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神都啊,果然比永安大的多呢,妙音姐,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
    甫入城门,宋嫣然悄然拉开车帘,透过玻璃窗望向京城街道,脸上挂满了好奇。
    与宋嫣然同车的夏妙音也是激动不已,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入京,同样不敢相信自己以后要在这座帝国政要中心久居。
    “二姨,爹爹和娘也都在城里对么?”
    在宋嫣然边上,已经六岁的刘瑜同样好奇的向车厢外张望,并不时的跟宋嫣然打探刘策跟叶胤的近况。
    宋嫣然轻抚一下刘瑜小脸,笑着说道:“瑜儿不要心急,马上就能见到你爹和你娘了,以后啊,你就要在这座城中久居,不要给你爹娘添乱知道么?”
    “知道了……”
    刘瑜应了一声,然后小脑袋再次探到窗前四下观望。
    刘瑜自小跟着宋嫣然生活,已经把宋嫣然当成自己母亲一样对待,而宋嫣然又何尝不是呢?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就胜似母女……
    “娘,那些叔叔还有阿姨为什么都跟在我们身后啊?”
    属于薛如鸢的四轮马车边上,跟满了面带期盼的薛家众人,三岁的刘璁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对母亲问道。
    薛如鸢贝齿轻咬下唇,将刘璁拉入怀中,轻声说道:“璁儿乖,不要理会那些人,马上就要见到你父王了,记住娘教你的礼仪礼数,不要让你父王对你有成见,知道么?”
    “哦,知道了娘……”
    刘璁应了一声,便不再关注车窗外的情形,开始默默回忆薛如鸢教自己的礼数礼节。
    刘璁自出生至今都没见过生父长什么模样,打记事开始,他印象中就只有自己亲娘和三个气质脱俗的姨娘(姑姑),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成日躲在书房写字读书的哥哥和一个拿着木剑敢去追狗的姐姐。
    至于亲生父亲,也只是时常听自己娘亲和几位姨娘提及,却从未见过,此刻父子即将相认,倒是让他尚还稚嫩的心中却有着一丝不同与这个年纪的紧张。
    “澈儿,你要记住,到了皇城后,你要比在远东更加刻苦的学习,为娘知道平日对你苛刻了些,但你要清楚,为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属于姜若颜的豪华四轮马车上,姜若颜对已经四岁的刘澈不停嘱咐着,眼中充满了期待之情。
    “娘请安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才四岁的刘澈此时彬彬有礼,对姜若颜的话是言听计从,所有举止都沉稳有度,成熟的完全不是一个四岁稚童该有的作为。
    这也是姜若颜不停对刘澈“施压”所致,两岁开始,姜若颜就开始教他识字,背诵远东课堂上一些必修的科目。
    在刘瑜和刘璁到庭院里嬉闹的时候,刘澈却只能在阁楼里面对一堆写不完的作业和读不完的书……
    小小年纪的他,已被姜若颜磨砺的几乎失去童年的乐趣,也不怪姜若颜对自己孩子狠心,只是姜若颜完全是把刘澈当成帝国接班人在培养,由此可见一斑了。
    只是,让姜若颜有些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努力,可每次测试却都要差刘瑜这个“疯丫头”小半筹,不过一想到刘瑜是女儿身,对自己孩子将来没有威胁也就释然了。
    “澈儿,你要记住,你将来注定要继承你父亲的衣钵,以后不单这座城市是属于你的,全天下都是属于你的,千万不要出差错,让你父王觉得失望!”
    “嗯,娘亲教诲,孩儿铭记与心……”
    一行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缓缓向宫行去,尽管许文静认为处理的已经十分低调了,没有来个十里红毯相迎什么的。
    但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是引来街道两侧居民围观,毕竟上千人的护卫维系车队治安,只要智商过80的都应该清楚内中之人非富即贵。
    而远在皇宫太极殿内……
    “说说吧,你们三个在司州分任太守、郡守和刺史高位,五年了,做出何政绩了?”
    刘策高座龙椅边下的王位上,随手将一叠文册甩到跪在殿中央的三个官员身上。
    三个官员全身止不住瑟瑟发抖,背脊早就因为紧张而湿透了。
    自刘策六月下旬开始的官员审核,过去已经七个月了,不想这次审核居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停过,仅处理的京师官员已多达九千多人,其中七千人被罢免,一千人押入大狱,还有五百人充军远东,另外五百当场斩首,其中被斩首的最高官爵是当朝一品大学士。
    一时间,整个京师官场仿佛处在一片风雨飘摇的末日之中,面对刘策的“淫威”,大家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尽量不要让这个活阎王找到把柄。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犯过什么大错的官员在心灰意冷之下主动请辞,经刘策审核过后一律批准。
    经过刘策这么一番折腾,京师官场风气登时好转许多,沉珂的官衙被高效廉洁的新司代替,大大提升了运转效率。
    见三人都不说话,刘策身体微微向后一仰,说道:“既然你们五年都没做出什么政绩,那你们还有脸留在这个位置上么?把身上这身官服脱了吧……”
    话毕,韦巅步入大殿,手一招,一队近卫军士兵立马上前,剥去三人身上的官服。
    周围的百官见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睁睁看着三人被架出了皇宫大殿。
    处理完这些事,刘策扫视大殿一圈,又问道:“诸位臣公,你们还有什么事要禀报么?”
    “臣有事禀报……”
    刘策刚说完,一名中年官员立马出列。
    “说吧,何事?”
    刘策认识这个人,名叫孔逸夫,属于儒学一脉传统的门生,目前任从二品大学士一位。
    说实话,孔逸夫在官吏审核过程中并没有任何违法违纪之处,但他的为人十分迂腐固执,让刘策这班子新朝官员相当不喜,包括刘策在内也是一样。
    孔逸夫说道:“启禀汉王,新朝将立消息微臣已经派人昭告天下,海内外各邦都恭祝新君登基之喜……”
    刘策淡淡问道:“哦?是么?那然后呢?”
    孔逸夫道:“各邦已决定派出使团前来京师为新君道贺,所以微臣决意,请汉王再拨款扩建驿馆,让各友邦能在京师落脚,尽显大国气象……”
    “友邦?大国气象?”刘策闻言,冷哼一声,直起身对楚逸夫说道:“孔大学士,城中已有供各邦使臣休息的驿馆,何需再劳民伤财去扩建驿馆?”
    孔逸夫道:“回禀汉王,原本的驿馆陈旧破败,实在不宜让来使歇息,此等大事马虎不得,还请汉王顾及大国颜面,拨出一地重修驿馆。”
    刘策笑道:“原来的驿馆破败陈旧,那就命人翻修一下便行,何须再动用财力另修馆驿?把那些钱省下来用到民生或剿敌之上不好么?”
    见刘策否决自己提议,孔逸夫当即说道:“汉王,番邦来朝,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岂能如此轻描淡写?这可是事关汉王和新朝颜面呐……”
    “那你说说,新馆建在哪里比较妥善?”刘策问道。
    孔逸夫道:“回禀汉王,微臣这些时日在城内各处巡视了一圈,洛河沿攀的白马街风景秀丽,绝对能向番邦使臣感受我中原大国的巍丽气象……”
    “微臣反对!”
    孔逸夫话音刚说完,姚仲立马出声否决。
    “汉王,白马街是我神都象征,除此之外,白马街内正在修葺学府,如何能在那里设置馆驿供番邦歇息?”
    见有人反对自己,孔逸夫面色一沉,对姚仲说道:“姚御史,番邦朝贡是举国瞩目的大事,事关新朝颜面,区区学府另选他址便是,何须如此反对?”
    姚仲道:“孔圣曾言,教化乃国之根本,天下百姓,无论士族还是寒门,都有接受教化的权力,孔大学士此言,岂不是与孔圣理念相违背么?”
    孔逸夫回道:“事有缓急轻重,本官并未反对百姓求学,只是事关国体,学府之事必须延后,当以招待番使为重!”
    姚仲正待反驳,刘策忽然说道:“敢问孔大学士,是招待来使搏其欢颜重要,还是普及教育富国强民重要?”
    孔逸夫一愣,拱手回道:“两者皆重要,只是……”
    刘策手一挥,止住孔逸夫继续说下去:“孔大学士所言过于保守,敢问这些番邦既然与我中原相交,除了每次朝贡拿走皇室所赐珠宝美玉外,还有什么作用?
    在中原各地动乱时分可有伸出援手?哪怕捐过一文钱,出过半分力么?”
    孔逸夫摇摇头道:“这些番邦,国小民弱,且路途遥远,自是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呵呵……”刘策淡淡一笑,旋即继续说道,“既然这些番邦小国只知道索取却不尽友邦义务,那就跟无赖无异,既然是无赖又何须理会他们的感受?
    总之扩建馆驿之议作废,他们爱待就待,不待自便,此事就此决定,无需再议!说些其他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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