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便衣之所以选择用刀,是为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这边是工人区,在这边动手,如果用枪,发出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那些工人,怕是不太容易全身而退。而且他们觉得,两个人,对付一个毫无防备的工人代表,他们觉得还是十拿九稳的。
    这时候费金一转身,转进了一条狭窄的,两手撑开就可以撑住两边的墙壁的小巷里。两个便衣赶紧跟了过去,往里面一望,却发现巷道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该死,被他发现了!”两个人立刻拔出刀往前追过去。他们觉得那个工人代表一定是在前面转了个弯。
    巷道很窄,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的跑。跑在前面的警官托尼突然听到后面扑的一响,似乎是跟在后面的吉姆摔倒了。他赶紧回头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吉姆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了。而刚才他们追踪的那个工人代表却非常平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原来费金在进入巷道之后,立刻就攀上了旁边的屋顶,等托尼和吉姆从下面跑过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的突然一击,一下子就打晕了吉姆。
    托尼明白,眼前的这个工人代表伏击了他们。他来不及想对方是如何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并且一下子就打翻了吉姆的。但是看看对手脸上的微笑,以及从容不迫的样子。托尼警官就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于是他猛地向后跳了一步,以拉开距离,同时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指向朝着他冲过来的那个工人代表,扳动了枪机——但是枪并没有响,一根手指头按住了击锤。
    这根手指头自然是费金的。相比托尼警官,费金的动作更快,就在他往后跳的时候,费金也是一个纵身,便逼近了过来。托尼的枪刚刚举起来,费金便已经将一根手指头按在了击锤的位置上。紧接着他的手一拧,枪口就转了个方向。
    托尼一边用力的和费金争夺枪支,避免对手抢走了枪,同时左手握着一把蝴蝶刀就向着费金刺了过去。他并不指望这一下能刺中对手,只是希望逼退对手,好保住自己的枪。
    但是费金的手更快,他右手一挥,便拍在托尼的手腕上,托尼刺出这一刀便偏离的方向,刺空了。紧接着费金又上前半步,沉下右肩狠狠地撞在托尼的胸口。
    这一下子将托尼撞飞了出去,枪自然也脱手了。他站立不住,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好在这里是贫民区,地面上都是泥土。然是在富人区的那些石板路上,这一家伙估计能估计能摔得他直接昏迷过去。
    但即使如此,这一摔也不轻。托尼只觉得浑身疼痛,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他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是一只脚却在这时候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托尼往上望过去,却看到那个工人代表一手拿着他的左轮手枪,另一只手拿着他的蝴蝶刀,微笑着向他问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我们,我们只是看你行动可疑……我警告你,我可是警察!你不要胡闹,把枪放下,你还是合法公民……”
    “你是警察?”费金盯着托尼的眼睛说,“你看我行动可疑,就拔出刀子来干什么?不要想骗我,那边那个家伙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一会儿我会问他的,如果你们说的不一样,我保证,你想死都难。”
    “我们……我们真的是只……”
    费金冷冷地笑了笑。
    “是雷恩,是雷恩先生,他让我们动手,干掉那些工人代表……”
    费金冷笑一声,加下用力一踩,随着咔嚓一声响,托尼的肋骨直接就被费金踩断了。断掉的肋骨反插进他的肺部和心脏,鲜血顿时就从他的嘴巴和鼻子里面冒了出来。只是一眨眼功夫,托尼就断了气。
    费金又转过头,如法炮制,将吉姆也杀死了。泰晤士河就在不远处,如果要毁尸灭迹的话,其实很容易。但是费金一方面担心其他的工人代表也面临着这样的危险——不是每一个代表,都有他这样的身手的;另一方面,也想要留下点什么来警告那些警察。于是他想了想,便用两个警察吐出来的血,在他们的衣服上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就是资本家的走狗的下场!——费金。”
    做完了这一切,费金便赶紧向着罗德纺织厂的方向去了。
    好在罗德纺织厂这边的几个工人代表都还没事。费金将刚才的情况告诉了大家,然后问道:“怎么样,害怕了吗?害怕了,现在退出,说不定还来得及。”
    “怕个锤子,我们过成这样子了,早晚都是个死,还怕什么?”
    “就是,就是!”
    “谁他妈的害怕,就是没卵子!”
    费金环视了一下大家,然后道:“既然没有要退出的,下面我就要说一点更秘密的事情了。在我说这些之前,有要退出的,可以退出;在我说出之后,如果有人想要去投靠那些有钱人,我杀他全家。你们都知道,我原本是混黑道的。混黑道,重要的是要进信用,说话要算数,说杀他全家,就一定要杀他全家!”
    “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工贼!”大家都跟着说道。
    “好吧,你们都知道‘巴交会’吗?”费金问道……
    在讨论好了集体罢工的事情之后,费金回到衬裙巷,找到屠夫,让他通知大家,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
    “那些家伙已经开始下黑手了。”
    “那老大,我们怎么办?”
    “他们会杀人,我们就不会?”费金道,“他们几个人就敢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撒野,那就让他们好好肉痛一下。”
    “嗯!”屠夫点了点头,又问道,“要是,老大,要是他们拍很多人来呢?”
    “派很多人来?”费金笑了,“屠夫,你知道吗,我在爱尔兰学到了一种全新的战术,叫做翻边……”
    此后的一天中,整个伦敦的贫民区,到处都是枪声和流血,到了这天晚上,伦敦警察局盘点了一下,发现派到贫民区的密探,有接近一半没有回来。而被费金杀死的那两个警察的尸体却被带了回来。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新上任的警察局长修伊爵士面对着两个警察的尸体,以及尸体上的挑衅性质的文字,愤怒地喊道,“难道伦敦的贫民区,就不是国王陛下统治的土地了吗!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把我们的人都集中起来,我们到那里去,把嫌疑犯全都抓起来!不踏平这块法外之地,我决不收兵!”
    同样,在这天晚上,纺织工人联合会的代表开始疏散隐蔽。因为雅格·高楞送来了情报,伦敦警察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雷恩虽然已经是大富翁了,但他依旧保持着勤劳的习惯。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了。他先用了早饭,又研究了一下各种报表,然后便起身去阳台上走走。
    富人区的空气要比穷人区略好一点,毕竟这里距离工厂,距离大烟囱要更远一些。但是和乡间依旧是没法比的。雷恩向着穷人区那边望过去,看到有一两处开始冒烟了。
    “很好,这些家伙开始动手了。我早就说过了,警察部门一定要严厉要果断,要给那些穷鬼一点厉害看看!早就该这么干了,我看他们谁还敢……哈哈哈哈……”
    然而,雷恩的笑声还没有落下,突然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爆炸。爆炸声震得窗户上的玻璃都哗哗作响。
    “小心!”雷恩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保镖一下子扑倒在阳台上。接着他就听到外面的爆炸声和枪声响起一片。
    保镖护着雷恩退进了屋子里,雷恩和他的妻子儿子女儿便一起躲进地道,向安全的区域转移。而他的那些保镖则在和外面蒙面的进攻者砰砰砰地打得热闹。
    “不要硬打,我们只要把动静闹大,把那些警察弄回来就行了。”一个蒙面人吩咐道,于是几个蒙面人便一起扔出了手里的小甜瓜,然后趁着爆炸,便撤退了。而雷恩的保镖也没有追赶——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雷恩以及雷恩的财产,至于那些蒙面人又会去干什么,管他们什么事呢?万一,万一他们打死了雷恩先生的一些“朋友”,说不定雷恩先生还会非常高兴的呢。
    在这一天中,费金和他的人,利用富人区警察被抽调一空的机会,袭击了好几个富商的住宅。修伊局长不得不将派出去的警察紧急召回,以保护那些“体面人”。到了下午,局长还被知道此事,愤怒不已的国王陛下叫进王宫,痛骂了一顿。虽然那些“狂徒们”的攻击,其实并没有造成多少伤亡,但是整个伦敦的上流社会都被震动了。
    议会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有人要求立刻调集军队准备镇压,也有人表示反对,担心这种行动会引发一场法国式的革命。当然更多的人则担心,在巴交会之前发生这类事情,会干扰了他们发财。最终,议会将警察部门痛骂了一顿,并要求增强警力,尽快恢复秩序。
    但第二天一早,整个的伦敦几乎所有的纺织工人便一起发动了大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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