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知晓,他此生的荣辱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王上活着回来!
    大军开拔已经数日,几十年的宫廷生活磨掉了王上的锐气,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能够披星戴月赶路的勇士了。
    “那些叛军现在如何?”
    “叛军昨日又攻下一个城池。”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是守城的人将城池拱手相让。
    王上的脸色顿时阴沉的都能低下水来,“真是一群饭桶。”
    “传令下去,势必把城池给寡人抢回来!”
    康王紧随着大军的脚步,他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蛇,隐于暗处,随时都能给他致命一击。
    然,王上的防备心很重,他总是尚未靠近,他就有所警醒。
    如此下去,定然不行,康王略带焦躁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探子可有消息传来?”
    “有,王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军医对此束手无策。”
    “若是普通风寒,军医怎会医治不了?”
    手下道:“属下不知。”
    康王单手托着下巴,“本王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王爷,军中再招纳郎中,我们要不要…”手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心狠的道:“趁他病要他命!”
    康王并未立即回答,他思考了良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给本王寻找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而且,必须靠得住。”
    手下喜笑颜开,“属下遵命。”
    “命令死士准备,郎中入军之日,便是刺杀之时。”
    手下磨拳霍霍,朗声回道:“属下这就去办!”
    若是王爷能够荣登大宝,那么,他便是一等一的功臣,届时,说不定能混个侯爷当当,也是顶不错的选择。
    郎中很快便找到了,手下直接给他喂了一颗药,恶狠狠的威胁道:“若是不乖乖听话,便把你的一家老小全都剁碎了喂狼。”
    “小…小的知晓了。”
    郎中不过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个普通老百姓,就风寒感冒治疗的不错。也不知道手下是如何打听到的。
    总之,当他在屋里诊治病患时,被手下抓了个现行,然后被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给威胁了。
    可他却不能不听。
    “记住我给你说的话没?”手下阴恻恻的盯着郎中,说出来的话,像是啐了毒的冰块,“要是敢背叛老子,老子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郎中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小的记住了。”他偷偷的扫了他一眼,鼓起勇气说了一遍,“你一定不能动他们。”
    “你乖乖听话,老子自然不会动他们的。”
    郎中很顺利的入了军营,康王的人也趁机混了进去。
    “不要东张西望!”士兵怒喝一声,郎中迅速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一路上,郎中都走的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到达了王帐,却被拦在了外面。
    他左等右等,等了半天,终于见到方才禀报的士兵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进来吧。”
    郎中沉默了一下,这才带着必死的决然走了进去,康王的人也想紧随而至,就瞧见士兵们杀气凛凛的举刀阻拦。
    好汉不吃眼前亏!
    郎中顺利的进入营帐,却见营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他暗道一声,“糟了!”
    这是一个局,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他想也不想的掉头就走,然,还是晚了一步,康王安排的死士忽然闯进了军营,他刚掀开营帐,一句话未说,就被捅了个对穿。
    他惊悚的睁大了眼睛,在倒下的瞬间,看见了漫天的雪光和刺耳的喊杀声。
    这次刺杀行动以失败而告终,康王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把手下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王爷,王上老谋深算,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咱们的踪迹了。”
    康王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他知不知晓,他都必须得死!”
    手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王爷,咱们在临走之前,先生不是交给了您一个锦囊吗?”
    “对对对,”康王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本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他急忙找出锦囊,果然看见里面藏了一张纸条,他细细的看了一遍,沉声命令道:“传令下去,自今天开始。夜夜行刺王上。”
    手下的嘴角忍无可忍的抽了抽,“王爷,如此的话,我方定然损失惨重。”
    “不成功便成仁,照本王的话去做,莫罗嗦。”
    手下无奈,只好一五一十的传了命令下去。
    王城,鸣筝楼。
    看王的一举一动,都在陆安瑾的监视之下,凌左收到消息之后,忍不住吐槽,“王妃,那康王真是蠢的可以了。”
    陆安瑾微微一笑,“他只是太急功好利了。”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
    凌左好奇的追问,“等什么?”
    “等消息!”
    凌左又问,“等什么消息?”
    陆安瑾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自然是等王上驾崩的消息了。”
    凌左撇了撇嘴,“王妃觉得康王那蠢货能杀的了王上?”
    陆安瑾很诚实的摇摇头,“不能。”
    凌左摇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真的很想问一句,王妃,咱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北萧军营,王上摆着一张棺材脸坐在王帐的正中央。
    “王上,这五日夜夜都有刺客行刺,末将活捉了两人,但发现他们被人事先拔了舌头。”
    “不必活捉,杀无赦!”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如此大胆包天!
    刺杀行动持续了半个月,无论刮风下雨,刺客总是风雨无阻的前来报到。
    喊杀声,刀枪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嘹亮。
    刺客的武功并不高强,斩杀起来并不费劲,只是他们像附骨之蛆一般,总是如影随形,这让人十分的恶心。
    这一夜,天空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直到地上裹了一层棉衣,刺客也未出现。
    这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士兵惊诧不已,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断的收起手中的语气,困倦的打着哈欠,快步回了营帐。
    紧绷的神经蓦地松弛了下来,他们一个二个都像是霜打的芭蕉一般,有气无力的耸拉着脑袋。
    “王上,今日刺客未来。”
    “传令下去,不可放松警惕,加强巡逻。”
    又五日过去了,“王上,刺客一直未出现。”
    王上沉默片刻,无奈的挥挥手,事到如今,他也想不通,那幕后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大军要开拔的时候,沉寂数日的刺客再一次从天而降。且,这一次并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闹,来人也不是之前的虾兵蟹将。
    巨大的石头像是流星一般,在空中划破了空气,精准的困在军营之中,四处开花。
    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砸的头破血流,未被砸着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被一支支火箭给扎了个正着。
    军营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哀嚎声此起彼伏。
    “王上,快走!”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连对方是谁,都尚未可知。
    这一仗注定是败了,只是败的委实窝囊。
    王上的脸色难看至极,只是现下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只要留得青山在,他就不怕没有柴火烧。
    然,对方显然没有给他活命的理会。他在手下的掩护下,方才走了数十里,就被拦住了。
    王上半眯着眼睛,盯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站在队伍中央的男人。
    “前方是何人,快快让路,否则…”
    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死不瞑目的眼眸映衬着死亡的恐惧。
    “阁下究竟是何人?”
    “北萧王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个声音,怎地那么熟悉。
    王上的身体蓦然一僵,他不可思议的惊呼道:“齐霄昀,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东齐贤王齐霄昀。
    齐霄昀淡淡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想杀了寡人?”
    齐霄昀耸肩,“本王为何不能杀了陛下?”
    北萧王上恨的咬牙切齿,“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刺杀寡人?还有,先前刺杀寡人的刺客,可是你的人?”
    齐霄昀缓缓的摇摇头,“不是本王的人。”
    “寡人竟然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竟然能请的动阁下?”
    齐霄昀微微一笑,冷淡的说了一句,“那你还是问问雇主吧。”
    父子相爱相杀的戏码,他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着实不感兴趣。他自觉的空出一个位置,留给这对许久未见的父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王上的眸子中慢慢的清晰。
    “是你!”
    王上眯着眼睛,眸子深处闪烁着仇恨的火花。
    “是儿臣!”康王自嘲的笑了笑,“王上肯定认为儿臣已经死了吧。毕竟王祖母为了父王,可是毫不犹豫的就对儿臣下了杀手呢。”
    “混账东西,竟然引狼入室!”
    康王厉声道:“儿臣混账,那父王你呢?你才是北萧的千古罪人!”
    “你放肆!”
    “北萧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父王你一手造成的。儿臣若算是引狼入室的话,那么你便是欺师灭祖!”
    王上气的不轻,他看着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齐霄昀,忽然仰天大笑道,“你以为杀了寡人,你就能成为北萧的新王吗?”
    康王淡淡的道:“这是儿臣的事情,就不劳王上费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引来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是一只恶狼。”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脸的齐霄昀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几近癫狂的男人,吝啬的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施舍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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