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萧绍在这里就呆不住了,转身出了书房便往内院去了,纯钧有些纳闷的看了萧绍的背影,世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来了又走了,还有好多信件没看呢。

    萧绍进来的时候,周宝珍正坐在窗前修剪花枝插花,听到动心抬头,对了他就是一笑:“表哥,你来看看我插的盆花好不好看?”

    玉兰、海棠、牡丹高低错落,品高韵胜,萧绍笑了笑赞到:“好一个玉堂富贵。”

    周宝珍自己看了看,也觉得满意,便笑着对萧绍说到:“既然连表哥也说好,那这盆花就给母亲送去吧。”说着周宝珍回头,朝一旁的双禄吩咐到“把这个给母亲送去吧,小心些别碰坏了,顺便同母亲说一声,晚饭我同世子就在自个屋里吃了。”

    看双禄出去了,周宝珍站起身看了萧绍,说到:“表哥在外头跑了一天,想是也该累了。”说着转头,朝屋里的丫头吩咐到“来人,伺候世子进屋里换衣裳去。”

    “双福,你去和厨房说,让他们晚饭做几个世子爱吃的菜,再送一壶好酒来,到时候我要陪表哥喝一杯。”双福答应着下去了,周宝珍转身,看向萧绍问到“表哥看我这样安排,可好?”

    萧绍见她立在当地,指挥的一屋子丫头团团转,居然很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架势,心里想着看来珍姐儿那会儿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英英要陪表哥喝一杯,自是再好也没有的。”萧绍笑回了她一句,挥挥手也不用丫头伺候,自顾自往屋里去了。

    周宝珍见他不用人伺候,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绕到屏风后头,见他正侧身解扣子,她走上前去,自然的伸手替换衣裳。

    两人离的很近,气息相|交,却谁也没有说话,周宝珍利索的将衣扣一一解了。

    萧绍低头,看她沉稳又熟练的模样,他忽然想起刚成婚那几日,自己要她帮忙换衣服时,珍姐儿脸上那怎么也消不下去的红晕和微微发抖的双手,这才多少日子,当初那个手足无措的珍姐儿便被眼前的珍姐儿取代了。

    就像母亲说的,珍姐儿一日日长大,她不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凡事都需他拿主意的小女孩。而且珍姐儿自己显然也不希望他们的关系永远都是那样的。珍姐儿渴望更多的参与到他的生活中来,而不仅仅只是乖乖的呆在家中,享受他所给与的一切。

    诡异的,萧绍心中居然觉得有几分失落,珍姐儿变得独立干练,是否意味着他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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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6

    第146章  对饮

    一时,夫妻两换过衣裳出来,就听丫头报说纯钧来了。周宝珍抬头看向萧绍,心想难道表哥没去过书房?萧绍自然不想让周宝珍知道他是去过书房的,可因为她没坐下就又出来了。

    “让他进来吧。”

    纯钧进来,给萧绍同周宝珍行礼,将一叠书信放到两人之间的小桌上,嘴里说到:“世子,这些都是急等着您看了给回信的。”

    纯钧心里想,世子如今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世子妃了,要是以前,世子哪会忘了看信。世子妃也真真是好本事,就靠一瓶花,硬是就让世子在书房里坐不住了。若是让萧绍知道,他的好奴才在心里这样想他,也不知是怒是喜,不过想来他多半是不会承认的。

    周宝珍抬眼朝桌上看了,见不光有封地上同军中的信,还有几封是看不出出处的。

    待纯钧出去了,周宝珍拿眼睛看萧绍,嘴角含笑的朝他问到:“表哥方才没去书房。”

    萧绍心想,好嘛这就要来揭我的短了,只装做看信,嘴里随意的嗯了一声,也不说去过还是没去过。周宝珍想了想,又跟着问了一句“表哥,我送到书房的花,可是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难看的紧,送给母亲的就是玉堂富贵,送给表哥的就拿那么两朵小花就打发了,可见是没用心的。”

    萧绍难得胡搅蛮缠起来,心想小丫头,打听出表哥去过书房,现下心里该得意了吧。

    果然,就听周宝珍“咯咯”的笑了起来,萧绍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看信,直笑了好一会,周宝珍这才住了笑,对萧绍说了句:“表哥,你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

    萧绍闻言,从信里抬头拿眼看了她,还表哥你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你的规矩都哪去了,因沉了脸对她说到:“英英,表哥倒觉得你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哈哈哈”周宝珍一个没人忍住,大笑出声,立在屋外的丫头们听了,心下都松了一口气。两位主子婚后头一次意见不合,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提心吊胆,生怕世子妃一个不小心,惹的世子大怒,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要知道世子妃还没孩子呢。

    萧绍将看过的信,随手递给了她,周宝珍一愣,伸手接过来,拿信纸遮了脸,只露出两个灵活的大眼睛看向萧绍,不忘调侃一句:“这是表哥觉得,我能知道的?”

    “淘气。”

    夫妻两个安静看信,多半是些封地上和军中的重大事务,比如兴修水利、春耕、军饷粮草之类的事,禀报上来要萧绍批示的。

    至于那几份不知出处的,却是萧绍派在各地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这些信大多不过寥寥数句闲言,不明就里的人,就算是看了也不知什么意思,周宝珍想这多半是事先约好的暗语了。

    萧绍看过了信,叫周宝珍在一旁研墨,他给各处回信,有些不过几个字,可或不可,有些却洋洋洒洒写满了数页信纸。

    萧绍做事的时候很认真,英气的剑眉微颦,脊背挺直在榻上坐了,直写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停歇的。

    天色渐渐暗了,丫头们轻手轻脚的进来,将灯点上了,又给两人换过茶水,双福在周宝珍耳边轻声问道:“世子妃,该是晚膳的时辰了,可要先吃饭?”

    周宝珍朝桌上看了看,见只剩两封信没有回了,便同样轻声对双福嘱咐了一句:“只剩一点了,待表哥做完了再吃饭吧。”

    她将桌子上,萧绍些完晾干的信折起来,装进信封里,正好萧绍写回完了一封信,周宝珍将桌上的茶水端给他:“表哥歇一歇再写吧。”待萧绍接了茶,她拿起那页信纸在一旁晾了,朝他问到“表哥每日都要回这样多的信吗?”

    萧绍端着杯子看了她一眼,口气平淡的说到:“今日这些算是少的。”见周宝珍惊讶,便又加了句“还有一些,我看过后,便由承影他们代笔了。”

    “表哥辛苦了。”这句话,周宝珍说的甚是真心。

    萧绍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提笔开始回今日的最后一封信。不一时写完了,正巧外头报说纯钧进来了,将桌上的信收了,萧绍又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他们几个,办事倒是比人都强些。”周宝珍看着,也不怪表哥看重这几个人,确是做事比别人强些,人也机灵。“这都是跟着我多少年的了,再不会办事,也就不用留在身边了。”话是这样说,可萧绍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满意的。

    周宝珍让双福准备开饭,又亲自伺候萧绍洗了手,夫妻两在榻上坐了,周宝珍笑盈盈的看了萧绍,说了句:“今日我也伺候表哥一回。”

    酒是温过的,周宝珍执壶,先替萧绍倒了一盏,接着又给自己的杯子也倒满了,萧绍见了,少不得开口提醒到:“你不常喝酒,少倒一点就是了。”

    周宝珍冲他笑笑,嘴里说到“我知道,一会儿我随意,表哥却是要干了的。”说着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端正了身子对萧绍说到“这一杯,宝珍敬表哥,这么些年表哥对宝珍的种种,宝珍心里都是知道的,心下也感激的很,今日宝珍在这里多谢表哥了。”

    萧绍笑了笑,说了句:“英英敬的酒,表哥自是要喝的。”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周宝珍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将酒喝干了,周宝珍见状,也将杯子举到了唇边,学着萧绍的样子,一口将那酒闷了下去。

    “咳咳咳。。。。。。”毫不意外,周宝珍被呛到了,她拿帕子捂了嘴,一阵猛咳。

    萧绍见状,简直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太鲁了些,说好了她随意,怎么到喝的时候就不作数了。这酒岂是说干就干的,萧绍起身,越过桌子替她拍背。

    “表哥。。。。我没。。。没事。。。。。。”周宝珍躲开萧绍的手,将他按下坐好,嘴里说到:“表哥,你别管我,说好了今日我服侍你的,你只管坐着就是了。”

    周宝珍按着萧绍重在榻上坐了,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这才又替他和自己倒了酒,这回她只替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萧绍看着,放心下来。

    “夫君”周宝珍重又端起酒杯,对了萧绍一开口,萧绍就愣住了,说起来自成亲到现在,珍姐儿还未这样当面叫过他呢。

    “嗯?”萧绍情|动,黑亮的双眼看向周宝珍的目光深沉的,灯下周宝珍脸飞红霞,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中情谊真挚直白,看得人心下发热。

    “夫君,从今日起,这里没有表哥表妹,只有一对休戚与共的夫妻了。”说着她拿手中的杯子,一碰萧绍的,率先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周宝珍学着男人喝酒的样子,将喝干的酒杯倒了过来,一双妙目盯着萧绍,千言万语皆在这盈盈的眼波里了。

    萧绍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由珍姐儿主动来对他说这些话,他心中有些激荡,珍姐儿的意思很明白,不愿意只与他共富贵,将来两人的日子不论好与坏,她都愿意与他共同承担。

    他一口喝了杯中酒,以后两人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了。

    这一夜,内里的情|动激荡,似乎比新婚之夜还让人难忘些,两人真正做到了水|乳|交|融,身体的距离近了,心自然也就更近了。

    以至于第二日,二人往柳王妃面前一站,她便觉得儿子同珍姐儿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不一样了,两人看着仿佛更登对了,或者说更像一对夫妻了。

    萧绍神清气爽的出门去了,临走前周宝珍的一句“夫君”听得柳王妃有些诧异的看向周宝珍。待萧绍走了,柳王妃招手让周宝珍在自己身侧坐了,含笑问了句:“好了?”

    周宝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对了柳王妃撒娇到:“其实,原本也算不得不好。”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容甜如蜜。

    “是,原本也算不得不好,只是如今更好是不是。”柳王妃打趣她,轻拍了她的手说到“说起来啊,这个表哥,有时候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

    “夫君不过是刚成亲,以后慢慢就好了。”周宝珍替萧绍说话,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即便是柳王妃也不行。柳王妃也不在意,只打趣她“怎么不叫表哥了?”

    “如果一直叫表哥,大概夫君也会一直将我当成表妹吧。”这是周宝珍自己胡乱琢磨的,为何成亲之后夫妻之间会有专门的称呼,想来也自有它的道理。身份变了,有些事情自然也要跟着变一变才好。

    “是呢,夫妻之间,是该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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