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月算起,这块玉也已经带了有三个多月。

    此时带着些许的体温,安然地躺在凤无忧的胸前,莹润的触感带着她一丝莫名的安心。

    贺兰玖……他是这个世上对秘术最为了解的人了,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长孙云初见凤无忧这么肯定,也就放下心来。

    精神放松,一股疲惫就目不住地涌上。

    凤无忧见状,连忙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

    长孙云初是真的累了,也就没有强求,点点头,在凤无忧的搀扶下,走到床边躺下。

    “你……”她还担心凤无忧。

    凤无忧笑道:“这里有谁能奈何我不成?

    放心睡就是。”

    长孙云初想想的确如此,方才凤无忧发那一通火,这些人可是连个敢抬眼的都没有。

    终究,没有拂凤忧的好意,而且,她今日又是大悲,又是心酸,再与凤无忧费心费力地交谈了一场,近四个月的身孕,是真的些撑不住了。

    看着长孙云初睡着,凤无忧退出去想了一下,忽地走出房门。

    外面扫院子的,擦廊柱的,站着不少人。

    听到门开的声响,一瞬间全都回过头来,紧张地盯向门口。

    这里,可是住着一个他们既不能得罪,可也绝不能放松的人啊!凤无忧只看他们一眼,就说道:“谁是能和江桐说上话的,叫过来!”

    对这些人,她可是不会有半分客气。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终究有一人快步跑开。

    不一会儿,一个大太监模样的跑了过来。

    凤无忧眉梢一挑:“王公公?”

    凤无忧对这人,还真是不陌生。

    她初到这里,皇帝怀疑萧惊澜病重,可是又进不了秦王府,就是让这位王公公跑到凤府,逼着她去秦王府探听虚实。

    他是上一任西秦皇帝最为信任的大太监,也是皇帝手里一把做脏事的刀。

    如今皇帝已死,看起来,他在慕容毅这里的权柄也是有所下降,否则,以他的地位,怎么也不至于会被江桐调动。

    王公公看到凤无忧,心头也是咯噔了一下。

    他和凤无忧打交道很早,但却从来没有从她手中占到过便宜。

    这个女子奸狡如狐,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江桐将他派到这里来看着凤无忧,他心头其实是并不怎么愿意的,因为风险太大。

    可是换个方向一想,风险不大,又怎么会有容华富贵?

    当今圣上和先帝做事方式大为不同,先帝喜欢私下里用阴私手段解决事情,对他的依赖度很高,而当今圣上却绝非如此,他想做什么事情,往往是摊在明面上,但摊牌的时机和方式却都极为刁钻,让一干臣工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又或者,他们极力反对了,甚至还成功了,可是等成功之后回过头来再一想,才发现,他们反对成功的这个结果,才是皇帝真正想要的。

    总之,当今圣上的手段比先帝不知高明了多少,而且,都是阳谋。

    思及此,王公公便想要一声长叹。

    帝王光明磊落,他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否则的话,他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此时看着凤无忧的工作,也许是他的一个机会。

    只要他能完成好这个使命,说不定,皇帝会重新再重用起他来。

    他们这些在深宫之中的内监,除了皇帝,哪里还有可依靠的人?

    难不成结交外面那些朝臣吗?

    若是皇帝羸弱,当然可以这么做,可是在眼前这位主子面前这么做,那就是找死。

    只是看到凤无忧,王公公心里就涌起数不清的感慨。

    他上前一步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凤女皇。”

    “王公公不用客气,本皇和你也不是陌生人。”

    凤无忧道:“劳烦王公公去和江桐说一声,就说本皇要参加长孙云尉将军的葬礼。”

    她整理长孙云尉的尸骨,用了许多香料和防腐之物,他是在大战之中死去,是以身殉国,一路扶棺回安陵,自然是要风光大葬的。

    长孙云初已经见过了长孙云尉的尸身,那不出意料,长孙老公爷夫妇定然也看到了,按规矩,停灵三日之后,就要下葬。

    这个葬礼,凤无忧一定要参加。

    王公公闻言诧异抬头,想了想小心地说道:“凤女皇,此事……不太妥当吧。”

    凤无忧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如今西秦上下,谁人不知长孙云尉是死在凤无忧的火药罐子之下。

    凤无忧杀了长孙云尉,却还要却他的葬礼,这胆子也太大了。

    凤无忧冷然道:“你只管去传话就是,本皇的话,几时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

    王公公一怔,心下羞恼。

    他见到凤无忧,下意识就觉得是皇帝还在的那会儿,他权柄滔天,当然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评论两句。

    可却忘了,现在早已更迭换代。

    在如今这位圣上的心里,凤无忧的地位,不知甩他几条街。

    王公公强咽下心头的一口闷气,低声道:“是,老奴定会将凤女皇的要求转达给江将军。”

    “现在就去。”

    凤无忧淡声道。

    宫里这些事情,她是没经历过,可是想就这样玩文字陷阱欺负她,却也没那么容易。

    定会转达?

    什么时候转达?

    等长孙云尉下葬以后再转达吗?

    那还有什么用?

    凤无忧道:“一个时辰,本皇要听到江桐的回信,若是没有,本皇就自己去向秦皇请求。”

    她扫了王公公一眼,淡声说道:“相信秦皇对江将军如何威逼皇贵妃身边宫女,王公公又如何助纣为虐的事情,一定很感兴趣。”

    王公公脊背顿时就是一凉。

    方才那些事儿全是江桐做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不过就是在一边站着而已。

    可是到了凤无忧嘴里,他却成了帮凶。

    他虽然没有过去那么有权势,可是毕竟在服侍过先皇多年,对于当今皇帝的心思,也是琢磨的十分透彻的。

    慕容毅不重视长孙云初,却不代表着别人可以对长孙云初不恭敬。

    更何况,现在长孙云初还怀有皇子!皇帝会派江桐来处理这事,本身就是一种敲打。

    只是,这些事情,他因为身在皇宫,耳目清明,所以才能得知。

    可凤无忧,她怎么也会抓得这么准?

    果然,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半分都松懈不得。

    王公公身子矮了半截,说道:“凤女皇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凤无忧看着王公公小碎步快步离开,没急着进房间,却是在廊柱下站了好一会儿。

    去参加长孙云尉葬礼这事,江桐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这事,他必须上报慕容毅。

    可……慕容毅会让她去吗?

    凤无忧垂下眸子,谁也看不清她眼底是什么情绪。

    若是……慕容毅还有一星半点念着他们当初在草原上的经历,应该会让她去的吧。

    可若是……他不允呢?

    凤无忧眉心轻轻皱起,她必须要想好备用的方案才行。

    长孙云尉的葬礼,她非去不可。

    这一个时辰,凤无忧都站在外面。

    她站在这里,院子里的人就尴尬了。

    他们扫地什么的,原本就是在监视房间里的动静。

    可如今凤无忧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啊?

    他们扫地,擦廊柱,这些活儿又不重,总有干完的时候。

    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还死乞白赖地赖在这儿?

    这位凤女皇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没见她连江将军都敢打吗?

    院子里散落着的人都愁起来了。

    走吧,他们的职责没有尽到。

    可不走……这不是上赶着送上门让凤无忧收拾吗?

    一时间,只好把动作的幅度做得小的不能再小,好让自己慢点做完,再慢点做完。

    最好,凤无忧回房间里去了,那他们也就轻松了。

    监视什么的,在本人就在面前的时候,还真不是什么自在的事。

    结果,正当他们发愁呢,凤无忧却发话了。

    “那边扫干净点,扫完了把西边的花搬过去。”

    “东边那株是什么花?

    可是佛手菊?

    立刻搬走!皇贵妃生产之前,这个院子里不准再摆任何一株佛手菊。”

    “还有那边……”凤无忧居然纤毫必较地指挥着他们布置起院子来了。

    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使命,甚至凤无忧也知道他们的使命,可是此时凤无忧发话,他们能不听吗?

    名义上,他们可都是这宫里的奴才。

    因此,只好真的听凤无忧的安排,一个个地干起了苦力。

    不过好在,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院子里,监视着凤无忧。

    凤无忧也不是故意消遣他们,而是,这个院子里真的有些花草,是孕妇不宜的。

    尤其有些花单养没事,可是一旦和别的花草混在了一起,就会产生毒素。

    日积月累的,对长孙云初这样的孕妇来说,必然会有影响。

    她之前说要照顾长孙云初,并不只是托词。

    既然她在这里,自然是要保长孙云初平安的。

    在凤无忧的指挥下,这院子里倒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而且干着活儿,时间过得也快。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已经到了。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凤无忧抬头,就见,江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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