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无法,只得憋声憋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神色自是不大好的。

    “我知道母亲让弟妹管着大厨房自有母亲的道理,况且我也并没有不信二弟妹的意思。本来今天这事我也不是冲着厨房去的,只是后门上婆子来报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外递东西,我一听这还了得,少不得要派人查一查的,谁知这一查,拔出萝卜带出泥,居然查到了厨房这些人身上,原本看着二弟妹的面子,我也不想同这些奴才多计较的,只是后来发现事情满不是那么回事,恐怕连二弟妹平日里也被这些奴才蒙蔽了呢。”

    不待二夫人说话,柳氏不紧不慢的将事情说了,接着将从来生等人哪里抄出来东西清单递到了二夫人面前。

    二夫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预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只是狐疑的接过那单子看了看,脸色当即就变了脸色。

    “现银两千两,房契一张,地一百亩,官燕二十斤,上等人参十颗,极品鲍八头,胭脂米三十斤。。。。。。” 柳氏的记性很好,只看过一遍的单子便记了下来,“二弟妹,来生家的管厨房不到两年,就攒下了这份家底,本事不小啊。况且那上等的胭脂米,咱们家每月也不过御赐的一百斤,多还得预备着夫人那里使用,却不想她一个奴才家倒存了三十斤。。。。。。”

    “大嫂,这上头写的可是真的?”二夫人看着柳氏,满眼不可置信,心里却把来生家的骂个臭死,这狗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贪了那么多,此刻她倒有些感激柳氏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被人当傻子到什么时候呢。

    “人脏并获,东西都已经收上了来,人也捆在了院子里,至于怎么处置,我也想听听二弟妹的意思。”

    柳氏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摸样,看了二夫人,要她拿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早,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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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衷肠

    见柳氏将问题踢了回来,二夫人一时倒是为难起来。

    其实原本照着她的性子,这样作死的奴才,必要将他们拖到院子里打上几十板子,再交到官府,治他们个贪墨盗窃主家财物和背主治产的罪名才能解气。

    可现实是,这两年她收了来生家的不少好处,况且大厨房里采买的猫腻来生家的也一清二楚。二夫人投鼠忌器,不治罪吧柳氏这里就放不过,可要是放着几个奴才不管,那几个人为了自保,少不得要将她牵扯进来。

    柳氏见二夫人作难的摸样,那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掩饰着喝了一口,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一副为难的摸样,看向二夫人说到:“弟妹,还有一件事嫂子不知当不当说。。。。。。”

    “嫂子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二夫人此刻也早就没了初来时的气焰,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柳氏见她这样,心下冷哼一声心想你以为这就算完了,面上却是一点不露的朝她说到:“弟妹恐怕不知道吧,我看那厨房的账册上写着,别的且不说,每月咱们府里光燕窝就要五十斤,鸡蛋三千枚。。。。。。啧啧啧,咱们府里拢共几个名牌上的人?难道都拿燕窝和鸡蛋当饭吃不成?你说这些奴才的胆子大不大,这样的账也敢明晃晃的写在册子里,还真当谁是傻子不成?况且刚才我让人查了库房,里边别说五十斤燕窝,根本连五斤也没有,鸡蛋也只有二百枚。。。。。。”

    说着柳氏还一脸,弟妹你受骗上当的表情看着二夫人,直弄的二夫人心下搓火,恨不得当时啐到柳氏脸上,大吼一声“老娘就当你是个傻的,怎么了?老娘不就贪了几个采买钱嘛,怎么了?”

    只可惜,二夫人如今的把柄都捏在柳氏手里,自然不敢明着再得罪柳氏,让她颇有点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感觉,难受的不能行。

    面上还得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向柳氏,口里说到:“居然有这样的事,这几个奴才真真可恨,直该拖出去打死才好。”

    “弟妹这话,真是说到嫂子心里去了,这样的奴才,可不就该打死。”说着,柳氏话锋一转,一脸遗憾的说到:“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自来最讲规矩,老祖宗以仁治家,即便是犯了错的奴才,也没有说打死就打死的。我看不如将这几个奴才交给官府,到时候该怎么判,自有官府来定夺就是了。”

    “大嫂,万万不可。。。。。。。”

    二夫人一听柳氏说要将人交给官府,吓的脸色都变了,一叠声说不可以。到时候那几个奴才在公堂上咬出来,说国公府二夫人指使下人贪墨,那她的脸往那搁,还真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就见二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直恨的要吐血,还得捏了嗓子同柳氏赔小心,:“看嫂子说的,这样的事,再闹到公堂上,也有损咱们这样人家的体面不是。”

    柳氏听了点头点头:“弟妹说的是。”

    这里二夫人刚要松口气,心想不上公堂就好,就听哪里,柳氏又说话了。

    “只是如今,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婆婆她老人家哪里,咱们要不要知会一声,不然她老人家问起来,咱们也不好回话啊。。。。。。”

    二夫人如今,简直是被柳氏弄的快一口气上不来了,她这一句话三变的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主意,现在二夫人相信柳氏这个大嫂以前对她绝对是手下留情了的。

    想着再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二夫人的脸色灰败起来,对了柳氏有气无力的说到:“那么依大嫂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办?”

    柳氏心下微微一笑,心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于是便轻言细语的朝二夫人说到:“要我说,此时也不宜闹大,不如就要那几个奴才,将吞下去的银子都吐出来,厨房重立了账册,再将那几家人都发卖去偏远的地方也就是了。”

    二夫人听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肉疼起来,听柳氏的意思,以前她贪下的那些钱是保不住了,不然这事就不算完。

    “至于大厨房的新管事,弟妹看着什么人合适?”

    柳氏还嫌不够,又笑着往二夫人的心上插了一刀。二夫人此刻简直是活吃了她的心思都有了,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只得强笑了说到:“这事我是管不了了,好不容易管一回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以后厨房的事还是嫂子来管吧。”

    “只是婆婆那里。。。。。。”柳氏有些为难的看向二夫人。

    “母亲那里,我会同她说的,这几天我这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这精神也不济,实在是管不了了,只有请嫂子多辛苦担待些了。”

    二夫人此刻真是觉得自己的心疼病犯了,一万多两银子啊,还没捂热就没了,是个人都得犯病不是?

    柳氏大获全胜送走了二夫人,自觉神清气爽,想着如今这样也算是间接打了婆婆朱氏的脸,心下不免有几分得意,憋屈了近两年,总算是痛快了一回。

    只是一想到珍姐儿这孩子,虽说她是一片好心,可是在自己家里,这么长的时间,对了自己这个母亲居然也能一字不说,这么想着柳氏不免又头疼起来。

    对了二夫人但凡她想,便有千万种法子让她不痛快,可是对了珍姐儿这样一个娇贵又乖巧的孩子,她却总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柳氏来的时候,周宝珍正坐在桌前写字,就见她微垂了头,肩颈曲线优美,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的脸上绒绒的,表情娇俏甜美,看得人莫名心中一软,忍不住对她怜惜起来。

    “母亲。”见了柳氏,周宝珍放下手中的笔,笑着朝她走了过来。“母亲今日怎么有空到女儿房里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母亲平日来看你的少了?”柳氏看了她,温言打趣到。

    “母亲知道的,宝珍不是这个意思。”周宝珍挽了柳氏的手对她撒娇。

    母女两在榻上坐了,待丫头上过茶点,周宝珍指了其中一样对柳氏说到:“母亲尝尝这个,这是宫嬷嬷今日新琢磨的式样,正想说要是尝着好,明日给祖母和母亲那里送些呢。”

    柳氏随手捏了块点心尝了,发现香甜软糯的很,便笑到:“这个给你祖母吃着倒合适。”

    “知道了,一会让宫嬷嬷预备了,明日好给祖母送去。”珍姐儿朝柳氏笑了笑,明白了母亲话中的意思。

    柳氏吃完了点心,拿帕子擦了擦手,对了屋子里伺候的人说到:“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同你们姑娘说。”

    太太的话,双福等人自是不敢不听的,待屋里的人都退出去后,周宝珍抬眼,悄悄朝柳氏看了,她心下有些忐忑,不知母亲要同她说什么。

    “珍姐儿,坐到母亲身边来。”柳氏看了偷偷观察自己的周宝珍,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珍姐儿。。。。。。”柳氏伸手,抚了女儿的面庞,语声轻柔:“什么时候,母亲的珍姐儿竟然出落的这样好了。。。。。。只是母亲却让这样的珍姐儿,在自己的家里受了委屈。。。。。。”

    周宝珍知道,准是母亲知道大厨房怠慢自己的事了,就见抬头看向柳氏微笑着说到:“母亲, 宝珍从未觉得自己受委屈,有些事,宝珍大可不必同人计较,所以母亲也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只是,你这样母亲心里却觉得很难受,你从小不在家,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一饮一啄却都还是别人想得比母亲周到,母亲一想到这,就觉得心里难过得不能行。。。。。。”柳氏说着,拿帕子擦眼泪。

    周宝珍自来见不得人受苦,更何况那个人是她母亲,于是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对了柳氏说到:“我看母亲每日里要操心许多事,不忍心再叫母亲为了我心烦。况且,表哥说。。。。。。”周宝珍羞红了脸,对了柳氏轻声说到:“表哥说,等姨妈进京,就要来家里提亲了。。。。。。”

    柳氏一听这话,更禁不住悲从中来,虽说这门婚事两家早有默契,只瞒了珍姐儿一个,可如今听女儿说起,柳氏还是觉得万分不舍,仿佛她还来不及好好同女儿相处,她就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珍姐儿,你别怪母亲,你不知道母亲心里又多爱你。。。。。。”

    “宝珍知道,姨妈给宝珍看过母亲写的信,里头字字句句都是您在思念宝珍,宝珍都知道的。。。。。。”

    周景颐今日下衙早,回来听说妻子在女儿这里,便想着也来看看珍姐儿。

    只是一进院子就发现院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丫头们都在廊下站了,而正房里却隐隐有哭声传来。

    他心里一紧,莫非珍姐儿这孩子受了什么委屈不成?于是急走两步来到门前,刚要抬手推门,却听里头妻子哭着叫女儿不要怪她。他收回要推门的手,静静站在门外听了,就听母女两在里头互诉衷肠。

    周景颐微微一笑,其实他早就发现,妻子对了珍姐儿这孩子,总有种微妙的情绪在里头,倒不是不爱这孩子,而是心里太看重这孩子,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亲母女两,哪有这样多的顾虑,如今让两人哭一哭也好,哭完了心也就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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