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兄弟们!杀灭流贼,向军督大人请功~杀!”

    “嗷嗷嗷~”

    双方拼杀局势处于胶着之际,夏侯琼一枪挑飞一名流贼,随即暴喝一声,大声鼓舞着数千残兵的士气,闻听夏侯琼咆哮的降兵立刻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呼啸,将自己体内的血勇完全爆发出来,对眼前的流贼展开了更为惨烈的厮杀……

    要知道,夏侯琼在这些降兵心目中极具声望,哪怕在绝境之中,他的命令依然十分有影响力,在他的鼓动下,士气再次攒升到了一个鼎点……

    “噗呲~”

    一名夏侯军士兵舔着干裂的嘴唇,冰冷的眼眸如同一头饿狼,在对面流贼长枪收逼近的瞬间,身形侧转一闪,手中腰刀顺势横送上前,已卷刃的刀锋依旧轻松破开了对面身上的布甲,带出一片犀碎的血雾。

    “呃~”

    然而,就在他一刀斩杀一名流贼之后,左侧一名流贼长枪手却趁机将手中两米长枪捅入了他的胸膛,顿时令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左手死死按住胸膛上的枪杆……

    “给老子,死~”

    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那夏侯军士兵自知必死无疑,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一声狼嗥过后,松开了紧抓枪杆的手,那流贼顿觉枪尖上阻力一退,身形一个不稳,整个人向那夏侯军士兵倾去,冰冷的枪尖从胸膛直透后背而出,滴落点点殷红……

    “噗呲……”

    在流贼即将与那夏侯军士兵身体接触霎时,那士兵猛地挥出垂落的右臂,顿时刀锋在流贼脖子上闪过一道殷红,那流贼顿时一愣,随后致命的冰冷和强烈的窒息将他体内所有热量抽之一空,最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那士兵身上,两人齐齐倒在了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同时陷入了永夜之中……

    “杀啊~”

    厮杀声愈来愈猛,夏侯琼所部降兵齐嚎震天,挥动的兵刃皆带出一抹又一抹滚烫的血液飞溅,两万流贼在这种舍命攻势之下,竟然开始逐渐处于下风……

    “撤~快撤~速速向要塞退去~”

    随着战斗愈演愈烈,陈方达和曾连英带来的两万人竟然被夏侯琼七千伏兵硬生生给杀的出现一丝溃败的迹象,震惊之余,陈方达当即下令大军向要塞撤去。

    在陈方达身侧的亲兵闻言奇道:“将军,为何要向要塞退去?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陈方达回道:“难道没听适才夏侯琼说么?他将大军全部埋伏在塞外,我们交战这么久也没见内中有援军出现,如今要塞之内必定空虚无防备,我军正好撤入内中,借助城墙防御工事与夏侯琼周旋等待战机,纵使夏侯琼狡猾似狐,也绝不会想到本将军有此一出……”

    亲兵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所言甚是有理……”

    “速去安排吧,命令全军杀过去,快,务必要在大军溃败之前……”

    陈方达大吼一声,那亲兵立刻领命前去执行命令了……

    “夏侯将军,流贼向我要塞攻去了~”

    正在纵骑厮杀的夏侯琼闻听士兵来报,顿时抬眼向远处望去,果然看到陈方达的旗帜正迅速向要塞移动……

    “很好……”见到这一幕的夏侯琼,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狠戾,“命令全军,立刻追击,将他们全部赶往要塞之内!”

    “皇甫先生,果如您所料,流贼开始向要塞逼来了,夏侯琼果然压制住了那些流贼……”

    在要塞垛墙后的窦隽见到这一幕,顿时兴奋不已,激动之余,不住对身边的皇甫翟提醒道。

    皇甫翟闻言,停下擦拭镜子的动作,缓缓起身单手背负,对窦隽的话微微一点头,尔后优雅的步下了土墙台阶……

    窦隽跟在皇甫翟身后,刚欲开口说话,却听皇甫翟轻声说道:“两万人,才只是一个开始……”

    ……

    “吁~”

    陈方达策马带着一万五千多名流贼终于冲入了要塞大门,待确定身后其余伪昌士兵已经被夏侯琼所部淹没后,痛苦之余当即下令防御事宜。

    “关闭要塞大门,用木桩顶住,弓箭手立刻上城头待命,还有,赶紧去找擂石滚木运上城头待命,反贼若敢逼近要塞,就给我狠狠的打回去!”

    部署完防御计划,陈方达立刻命令流贼开始向要塞内各处房屋搜寻可吃的东西,毕竟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战,现在一万多人急需食物补充体力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陈将军,大厅之内摆满了数桌酒宴……”

    一阵搜寻之后,一名流贼立刻来到陈方达跟前禀报发现的情况。

    陈方达闻言眉头一蹙,立刻吩咐道:“叫兄弟们先别动那些饭菜,待我先去察验之后再动手不迟……”

    话毕,便快步向要塞正厅走去,待来到厅内,果然内中摆满了几十桌可口的饭菜佳肴,周围流贼见之不由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绵绵不绝。

    陈方达眉头深锁,来到一桌餐食前,凝望着桌上一盘已经凉透的烤鸡,随即取出一枚银针往鸡肉里重重一插,顺势搅动一阵拔出望去,但见银针之上光泽亮丽,显然菜中并没有下毒……

    陈方达又一一在桌上每一个菜上都用银针试了一遍,连同酒水也不曾放过,却发现银针除了有些油腻并没有发黑,基本确定菜中皆是无毒。

    然而,陈方达依然不死心,喊过几名流贼,让他们也去其他餐桌之上把每一个菜都试上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毒……

    最后,一名士兵来到陈方达跟前拱手说道:“陈将军,我们都试过了,所有酒菜都没有下毒,是不是让兄弟们可以就餐了?”

    陈方达闻言反而更狐疑了,仔细想了想说道:“夏侯琼既然已经投靠官兵,这些酒菜定是为诓骗我等所准备,又怎会没有半点异样呢?”

    陈方达为人极其谨慎,在伪昌之中是出了名的,就比如现在,酒菜越是没有问题,他越是感到怀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这种疑神疑鬼的性格让周围流贼皆很是苦恼。

    良久之后,陈方达眼神瞬间变的狠厉起来,对身边流贼都吩咐道:“你们速将这些酒菜全部倒掉,一粒米也不能食用,另外吩咐下去,把要塞内所有米粮全部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异样……”

    周围流贼闻言,各个都是满脸不解之色,一名胆子大些的副将连忙对陈方达拱手说道:“陈将军,好端端的这些酒菜为何都要倒掉?兄弟们都察验仔细了,根本没有毒啊……”

    “你懂什么?”陈方达对副将厉声吼道,“夏侯琼为人诡计多端,既然他铁了心投靠官兵,又怎会如此好心在此设宴款待我们?何况,银针只能试出剧毒,对慢性毒药和蒙汗药却没有效果,你如何断定这些饭菜没有下过巴豆之类的毒药?”

    那副将连忙说道:“陈将军,有没有下毒药,一试便知,末将愿以身试法!”

    话毕,副将一把抓起餐桌上的烤鸡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显然他是实在太饿了……

    “啪~”

    就在鸡肉要到流贼副将嘴边之际,陈方达一甩手将它打飞了出去……

    “你疯了?不要命了么!”陈方达抓住副将的双肩恶狠狠地说道,“现在这种时候,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出事,曾连英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步他后尘么?”

    副将被陈方达一顿喝骂后,这才羞愧万分的低下头说道:“抱歉,陈将军,我适才太激动了……”

    陈方达望着他的面容,叹了口气说道:“兄弟,这些饭菜确实不能碰,还是赶紧处理干净,命剩余的兄弟们赶紧架锅烧水重新煮一份,

    这样也能吃的舒心,我们上万人要在这里至少坚守十来天,面对夏侯反贼和靖泰官兵的夹击,必须小心为上,步步为营啊,明白么兄弟?”

    “末将谨遵陈将军教诲!”副将闻言恭敬地低头应道。

    “陈将军……”就在这时,门外跑进一名流贼焦急地说道,“城墙之上,有一名书生说要见你……”

    “什么!书生?”陈方达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为何之前没人发现?他身边有几个人?”

    流贼说道:“就他一人……”

    陈方达怒道:“一人?那你为何不将他擒下?”

    流贼面目为难地说道:“陈将军,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带路~”陈方达当即步出大厅,临了不忘对副将吩咐道,“赶紧将这些饭菜全部处理干净……”

    “末将遵命~”

    副将领命后,见陈方达离开后,望了眼府厅内的饭菜,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随后大声吩咐道:“将这些酒菜全部都倒了!”

    流贼们闻令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一丝不舍的神情,要知道这么好的饭菜平日里可根本吃不到几回啊……

    “咳咳咳,妈的,怎么这么多灰……”

    一阵尘灰从大厅屋顶坠落,扬了副将一脸,他忍不住挥手将它们驱散,咳嗽了几声抬头望去。

    “等战事结束也该修修了,都漏顶了真是……”

    副将嘀咕一声后,对这些也没太过在意……

    另一边,当陈方达来到靠近靖泰边境的要塞城墙后,才明白为何自己的属下不擒下那名书生了……

    只见皇甫翟单手依旧负背,另一只手举着一支羊脂火把,火把上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而在他脚下,铺满了倒有火油的可燃物……

    陈方达眉头一蹙,上前一步对皇甫翟说道:“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皇甫翟闻言,一脸漠然地说道,“这个问题可就难到我了,我有很多个身份,只是现在的我叫皇甫翟,也许对你而言是很陌生,不过我有一个身份那是不变的,你可以称呼我……”

    话毕,皇甫翟冲陈方欠身微微一鞠躬:“钜子墨离,在此,恭候诸位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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