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与黑母说上话,老夫子早就开了口,犯得着默不作声等到现在吗?梦奇呆头鹅一个,就知道咋咋呼呼,当然咋呼的前提是所处之处安全,说错话了也不会惹来麻烦。这时他明显精神紧张,既然搞不清具体该说啥,最好就继续闭紧嘴巴。
    再说目前的局面,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围观的吃瓜群众正兴趣高涨,可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以猛哥为首的一帮闹事者,贪婪地想抢夺人偶,梦奇老实巴交的弄不清状况,还好老夫子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姜,懂得如何与黑母打配合,这样黑母就多了几分底气。
    看清楚梦奇手上写的内容后,老夫子暗自琢磨,很快便有了打算。他端着张没表情的老脸,保持着稷下学院老校长的刻板,好象是身处事外,但不停打转眼珠子说明他比谁都明白。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喧闹非常,这儿却唯有黑母能读懂老头儿眼神里藏的暗语。有钱村来的穷学生,与老夫子课堂上课堂下地较量过那么久,不说话也能听懂老夫子心里在嘀咕啥,这时二人站在统一阵线上,他觉得很放心。
    只需随意交换一个眼神,二人就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完全无需用嘴。
    黑母和老夫子眉来眼去不过十来秒钟,猛哥已和徒弟们商量妥当,暂时也没了嫌隙。毛鱼儿帮毛虾儿争取回师父的信任,师父也没因怀疑二徒弟而耽误大事,说明其中起关键作用的人物是大徒弟,只要能有个知晓事理的从中调停,无论是蠢笨如牛的师父,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小子,都能避免内讧,齐心协力对付眼前的外乡人。
    黑母也及时扔开老夫子,对猛哥说:“耍把式大哥,这条街上铁定是您说了算,我这话要是不对,估计大家伙儿得起哄。您瞧,没人吭声就算默认了吧!咱们初来乍到没弄清规矩,得罪了三位,实在该死。本来就不是敌人,却无端结下梁子,这事太冤,若能与各位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我们倒霉之后的万幸。刚才黑子我全把话说完了,您要乐意采纳,我们仨立马就从您眼前消失,往别处寻生路去,您要还有想法,劳您赶紧趁现在说出来,也让街上乡邻一起说叨咱几个异乡人一番,让您解解气如何?”
    猛哥本就指望吓唬吓唬黑母,逼他和那两位抱头逃窜,滚出朱雀大街,叫毛虾儿搅和一下,以为添了新麻烦,这下看却仍能得逞,又哪还愿意再生枝节?
    再说吃瓜群众,本来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啥事,只一味凑过来看热闹,看清围在圈子里的是猛哥等三个地头蛇,大伙儿都不吭声了。寻常百姓,谁敢轻易惹他们?不过黑母那张嘴也太灵巧啦,几句话就由吃亏方转为了占据主导权一方,叫人不佩服他都不行。
    所以人群里的汉子,本来准备随声附和,跟着猛哥教训外乡人几句,就势拍拍马屁,这时却换了调调,有人说其实没多大个事儿,人家说清楚了来历,还同意孝敬金胜堂,就没必要继续闹下去,更有人厚道心肠好的,朝杂耍们嚷嚷,劝猛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上去是给金胜堂的人台阶下,其实是扫了猛哥的威风,又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志在必得的玩偶拿到手,就该满足,围观观众又跑来帮倒忙,猛哥有点尴尬。加上脑瓜子确实不好使,要他马上就放人走,还真不太乐意。凭啥手下败将比他风头足呀?
    毛鱼儿眼明心亮,拍着毛虾儿的小脑袋笑道:“争来争去,纠结的不就是小黑哥几位是该留在朱雀大街上,还是滚去荒僻山野嘛?师父啊,咱不如就给人家个面子,让他们自个儿选吧。假如他们还想留在城里逛逛,就让他们去吧,要真居心叵测,咱们还有机会收拾他们呢!”
    此言有理!猛哥再蠢也得同样,否则这事就没完了。他难看的凸眼珠转两下,点点头后不再说话,挥手示意毛虾儿站开两步,放人。
    总算能走了,黑母狠狠吐出口胸中恶气。本来留下鲁班七号,三人就能抬脚走人了,谁料偏偏他们又来了个师徒反目。
    其实真要与三个无赖打上一架,黑母也无所谓,可长安城是新地方,他们初来乍到,为的是求贤纳士,怎么能给人定型成街头霸王呢?为了名声着想,该忍耐时就忍着吧……
    “好吧,奇弟和老......哦,和我的老祖爷爷,咱们就此与几位兄弟别过吧。这个小玩偶,怎么着也跟了我们一端时间,扔掉他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呢......”
    黑母不过是随口应付几句,老夫子一语不发地跟着他离开,他认为梦奇也会照做,却不料那笨小子总是别出心裁,竟突然扑上去,用两条短胖臂抱住了鲁班七号。
    “我的宝贝玩偶呀,拾到你没几天就要同你告别了,哪怕是爹妈做这种事,我这样的小毛孩也会心疼呀,更别说不讲义气的黑哥啦!还好夫子老师心善,心里再酸楚也一声不吭……朋友们啦,我黑哥他到底有多没良心,你们都见到了吧……”
    “喂,奇弟,你这么嚷嚷法到底是谁不讲仁义?哥哥我好心护你周全,你却当众出我的丑?!”黑母气得两眼发花,不明白平时又安静又老实的梦奇怎么发了癫,搂着鲁班七号告别也就算了,还连带着骂了自己一通?
    更令黑母无奈的是,他要不拉开梦奇,那位就能一直嚎下去,眼泪打在鲁班七号身上,木头人得发霉!
    老夫子小声递话:“他黑哥,咱走也不急在这一时,他二人好歹做了场兄弟,你就把他给拖走吧。等过几个时辰,他也就不嚎了。”
    “哦,既然老祖爷爷都发话了,我当然得照办......”黑母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暗地里却想,到为何自己称夫子为老祖爷爷,梦奇还喊他夫子老师,这辈分不就乱了吗?
    心里不舒服,事还得照做,黑母走上去一手抓梦奇,一手扯木偶,硬将他二人分开,谁知抓木偶的手心一凉,感觉握住了一块小小的硬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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