:“难不成她还能来我一个小孩子的东西?”
    樱桃见她要戴,只得给她戴在了脖子上。
    没一会,曾李氏身边的大丫鬟便过来,请她们到花厅里用膳。因着是回门宴,又都是一家子人,是以就在一个花厅里用膳,只是女眷坐在里面,中间用了屏风隔开了。
    曾榕领着纪清晨过去,就瞧见纪延生已在席面上坐下,她欢喜地叫了声爹爹,又跟着曾榕到里面大圆桌上坐下。
    庶长子曾玉定的妻子苗氏,此时正站在一旁张罗,见曾榕来了,过来便道:“大妹妹,你这一回家,就叫人送葡萄过来,嫂子可真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只要嫂子和大哥吃得开心便好,若是嫂子喜欢,我那院子里葡萄架上还有好些呢,待会只管遣了丫鬟过来摘,”曾榕笑着说道。
    虽说曾玉定是庶长子,可那也是因为曾榕母亲进门后,好几年未曾生育,主动停了丫鬟的避子汤。曾玉定的娘亲沈姨娘是曾榕母亲的陪嫁丫鬟,后来曾榕母亲去世了,沈姨娘对他们姐弟也颇为照拂。毕竟曾李氏的性子虽瞧着宽容,可内里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就连曾士伦都十分惧怕他。
    沈姨娘早就不得宠了,所以曾玉定这个长子的日子便不太好过。更别提苗氏了,上头有两层婆婆,一个嫡母婆婆一个是丈夫的生母,哪个都不好得罪。
    曾榕在家的时候,苗氏便时常到她院子里坐,两人年纪相差也不大,倒也还算有话聊。
    一旁的曾柳和曾桃姐妹,这会也站了起来,曾柳笑道:“大姐姐,这话可是你说的,待会我就遣了丫鬟,过去摘葡萄了。你可别心疼。”
    “不过就是几串葡萄罢了,咱们亲姐妹间,哪还在意这些啊,”曾榕面上也挂着笑。
    过了一会,曾士伦夫妇过来了,曾李氏见她们都到了,立即道:“与你们爹爹多说了两句话,倒叫你们等着了。快别站着了,赶紧坐吧。”
    除了苗氏之外的众人,都在座位上坐下。倒是曾李氏瞥了苗氏一眼,淡淡道:“今个是家宴,老大媳妇你也不用立规矩了,就坐下一块吃吧。”
    苗氏自是不敢,又是一阵推脱。
    曾柳当即便冷哼了一声,讥道:“大嫂子,您赶紧坐下吧,要不然旁人还以为我娘叫你怎么立规矩了呢。”
    被曾柳这么一说,苗氏面色涨红,这才坐了下来。
    纪清晨在一旁瞧着,虽说曾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可是这曾李氏的派头可真够厉害的。因着老太太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站着,纪家的媳妇压根就不用立规矩。大伯母便是有时候坐坐样子,祖母也会叫她坐下一块吃。
    可是瞧着苗氏脸上的害怕,那可是真不是作假的啊。
    这可真是叫纪清晨好笑,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午膳之后,纪清晨照例是要歇息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头只有樱桃,却不见了曾榕。
    “太太被曾太太请过去了,才走了没一会,”樱桃给她倒了杯温水,解释道。
    纪清晨点头,喝完后,便叫樱桃给自个穿了鞋子,准备去曾家的花园里逛逛。
    曾榕被曾李氏请过去,路上的时候,因着有曾李氏的丫鬟在,燕草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进屋子,瞧见屋子里站着的两个美艳丫鬟,燕草这心里头就觉得不对劲。
    只是曾李氏瞧见曾榕进来,便立即起身,亲自将她拉到罗汉床上坐下,轻声说道:“先前人多,我也不好多问。你在纪家这几日可还好?家里的长辈对你可还满意?姑爷呢,待你好不好?”
    这轻声细语地询问,倒似足了亲娘的架势。
    只是大家都打交道这么多年了,内里是个什么模样的,自是一清二楚的。曾榕也是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回道:“太太只管放心吧,婆婆待我极好。便是家里的三个姑娘,也各个都知书达理,待我恭敬极了。”
    曾李氏这才满意地点头,她打量着曾榕的一身打扮,还真是处处都透着富贵,手腕上带着的那只紫罗兰色翡翠镯子,玲珑剔透,曾李氏的首饰匣子里也有一对儿冰种的翡翠玉镯,可那是曾士伦在她三十岁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她寻常都舍不得拿出来戴的。
    如今曾榕却轻而易举地戴在了手上,曾李氏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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