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初八,夜……
    长安街道四处灯火通明,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新君登基,大汉初立的狂欢之中不可自拔……
    西市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穿梭,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喝彩声在半空绚丽夺目烟火的点缀下,形成一片繁荣太平的盛世景象。
    不过,在繁华城池的黑暗角落处,一些生活贫困的百姓却缩在家中没有出门,对他们而言,这种节日似乎跟他们无关。
    “砰砰砰……”
    一间民房前,巡夜的守军士兵推着一车生活必需品不停敲打着宅门。
    “开门!开门!”
    “谁啊?”
    “奉陛下之命,特意给尔等送些油米,快开门!”
    在军官的叫喊拍打之下,紧闭的宅门缓缓大开了,一名阙腿的中年汉子怯生生的探出头来,慌张的看着那军官。
    军官沉喝一声,手一挥,立马有士兵扛着一袋米面和其他油盐之物放在他屋前。
    “这是陛下的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多的也不说了,只要你们记得陛下的好便是,我还要赶着去下一家,就不多逗留了。”
    军官说完,指挥士兵推着车向下一家走去。
    那瘸腿的中年人看着门前一堆口食,甚至还有半匹布时,眼中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皇上仁义啊,孩他娘,赶紧出来拜谢陛下……”
    在瘸腿中年汉子的呼唤下,他的妻子和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一起来到门前。
    “草民,多谢皇上赏赐!”
    中年汉子不顾腿伤,带着家人齐齐向皇城方向俯身跪拜,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叩拜。
    再抬头时,瘸腿汉子眼中充满了久违的希望,他努力起身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孩他娘,明日,我就去城里找份活干,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皇上如此待我等贫苦百姓,我们身为他的子民不能辜负他的信托,更不能成为累赘!
    早在皇上还未登基前就已公告全城,任何有一技之长的人都能在城内各处寻到活干,我相信凭我这一手石匠手艺定能养活你们娘几个!”
    妻子见丈夫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喜极而泣,和丈夫一起把米面油盐搬入了家中。
    丈夫的腿是羌人入京劫掠时,他为保护家中老小被打瘸的,自腿废了后他整个人都颓废不堪,不想今日能有这番觉悟,实在是意外之喜。
    刘策登基当日,向城内穷苦百姓大肆捐赠生活必需品,足以说明他没有忘记这群早已被权贵淡忘的人。
    事后统计,刘策登基当日至月底,他以私人名义向整座长安内贫苦百姓发放了三十二万石粮食,顺利争取到了他在民间的声望。
    而在皇城新建的舒云殿内,刘策大宴群臣,就连百官家眷都能随同一道参与,陆陆续续统计,整个舒云殿内多达近千人之多。
    由于刘策本身就对诸多规矩没有限制,整个宴会变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大家可以尽情在此畅所欲言。
    在云舒殿一角,放下权势的卫康,终于展现出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天性,此刻正在与刘策的女儿刘瑜一起耍玩一副崭新的望远镜。
    梁后看着自己孩子与刘瑜相互推搡嬉戏,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虽然失去了权力,但能获取更多,至少再也不用肩负本不该他这年纪该背负的重责了。
    “启禀陛下,外邦使臣觐见……”
    这时,一名侍卫跑入殿内禀报,让席坐在殿上正与刘澈、刘璁两个儿子嬉戏的刘策顿生好奇。
    “外邦使臣?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队海外使臣战战兢兢的进入大殿,不少外邦使臣目露震惊的打量着这座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大殿,同时还有些外邦使臣色迷心智,不住在宴席间那些文武百官中娇美的女眷身上不停打转。
    刘策扫视了他们一眼,发现内中大多都是群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不由让自己怀里的孩子先退下回到自己母亲身边,然后坐正了身姿。
    当然,人群中还是有一个熟人的,那就是在远东有过一面之缘的瀛洲硬汉,上衫义隆。
    也唯有上衫义隆在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穷矮挫”当中仪表脱俗,虽然他内心同样震惊,但良好的家族修养让上衫义隆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伟大的皇帝陛下,我代表我们阿那国向您献上最真挚的敬意……”
    “菲墉国国王命我向新皇陛下表达崇高的敬意,愿皇帝陛下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诸多使臣纷纷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语向刘策表达致敬,细数之下,也有十余个邦国。
    事实上,说他们是邦国实在是太过抬举他们了,所谓邦国,也就是部落酋长这样的级别。
    之所以会说汉语,还是来时恶补了很长一段时间,毕竟他们都知道中原的皇帝历来都好面子,说几句恭维的话必会赏赐些金银甚至美女高高兴兴的回自己国度。
    当然,还有两个使臣并没有说恭维的话,反而是冷冷的立在原地,不卑不亢。
    他们是安南国使臣,一直与前朝交恶达百年之久,附属缅寮军队也是在安南国的指示下屡屡在岭南边境劫掠。
    此次他们前来,就是想让汉朝罢兵言和,在边境的疆域问题上做出退让,目的就是要索取岭南全省之地。
    就在二人即将开口之时,上衫义隆近一米八的个子直接从他们身边穿过,来到刘策所在陛阶之下,俯身跪拜道:
    “上衫义隆代表上衫家恭贺新君登基之喜,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策见此,面含笑意抬手说道:“上衫将军,你是朕的故友,就无需如此多礼,你能来参加朕的宴会,朕已十分高兴,快快入席吧……”
    “多谢陛下!”上衫义隆起身又说道,“为恭贺陛下登基,新朝方立,上衫家命在下特送来侍女五十名,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漆器若干,还望陛下念在家族财力有限,莫要嫌弃。”
    刘策开怀大笑:“上衫将军,你来就来了,何必如此客气呢?不过既然是你上衫家的诚意,那这些朕自然是笑纳了,速速入席莫要站着了,今日多饮几杯。”
    “多谢陛下!”
    上衫义隆心下舒了口气,对与刘策,他是打算一辈子将自己和家族的命运拴在他身上了,这些年跟远东的交易,让上衫家一跃成为瀛洲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让上衫义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骄傲。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七岁的帝王带来的。
    才二十七岁啊,就成为中原的皇帝,以他的能力,不久必定会统一整片神州,只要自己紧紧跟在他身边,自己的家族定会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
    这一刻,上衫义隆心中也暗自庆幸,庆幸瀛洲那群只知道四处征伐的大名眼光短浅,根本还不知道在瀛洲边上那片大陆,一个庞然巨物已经苏醒。
    当上衫义隆面色谦卑的坐到刘策给他安排的席案上时,其余使臣内心顿时有些崩溃了。
    他们印象中,来见中原皇帝不就是来讨要好处的么?你倒好,反过来送钱?这让我们接下来怎么暗示啊?
    刘策微笑着看着那些番邦使臣,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他们就座的意思。
    对与这群家伙,刘策早在前朝史官记录文册中见识过了,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恶棍,白眼狼。
    文册记载,大周136年,海外番邦朝贡,以一些简陋的竹竿,瓦片等物白白换取了周朝国君四千匹丝绸,三万两黄金,玉器四箱,美女各二十的天价赏赐。
    当然,当时的周朝处与国力巅峰期,送这么些人和物对他们而言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要的只是那万邦来朝的壮阔景象而已。
    但周朝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回报,大周143年,周国的商船在尼泊河遭遇海盗袭击,周国寻求当时的邦交之国拉马尔庇护,不想拉马尔国海军垂涎商船上天价货物,竟是伙同海盗一起残忍的杀害了商船队伍上所有人。
    事后,大周145年,拉马尔国竟依然如同无事之人般,来到神都觐见,并再次得到了帝王的巨额赏赐。
    以此种种,类似拉马尔国家这样的南洋番邦数不胜数,一方面言称与大周交好,但背地里却干着如同强盗的勾当。
    只是,周朝朝廷上下对这样的事却是一直以“礼仪之邦,大国气象”来处理,言称不予小国一般见识。
    所以,刘策骨子里是对这群表里不一的土著没有一丝一毫好感,在他的计划里,早已把这些反复无常的白眼狼列为“海上丝绸”计划中,必须予以打击的目标。
    这个目标的终点就是仿照前世海洋霸权主义——殖民经济!
    前世大不列颠靠强大的海军力量主掌了十八、十九以及二十世纪前期三个纪年。
    刘策简单研究过这段历史,不得不承认,殖民经济所带来的利益跟地位超出了想象,也不得不承认在大航海时代,东方古老文化已经无法与之抗衡,他能让一个区区岛屿国家成为日不落就可见一斑。
    其中还有政治输出干涉他国内政的手段,直接导致一个国家崩溃更是屡见不鲜,山姆大叔在继承日不落文化后,同样能让全球都只能看他脸色行事。
    当然,目前刘策这个宏伟目标还需一些时日,毕竟自己接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王朝,自己内部许多事还要等待处理,不过他相信自己离这个梦想已经不远了,眼下就有一个大胆的计划,需要去实践。
    这个计划,就从安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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