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瑾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纸老虎妄想嚎两嗓子,想给她下马威,也得看她接不接招!

    迎接的人立马笑脸相拦,“这位公子且慢,不是我等故意怠慢,只是今日宾客众多,我等难免有分身乏术之时,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多加海涵。”

    陆安瑾冷笑,“别来口蜜腹剑这一套,本人虽然不才,但也不傻,你是真心怠慢还是无心之失,你我心知肚明。”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公子莫气,请跟我来,我这就带公子去喜堂。”

    不过就是个管家而已,牛什么牛!只是贤王的人,时此特殊时期,必须得好好巴结,方才是上策。

    陆安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若是虚心假意,这饭不吃也好,这喜不道也罢!”

    这位主还真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呐,怎么有点像他屋里头的泼妇哇。

    “公子且慢,我在这里先给公子陪个不是,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也是我该死,有眼不识泰山,若是让大哥知道我怠慢了贤王府的客人,定然饶不了我!”

    陆安瑾冷笑,谁说水寇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大老粗。瞧瞧眼前这位,说话软绵绵的,但里面藏的刀子可真够锋利的。

    她若是因此不追究了,就失了骨气;若是继续追究的话,就有胡搅蛮缠之嫌。

    “明知故犯果然比明知故问更加的愚蠢!”

    陆安瑾从未承认过她是一个好人。她一向都是,别人敬她一尺,她回人一丈;别人虐她三分,她必百倍还之!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五哥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咋地。”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牛气个什么劲儿啊。“今天是我大哥大喜的日子,你是真心来道喜的,还是故意来找事的!”

    要不是大哥再三交代要盛情款待,他早就一斧头砍下去了。

    “老六!”老五怒喝一声,转身对着陆安瑾连连作揖,“六弟年纪尚幼,口无遮拦,还请公子莫怪。”说完,虎目瞪了老六一眼,严厉的训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向公子道歉。”

    “五哥,我又没说错,道什么歉。贤王的人怎么了,这里是南河,我们为什么要受这种鸟气!”

    他们才是南河的霸王!就算他齐霄昀来了,也得靠边站!

    “你!”老五恨不能一掌拍晕他,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赶紧来给老子道歉,若是让老大知道了,定然饶不了你!”

    老六不屑的看了陆安瑾一眼,“五哥,你怕他们,老子可不怕。就算贤王亲自来,老子照样让他有来无回!”

    这蠢货,老五差点没被气晕。

    祸从口出,奈何这没脑子的家伙一点都不懂。“来人,把六当家的给老子带下去!”

    “慢着!”陆安瑾慢悠悠的走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怒不可遏的老五,“六当家的口气不小,既然六当家信心十足,那我们也不能做那劳什子的缩头乌龟。你的挑战,我们应了,日后战场相见,成王败寇,咱们各凭本事。告辞!”

    “公子且慢。”老五急忙走上前,还想解释什么,却被老六拉住了。

    老六一脸不屑的看着陆安瑾远离的背影,“五哥,这可是南河,你干啥像个龟孙子一样,对他们这般的委曲求全。咱们兄弟纵横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老五气的不行,他转身就给了老六一巴掌,怒气冲冲的说,“混账家伙,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大祸了!回去你看大哥怎么收拾你。”

    “切,大哥才舍不得收拾我呢。”

    回去的路上。

    “凌右,今日的路线你可记清楚了?”

    “属下只记得七八分,需要进一步的探察。”

    陆安瑾点头,“明日可否绘制出详细的地图?”

    “属下遵命!”凌右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我们是回军营,还是去南城?”

    “自然是回军营了,”陆安瑾浅笑,“水寇尚未剿灭,如何回南城?”

    未成就一番事业,如何衣锦还乡!

    虽然她表现的满不在乎,但显然,陆安瑾并没有真正的放开。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昨日被无视的尴尬仍旧在她的脑海围绕,虽然她不矫情,但主动追求一个男人,真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她也不是怕失败,只是一厢情愿总是让人有点不自在。

    “小姐,我们到军营了。”

    这么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都要面对的。

    “有劳。”陆安瑾浅浅一笑,下了马车,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了军营。

    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像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

    凌右刻意的和她保持了三步之遥,如今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行动,他若是不想死,就得懂得避嫌。

    营帐里,桌上的书本被一片黑影遮住,齐霄昀头也不抬的问,“吃饱了?”

    “没,气饱了!”

    齐霄昀感叹,“难得!”

    陆安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王爷还有闲情逸致读书,看来心情不错。怎地,王爷很开心我吃瘪?”

    “想多了。”

    这位大爷,说话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王爷,你预备如何?”

    “何事?”

    陆安瑾耸肩,“还能是何事,自然是剿灭这伙喜欢口出狂言还无比的穷凶极恶的水寇了。”

    齐霄昀扫了她一眼,“嗯。”他顿了一下,“本王想先听听你不成熟的小建议。”

    陆安瑾:……

    “王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

    齐霄昀:……

    “不过,这样的王爷感觉还不错。”

    齐霄昀挑眉,怀疑她的脑袋不太正常。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别这样看着我,”陆安瑾不露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生病!”

    他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神经病!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去,这闷葫芦什么时候偷偷的进化了,竟然学会反抗了。

    “王爷,你这样可就太不可爱了!”

    齐霄昀的嘴抽了抽,他站起来,甩了甩衣袖,准备离开。

    “唉,王爷,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本王尚有要事。”

    陆安瑾眨眨眼,笑呵呵的说,“王爷现在的要事不应该是和我商量剿灭水寇的事情么?”她好奇的问,“难道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么?”

    不等齐霄昀回话,她又连珠炮似的问,“还是说,王爷千辛万苦的来到这穷乡僻壤,只是为了游玩?若真的只是游玩,本姑娘倒是十分佩服王爷的这份闲情逸致的!”

    他就说一句,她回了他十句。

    齐霄昀无奈的坐了回去,不耻下问,“讲!”

    谁料,陆安瑾两手一摊,“听不懂王爷说什么,不知道该讲什么。”

    “如何剿灭水寇?”

    “不知道。”

    齐霄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说你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哦,我只是说着玩的。”

    齐霄昀:……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并无。”

    陆安瑾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既然王爷没有要事,我想先休息了,可否?”

    他有气死人的本事,还是一个对感情七窍通了六窍的榆木疙瘩。

    她不想被活活气死,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齐霄昀看她脸色不好,也没强求,“好。”

    他出了营帐,淡淡的扫了一眼凌右,后者会意,急忙跟了上去。

    “王爷,今日赴约时,小姐接了水寇的战书。”

    齐霄昀幽幽的看着眼前奔流不息的南河,不言不语。

    凌右接着说,“小姐听说你在这里,直接赶过来的。”

    齐霄昀的眉头动了动。

    见面前的人没有回答的意思,凌右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姐今日很不开心,属下…属下也不知道因为何事。”

    齐霄昀的眉头微挑,“为何?”

    凌右哭丧着一张脸,他刚才不是已经给过答案了么?

    “属下不知。”

    他笃定定然和王爷有关,只是他不敢说。

    齐霄昀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只是走到半道,突然停了下来,冷冰冰的下了命令,“莫跟!”

    凌右只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他离开。

    当营帐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陆安瑾像是一只泄了气的大气球一样,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有这么一刻,她为她注定多舛的爱情之路感到深深的忧虑。

    每次都得不到回应,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怕明天过后,她再回想起来今日今时做的决定,会后悔。

    这天下,千金难买后悔药,她不能如此的鲁莽。

    帐帘被人突然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怎么又回来了!

    陆安瑾抬头,不解的问,“王爷不是还有要事要办吗?”

    “为何难过?”

    陆安瑾一头雾水。

    “你为何不开心?”

    陆安瑾柳眉微挑,“谁告诉你,我不开心的。”

    齐霄昀才不想听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胡扯,他固执的追问,“为何?”

    “我并未不开心。”

    齐霄昀没说话,眼睛微眯,深沉且压迫。

    她不开心,他看的出来。他虽然迟钝,但并不愚钝。

    “可是因为水寇?”

    不过一群小小的水寇而已,她并未放在心上。

    陆安瑾沉默的摇头。

    齐霄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些不情不愿的问,“可是因为本王?”

    陆安瑾愣住了。

    “为何?”

    “什么为何?王爷不必多虑,我并未因为王爷而不开心,我只是有些累了罢了。”

    齐霄昀紧蹙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但不知为何,心里头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

    “歇息吧。”

    说完,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满怀心事满目诧异的陆安瑾。

    待她想通前因后果,她不禁无奈的摇摇头,齐霄昀还真的是傻的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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