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涌入开封府,原本安静下来的开封府变得热闹起来,只不过,在这片热闹下,暗涌浮动,各人有着各人的小心思。
    十几名衙役手中拿着水火棒,一个个挺直了腰杆,分列两排,在大门的正前方,宋乔年身着官服,一脸严肃,心中却在暗暗叫苦,这一场官司难了,两边都不好惹。
    高俅身为太尉之尊,宋乔年不敢怠慢,令人端了椅子,高俅坐着,身后是他的禁军侍卫。
    汪成、李季以及陈升等人都跪在地上,分列两排,一边是兰花社的人,一边是齐云社的人。
    高俅冷冷地看着杨志,冷笑了一声。
    宋乔年咳嗽了一声,道:“今日之事,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汪成、李季不敢说话,身在开封府,令两人压力很大。
    陈升有高俅撑腰,胆子自然大了,听见宋乔年询问,立刻道:“启禀宋府尹,小人是原告!”
    “胡扯!”陈升话音刚落,杨志在一旁开口。
    高俅笑了起来,这个杨志,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到了开封府,还如此嚣张,他决定打击打击杨志的气焰!高俅转过头,看着宋乔年,道:“宋府尹,兰花社都是被告,如今齐云社的原告都跪下了,这杨志为何不下跪?难不成,宋府尹是在徇私?”
    “这个不存在!”宋乔年急忙说道,心中却十分为难,让杨志下跪,这岂不是在折官家的面子?这高俅明明知道杨志与官家有些关系,为何要如此?宋乔年想着,心中也有一股怒气压着,这个高俅是故意让人难堪啊。
    高俅把目光转向杨志,嗤笑了一声,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宋乔年迟疑着怎么说话的时候,杨志开口了。
    “洒家乃是堂堂武举,天子门生,即使有过,也不可能下跪!高俅,你有意见?!”杨志说话,掷地有声,虎目一扫,在高俅身上定格。
    高俅微微一愣,这个杨志,居然是武举?这和他得到的消息不同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高俅的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不过,对方毕竟只是一个武举,这天下,武举多了,而且武人地位不高,高俅还是有些把握的。
    “宋府尹,可以审案了。”高俅不愿意在这事情上纠缠,便说道。
    “陈升,你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宋乔年说道。
    “是!”陈升开口,便是胡说八道,变成了他与齐云社的兄弟出门,却被兰花社的球员殴打,尤其是杨志,出手最狠,陈升指着自己的脸嘴,哭丧着脸,道:“宋府尹,可要为小人做主呀!”
    杨志不着急说话,陈升这种人,他看的太多了。
    “是这样吗?”宋乔年问道,目光看向杨志。
    杨志正要回答,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正是陆谦陆虞侯,而另一人,赫然是豹子头林冲。林冲看见杨志也是吃了一惊,陆谦只是给他说有事,去开封府一行,哪里知道在这里会遇见杨志?
    杨志看见林冲,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这是高俅故意为之,恐怕在他心中,觉得只有林冲才能对付自己,所以让陆谦把林冲叫来了,以防自己武力抗拒。
    林冲与陆谦走到高俅身边,拱手施礼。高俅点点头,示意两人在一旁,这才放下心来,有了禁军第一教头林冲,高俅就不怕杨志了。
    杨志淡淡一笑,道:“宋府尹,陈升此人的话,不足为信,事实恰恰相反,是他殴打汪成、李季等人,洒家看不下去,这才出手教训陈升!”
    “你胡说,你胡说!”陈升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大叫了起来,整个大殿只听见他的声音在回荡。
    “人在做,天在看。陈升,你敢做却不敢当,还是不是男人?”杨志淡淡地道。
    陈升喝道:“我怎么不是男人?你要看看吗?”
    “想看!”杨志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陈升站起来,就要脱衣服,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跪下,心想刚才是被杨志气昏了头。
    高俅不紧不慢,道:“宋府尹,这个案子并不难,只需要让证人上场,一切就都明白了。”
    宋乔年一拍脑袋,来开封府之前,他们带了好几个百姓作为人证,这时候就是他们作证的时候了。
    很快,四五名百姓被带了上来,他们战战兢兢跪下,道:“小人见过府尹!”
    “好了,不必多礼,齐云社、兰花社发生冲突的时候,你等都在,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宋乔年开口。
    高俅露出笑容,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道:“你们都放心大胆说,齐云社是本太尉所建,如果有错处,定当不会姑息!”
    话虽然是如此,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高俅言语中的含义,这话,宋乔年是听明白了,杨志也听明白了,在天下脚下,这些百姓也非常机灵,自然也是听懂了。
    “这件事情嘛,是这样的……”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说道,此人名叫左鑫,年老成精,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然而,不等他话音落下,开封府外,就有人大喝了一声,道:“燕王驾到!”
    随着这声音,燕王赵俣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崔立逃走之后,回到燕王府,鼻青脸肿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赵俣,赵俣自然是大怒,立刻带着燕王府的侍卫赶往旧曹门大街,只是晚了一步,高俅、宋乔年、杨志等人已经离开了,赵俣派人打听了一番,知道众人来了开封府,便紧赶慢赶。刚到开封府,就远远看见里面一大群人,赵俣生恐杨志吃亏,急忙令人大喝了一声。
    看见燕王赵俣赶来,宋乔年、高俅脸色都是一变。即使燕王没有实权,可他毕竟是宗亲,两人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赵俣面前,两人施礼,道:“见过王爷。”
    “哼!”赵俣冷哼了一声,也不看高俅,冲着宋乔年说话,道:“宋府尹,这是怎么回事?兰花社的球员犯了什么罪过,要被拉到这开封府来审判?”
    “这个,有些小误会!”宋乔年陪着笑说道,那边都不好惹,他就像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高俅微微一愣,虽然与赵俣有些小矛盾,可赵俣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他面子,这还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高俅收起了笑容,道:“宋府尹,这可不是小误会,你看陈升,已经被打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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