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玉笑眯眯随他去了,嗯,有水泱就是方便!

    到了雅室,水泱把还想介绍他们这里名角好嗓的小厮轰了出去,一个琪官就罢了,反正看这一回就被弄到忠顺府里闹腾去了,这人也就不想着了。可要是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了,非得叫五城兵马司把这块给封了不可!

    臻玉笑吟吟的看水泱皱着眉头挑剔人家戏园子的摆设、茶水果子,知道这是不爽快呢,却也什么都不说。这时代在外头唱戏的都是男人,达官贵人也惯是会豢养这些戏子取乐,忠顺王就是其一,都城里的名角不少都被他养到王府里去了。

    水泱见他来看戏,自然会不舒坦,臻玉看在眼里却不解释,一向严肃冷淡的人多些表情也是不错的!

    好戏开场,琪官上台来,臻玉仔细打量,这上了妆真跟个女子似的,嗳呦,那腰扭得,臻玉嘴里啧啧称奇,这弱柳扶风的样子就是比女子还要多三分风韵罢?

    水泱在一旁坐着,拿起刚才百般挑捡不得意的茶盅儿一口灌下,脸阴沉沉的,也不看戏台子,只盯着身边儿这人看,手里的茶盅被捏出吱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声音。

    这样刺骨头的眼光,他岂有感觉不到的,臻玉心想再逗下去就该恼怒了。这人平常看起来一副严肃老成稳重的样子,也颇能忍耐,唯独在他的事情上,执拗的很,也霸道,半点不许人来沾染,就是席双佑、靳康几个也受了好长时间的冷眼才稍稍好些。臻玉也不扭头,只轻轻拉拉那人的袖子,果然身边的冷气儿少了很多。

    水泱把那茶盅子放下,伸手把臻玉的手握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也扭头冷冷的去看戏台子上。

    臻玉脸上发热,使劲儿缩缩手,水泱焉能让他收回去,又从鼻子里哼一声,干燥的大手把林臻玉的手整个包在手心里才作罢。臻玉挣了两挣,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心思总注意到的那手的感觉去,连台上唱得什么都没听清。

    用大拇指摩挲摩挲臻玉的手心儿,水泱心情好了许多,只是看着台上搔首弄姿的琪官还是不顺眼,,这样轻浮,果然是和忠顺搭配得当!

    这琪官的戏果真唱得不错,楼上楼下叫好打赏声不断,但林臻玉却听得心焦,这样一句唱上半天才拉着音儿唱完,要听完这一折子戏要听到什么时候?凤求凰他知道,可想不到唱出来这样费功夫,这样的国粹果然不是他能欣赏的了得。

    没唱完一段,臻玉就撑不住了,眼睛朦胧胧的,眼皮儿直打架,坐的也不是那么正了。时时注意着他的水泱看见,也不叫清醒这人,倒是不着痕迹的慢慢挪近了去,轻轻伸手把人拉靠在自己怀里,嘴角也勾起来了。

    台上的蒋玉菡忽然觉得从开始就时不时扎他一下的眼光没有了,很是松一口气,达官贵人他见多了,这样冰寒冷硬的感觉,不是忠顺王爷的哪个对头罢?琪官有些紧张,他虽只是一个戏子,可最近都城都知道他是忠顺王爷的新欢,若真有哪个针对他的,可不了的!转身扭腰的空子向班主使个眼色,今天这戏有四折,他最多唱两折,还是早去王府妥当些。

    两折唱完,不管台下的抱怨,蒋玉菡匆匆谢了福下去了,妆都没卸就教轿子送他去忠顺王府。

    水泱有些不舍,这些戏园子果然来不得,唱完的这快!班主赔了不是,又叫其他名角儿准备上来。水泱这才把怀里的这人轻轻摇醒,还是走罢,看一个琪官还不够么,还要来别的!

    臻玉睁眼一看自己又被水泱拢到怀里去了,有些羞恼,也不理他,抬脚就往外面走,一眼都未瞧楼下的戏台子,水泱更是舒心,顶着和来时完全不一样的温和表情就跟在后头。

    迎客倒水的小厮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听了一回戏,这两位爷的像到了个儿似的,那位小爷斯斯文文的板起脸来也这么怕人!小厮思量再三,还是没敢上来拦住献殷勤。

    秦书来等在外头的马车里,有些哀怨,他也喜欢听戏呀,爷忒小气,那样儿一个雅室难道就放不下多一个人么?!自打月前,爷越来越不喜欢他们跟着,和臻爷一起时更是得离着丈远。秦书来摸摸肚子,还是去太白居那样的地方儿好哇,至少他也能在隔壁吃上一顿么。

    戏园子里一阵吵嚷,气冲冲的出来几个公子哥儿,秦书来支起耳朵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这琪官只唱了一半儿就走了,这几个正不忿呢。秦书来把头缩回去,爷他们不会出来这么快,来之前他见臻爷极是感兴趣的,想来得听一会子才会出来。

    正想着,外头车夫小声道:王爷和林大爷出来了!

    秦书来一听,赶忙下车去,拿出脚踏等着。

    林臻玉板着个脸走在前面,水泱慢了半步跟着。秦书来揉揉眼,又细瞅了眼戏园子外头的挂牌,今天的确是琪官唱得凤求凰没错,可臻爷这一副被欠了债样子是怎么回事?还有王爷,就算小人明白点您的心思,可您这一副打了胜仗骄傲公鸡的模样也忒掉价了不是?

    臻玉走到车前,对着秦书来笑了一下,就钻车里去了,旁边儿水泱伸出相扶的手连点子余光都没得着,水泱斜了秦书来一眼,一声儿你在外边就赶忙进去了。

    秦书来见车夫挪挪屁/股让出的地儿,欲哭无泪,车厢那么大,多他一人装得下呀,来时不就是这么着么?委委屈屈的坐上去,秦书来心里叹气,果然,倒霉的肯定是他…

    马车里,臻玉虽不说话,可水泱瞅见自己偷偷摸摸在这人耳边啜出的红印儿,心情大好,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荷包来,掏出用鹅黄缎子包着的物事,伸手捧到臻玉眼前。

    臻玉偷眼瞄着他那献宝的模样,很给面子的往他手里瞅,只见鹅黄的缎子上一对玉佩摆在一块儿,一块儿是水泱的身份玉佩,一块儿是月前水泱管他要去的珚玉,两块玉佩一模一样儿,只是阴纹阳纹正相反,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54、

    抱琴

    时已入深冬,天寒地冻,朝堂和翰林院虽笼着火盆,可哪儿耐得住寒风凛冽,无孔不入呢?

    况且林臻玉独自在小屋子里抄录,比不得大屋里有些人气,地方大火盆也多些。他一个七品小编修呆的地方能有多好,窗棂子漏风不说,火盆只得一个,靠近一步的地方才能觉得暖和些,只是这火盆里烧的只是些比普通好些的木炭,臻玉生怕不小心把案宗、记录掉入火盆子,倘或烧没了可就是大事了,再者这木炭烧起来很有些烟气,靠近了一会子就熏得眼疼,臻玉索性把它放在桌前屋子中央,自个儿安慰自个:“这样看着红通通的木炭,心里也暖和些!”

    林家历代纯臣,最善闷声升官发财,嫡支这几代除了跟随圣宗开国那位,和荣国府贾家脱了姻亲关系算是最招眼最出头的一件子事情了!不说林家藏山不露水就是林臻玉自个儿的身家,烧上十辈子的银丝碳也烧得起,只是前几个月才出了那样的风头,就是错儿全不在林家,林家父子这些时日也是低调做事无声做人。

    翰林院里的官员有一大部分是不太富庶的乡绅富户和平民出身,纵使林家和他自己再有钱,林臻玉也不会做出从府里着人送火盆和银丝碳的事情,不仅引人非议,更会招惹是非。如今翰林院的官员都知道他的出身,也有人听说他与景王自幼相识,交情非同一般,可林臻玉一直安安份份,待人平和,做事也认真,着实不像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世家子弟,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都对他很有好感,还有人赞叹叶学士不亏为真名士,交出来的学生也这般君子风范。

    林臻玉得了这名声,自然不肯做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最多塞给烧水送水的小厮几个银钱,托他多送些热水来。

    天气已经冷得伸手拿笔一会儿就会冻木的程度,林臻玉的手镇日冻得粗红,黛玉和初雪几个丫头看了心疼,找出那不打眼灰蓝的棉布填上棉花给他做了坐垫子和靠背,黛玉还特特寻来席家送来江南特有的“苏绺棉“布,这种布软和,特别厚,黛玉用这布合着一层极薄的棉花给父亲和哥哥各绣了一对儿护膝,绑在棉袍里,外面再看不出来的。

    林如海看着儿子原本修长的手指冻得跟萝卜似的,也是心疼:臻玉那里不比他们议事的内阁,火盆管够,烧的也是上好的银丝碳,极为暖和的,纵使上朝时候的大殿因殿门大开冷些,也不过忍一会子就过去了。林如海愁了两天,还是林福给提的醒,急急忙忙着人去那制作玩物器具的地方,花了重金请工匠赶制出所要的物件。

    休沐过后,林臻玉穿上大毛的衣裳,裹紧实,勉强打起精神去翰林院应卯,还没出房门儿,初雪和清溪就捧着几件东西进来了,把东西小心搁在炕桌上,初雪笑道:“大爷,这是老爷、姑娘、二爷送给您御寒的物件儿。”

    臻玉先看见蓝布的靠背和坐垫子,大喜,冬天里穿的再厚坐全木的太师椅也实在有些吃不消,他昨晚上还想着要房里的丫头们给他做些不打眼的垫子呢!清溪见状,笑着将那对护膝捧到大爷跟前,也不说话。

    一瞧这精致的绣工和图案,臻玉就知道是妹妹做的,不禁又高兴又心疼,这样冷的天,这么精致的东西,黛玉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他赶忙接过来,用指肚摩挲着心里有些不舍得带,清溪白了自家大爷一眼,从他手里拿过来蹲□给戴上了,嘴里道:“这是姑娘的心意,大冷的天儿用了好大的工夫给老爷和您各做了一对儿,带上姑娘才高兴呢!不然岂不糟蹋了姑娘的心意?”

    有了这两件子惊喜,臻玉急忙去看另外两间物事,一个极丑的大手炉和一个扁扁的…汤婆子?

    看着那大手炉,初雪抿着嘴直乐:“这是二爷在街上寻得,为着给您寻个大些的手炉,和墩子、小虎带着小厮逃了先生的课偷跑出去,现在二爷还在书房里罚写大字呢!”

    臻玉摸摸那大手炉,心里又暖又好笑,这样大的就快赶上香炉的手炉小馥玉肯定跑了不少地方,呦,还这沉!用劲儿抱起这个实在不好看的手炉,臻玉笑道:“去,拿个包袱来,今儿就把手炉带去。”这样没镶宝石没精细雕刻的手炉,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估计最打眼的就是它那体型了。

    初雪忙拿早准备好的结实包袱皮儿给包上了,清溪抠开汤婆子棱上的塞子,就要往里面倒滚水。臻玉连忙止住她,因问:“如今倒水作什么?”

    清溪笑道:“老爷临早朝前吩咐的,说在里面倒上滚滚的水,让大爷你拢在大毛衣服里,又烫不着还暖和。”

    臻玉上前打量那扁扁的汤婆子笑道:“想不到父亲还有这样的妙想,这样的汤婆子倒是头一回见。”

    初雪和清溪都笑:“可不是,听大管家说这还是老爷上京春闱的时候,因只能穿一层层的单衣,老爷在贡院门口冷得受不了,就把马车里一个汤婆子抱在怀里,那汤婆子却不方便拢在怀里,老爷就叫随行的长随把汤婆子硬生生砸扁了,这一来,果然便宜,老爷就靠那个汤婆子才熬过三天不曾冻病了呢!”

    说的臻玉也笑起来,没叫清溪倒水,路上倒不冷,去了自个倒也一样。喜滋滋的把汤婆子和手炉包一块儿,拉拉身上娘亲刚给送来的大毛衣裳,臻玉心里暖融融的,有这样的家人,夫复何求呀!

    搁下笔,不自觉摸摸衣裳、垫子和手边的手炉,把汤婆子往怀里紧紧,臻玉一整天嘴边儿都挂着笑,想着快要散衙了,回去瞧瞧黛儿和馥玉,看这两个没累着吧,嗯,把前几天得来的那块鸡血石给父亲送去,给娘亲、舅舅送些个从北边新来的皮毛去。

    想着,想着…臻玉又想到这寒冬腊月出去办差的水泱身上去了,这样冷的天气,他在外边儿好罢?如今上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少心怀二意的人都蠢蠢欲动,今上最信任的就是他家弟弟,这样台面底下的势力只有交给水泱握手里去办才放心。臻玉心知这其中利害,虽然水泱从不避讳他,可不该知道的他一个字都不会听,是以这次他也只晓得水泱去了北边的草原,具体是什么地方,他都没敢问,就怕万一不小心露出什么来给他招灾。

    林臻玉叹口气,心里面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念那人了。水泱走了大半个月,就像空了一块儿似的,经常抄誊着卷宗的时候,眼睛就不自觉往左手边那张椅子上瞟,这么一间小屋子,没有那人翻书的声音怎么就显得这么空荡静寂呢?

    解开领口,拉出那块珚玉来,轻轻用手细细摩挲,臻玉心里又酸又甜,他想,就算现在那人还在这里顶着那张正经正派的神情,再作出偷亲这种事来,自己也许就不会躲开了罢?

    水泱在千里之外穿着极厚的皮裘,顶着像刀子似的寒风,几人骑马疾行奔驰在干枯萧肃的草原上,出来大半个月了,赶快儿回去才不叫臻玉和哥哥担心!想着都城翰林院那间简陋的小屋子,水泱的心就更急切了,往年臻玉都是待在府里暖和的炕上,哪受过那样的罪?那人怕热也怕冷,性子又倔,断不肯在旁人眼前示弱显摆的,以前送去的那些华贵的白的、红的、棕的、黑的毛皮可是穿不得翰林院去…

    伸去手扶扶驼在马鞍后边的熊皮,水泱思量着回去就先把东西送到林府去,这熊皮又厚又软,最妙的是有些土灰色,一点儿也不显得亮堂,穿出去就像一般人家穿的灰鼠皮似的,臻玉一定喜欢。这可是他亲手猎的!为了猎到这样儿的熊,他和手下在北边山上的老林子里耽搁了好几天,又找了极精通的老猎人才能寻到这熊的冬窝,这熊冬觉里被吵醒极为难对付,幸好几人都是弓马娴熟,又布置的好,才能不伤着毛皮把熊给放倒!不过,只要臻玉不受冻,再难些又何妨!

    贺一贺二骑着马跟在后边儿,身后也摞着一叠子毛皮,这边儿的毛皮着实比都城的好,爷买了许多,他们也蹭着买些回去给兄弟们,贺二把皮帽往下拉拉,这鬼天气!又瞅瞅前头自家爷那急切劲儿,贺二撇撇嘴,爷心里想什么他们心里都猜得到,看那妥妥当当搁在马背上的熊皮子,不就是急着回去见“媳妇“么,至于么?贺二真心心里不平衡,自家爷那一张黑脸,镇日冷言少语的,怎么就能有“媳妇“了呢!自己比爷还大三四岁呢,又爱笑又俊朗,怎么就没人瞧上自个儿?就连贺三那个笨嘴拙舌的都有老婆子给他说亲!

    贺字头的这些人都是水泱的亲信,对水泱的心思大伙儿都知道几分,除了爱看自家王爷憋屈得不着的脸,他们心里对林臻玉还真没什么看法,这么多年下来,林家大爷几乎是在他们眼皮子下长大的,谁没被爷吩咐过暗中守着这位呢?

    就是贺三贺四如今常跟在他身边,爷都不放心,每每要分出一人在暗处看着呢!要是这样他们还没看清自家爷对臻大爷的心思,那可就真是睁眼瞎子了,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明白爷的性子,若没有臻大爷,不知道会冷心冷肺的什么程度呢!男的就男的罢,总比进来一个心有所图不知所谓的女人来的好!再说,如今爷的亲哥还在观望着不说话不反对呢,他们这些不用担心爷传宗接代的下属们凑什么热闹?!还是先把自个儿的媳妇找到再说罢!

    暂且不说臻玉和水泱这边儿,如今皇宫里可是热闹呢!

    只是这热闹的地方却怪:今上这正主儿的后宫是一派风平浪静,倒是太上皇的宫里头三天两头传出事来!

    贾太昭仪有孕却没能晋位,甚至之前的圣宠都不保,把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献给上皇邀宠才好些,没得让人不齿!仗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贾元春每每厚着脸皮带着抱琴去给上皇请安说话儿,看在她肚子里的龙种的份上,没人敢真正拦她,一来二去,贾太昭仪总算让上皇相信那对玉如意来历她真的不知情,为了自己,贾元春把王夫人推出来说事儿,只道母亲见识浅才犯了这般大罪,她愿意替母亲赎罪等等…

    上皇做了大半辈子的皇帝,这种小心思如何能瞒的过他去,只是他惯常喜欢后宫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从不在意这些。再者他虽老了,也将皇位传了下去,只是到底放不下君临天下的皇权,把这些老臣庇护住,不仅是为了留下史书上仁以治国的名声儿,更是提醒今上他的权力他的尊严不容侵犯!

    上皇似乎也感觉自己身体愈发不支,口里乐呵呵命人从今称他“老圣人“,说“如今只想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再不为国事操心“,可私底下却是极力要证明他自己仍然春秋鼎盛,不仅暗示当今要多给几个弟弟差事,更是恢复了已经事败身亡的义忠亲王的太子名分,重新给这位迁了陵寝,还让今上找寻前太子遗孤。

    在后宫里,这位老圣人更是极力提现自个儿并未老去,又添了几个十几岁位份不高的妃嫔,贾元春这个他本来已经不待见的昭仪因为怀了他“宝刀未老“的证据也稍稍和颜悦色了些,更是三番五次的招抱琴侍寝。

    抱琴出身太低,即使如今以获圣宠,依旧住在贾元春的望春殿的下房里,贾母有意想将这个“忠心“的丫头收做干孙女,好令她更加的忠心!只是如今时机不对,一切还得等元春肚子里的宝贝落地了再说!即是有这般打算,贾母就把抱琴的老子娘和哥哥都提拔成荣府的管家,顶了赖大、赖嬷嬷等人的缺,她到底想着法子把那些去林家借银钱以招来祸患的仆人、婆子给打发了。

    贾元春自有孕后,春风得意之时被一棍子打落地上,心情不好之余,胎儿的怀相也越发不好,时不时就有些出血,贾元春吓得胆战心惊,时时事事以自己肚子为先,少不得对自己心腹大丫鬟抱琴的神情多有忽略。更是因为抱琴如今算的上得宠,四次三番的甩脸子给她,即使心里面明白这都是自己的主意,可仍然迁怒到抱琴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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