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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八,河源,高阳城……

    “什么?刘策?!”

    由高阳刺史府为基础改建而成的宫殿内,罗松立与正殿之前,恭敬地向大昌始祖段洪禀报关于在靖泰遇到刘策的消息,闻听刘策消息后的段洪顿时忍不住怒吼一声。

    “好啊,三年前,朕在五梁镇下败与李宿温之手,百万大军付之一炬,皆是刘策此子从中作梗导致,朕不去找他,他居然敢侵犯朕的国土?哼,来的好,这一次新仇旧账,朕要御驾亲征,跟那混蛋好好清算一下!”

    显然,段洪依旧在为三年前那场惨败而耿耿于怀,他认为自己失败最大主因不是李宿温厉害,而是刘策异军突起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和部署,导致高阳至六道口之间的补给现被硬生生切断,这才是造成惨败的最大因素。

    罗松闻言忙劝道:“皇上,请您三思啊,蔡州城还未攻下,赵元极在河源的势力依旧不容忽视,此时若挥军东进靖泰的话,万一蔡州方面有所动作,高阳和五梁镇就危矣……”

    边上的傅如海也跟着对段洪劝道:“皇上,大将军所言甚是,如今高阳局势未稳,此时皇上若挥大军前往靖泰,难免会造成举国动荡啊……”

    段洪闻言,面色略带不悦:“河源各地官兵已被我大昌军队打的闻风丧胆,就连雷霆军、殿前司都败与朕手,试问就单凭赵元极还有什么本事翻身?蔡州如今就是一座孤城,且易攻难守,随时都能取下,

    相反,至于那刘策我早有耳闻,说什么击败了塞外胡奴?呵呵,塞外胡奴什么人?厉害么?朕不清楚,但既然能让大周各地谈虎色变的存在,想必也不会太差,刘策能将他们击败说明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正因为这样,朕才更要将刘策进入河源前将他和麾下那支精卫营彻底歼灭,这样我大昌才能真的高枕无忧,你们觉得朕说的有问题么?”

    罗松回道:“皇上,河源局势虽然已经在我大昌掌控之中,然殿前司毕竟尚有半数屯兵与蔡州,史宗杰固然愚蠢,但他身边的顾谦可不蠢,为免节外生枝,不得不加以防范啊……”

    “但是,刘策呢?他就不用防备了?”段洪厉色问道,“刘策比赵元极远远可怕,难道就任由他一路杀到河源么?朕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罗松想了想回道:“既然皇上决意要跟刘策开战,那就先让陈方达、曾连英各领一万大军充作先锋与夏侯琼所部汇合,顺便摸清刘策的底,也好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分清局势……”

    段洪闻言低头沉思,不断来回在大殿内踱步,良久下定决心对傅如海说道:“传朕旨意,封曾连英为左先锋、陈方达为右先锋,各领本部人马,即日出发火速前往靖泰驰援夏侯琼,不得有误……”

    傅如海躬身领命退了下去,等他离开后,段洪又问道:“大将军,为何你不亲自去会会那刘策呢?”

    罗松回道:“皇上,微臣不是没想过,只是前来觐见的路上仔细思虑了下,河源北部局势目前还不稳,要知道雷霆军虽降,但他们旧部多人依旧不愿归顺我大昌,此时微臣若前去靖泰和刘策交手,万一这些降将忽然发难岂不是凭空添乱么……”

    段洪点点头笑道:“还是大将军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朕也不留大将军了,那就赶紧先回五梁镇吧,希望早日能替朕攻下蔡州城,为我大昌打下一片稳固的基业……”

    “微臣谨遵皇命……”罗松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又小声说道,“皇上,您可曾答应过微臣,待河源局势稳固,即刻打造大船让末将顺江出海南下直逼江南的……”

    段洪闻言,怔了良久,这才笑着说道:“大将军放心吧,朕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如约履行,你只管打理好眼下军务,不必操心……”

    罗松双手平端眉间,对段洪深深行了一礼答谢道:“如此,微臣就谢过皇上,军中事务繁忙,微臣就先回转五梁镇了,告辞……”

    话毕,罗松转身就不出了这座“金銮殿”,回转五梁镇去了……

    罗松一离开,段洪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显的格外阴沉。

    “江南?哼,罗松,你真当朕傻么?放你和青峰营离去还会回来?等你替朕将蔡州取下之日,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不过在此之前,朕先要将你麾下这支悍旅牢牢握在手中……”

    段洪左手手掌举在胸前,渐渐合拢握成拳头,眼中寒芒闪烁着极度狠戾之色。

    ……

    六月二十一,靖泰,石襄……

    刘策端坐在太守府主案之前,背靠椅背上,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上由情报司密探送来的河源情报,身后站着韦巅和焦络这两条铁汉。

    堂下左侧客椅上分别坐着许文静、卫稷、楚子俊、孙承、张烈、张昭通,右侧则是新降的伪昌上将夏侯琼,中郎将万寅嵩,雷霆军残部主将安义中,副将毋青松,此刻他们齐齐望着刘策面上的表情变化,心里不断揣摩着纸上内容。

    尤其夏侯琼、安义中等人,更是心中七上八下,毕竟他们都是新投效刘策的新军,刘策一举一动皆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良久,刘策放下手中情报,对堂下众人说道:“史宗杰兵败被擒,四万殿前司精锐全军覆没,河源,岌岌可危,另外,伪昌贼首段洪正派兵直逼靖泰,来人一个名为陈方达,一个叫曾连英,对此你们有何看法?”

    刘策话音刚落,太守府内立马窃窃私语起来,除了刘策这边的将领外,新降的将领皆是目露震惊之色……

    夏侯琼低头和万寅嵩商议一阵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立马起身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末将愿意驱兵将陈方达和曾连英二贼人头献来,以报军督大人恕罪之恩……”

    万寅嵩也忙起身说道:“末将也愿随夏侯将军一道前往……”

    刘策望了他二人一眼,自是对他们的心思心知肚明,很显然这二人是想要借此立个投名状,与流贼断绝一切关系,好早日得到自己的信任……

    其实对夏侯琼这个人,刘策第一感觉还是可以的,毕竟他投降以来着实很卖力,将盘踞在靖泰之内的流贼尽数收容前来投诚,加上林进宁已死的消息传遍省内各地,靖泰的局势已经比预期更快的稳定了下来,这当中自然少不了他的功劳,刘策虽然没说,但都记在心中呢……

    稍加思索过后,刘策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你们有信心么?”

    夏侯琼面色坚定地回道:“军督大人,陈方达、曾连英二人没人比末将更熟悉了,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将二人头颅献上,军督大人可按军法从事!”

    刘策点了点头:“那好,陈方达和曾连英这两万人就交给你们二位将军了,另外,我再从军中拨一千人马与你同行……”

    “多谢军督大人成全!”

    二人闻言激动万分,刘策的一千人马可当万人之用,自己心中收容残部仅七八千人,要对阵两万流贼大军心中实在没底,现在有了刘策支持就彻底放下心来了,哪怕这一千人只是略阵监视自己也好啊……

    等二人答谢过刘策回到座位上后,刘策又把目光瞟向许文静和卫稷身上,显然是在向他们询问关于对史宗杰惨败的看法……

    说实话,史宗杰死活他压根就没在意,他长啥样也不清楚也没一丝交情,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心中根本不可能有所波动,而且从薛如鸢的事来看,对他这个人的印象极其不佳。

    可无论怎么说史宗杰都是姜若颜表哥,以后就是所谓的“亲戚”,还有自己临出雁云关前,史夫人也是苦苦哀求让自己尽力护他周全,不想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更别说还有个成天靠“史郎”慰藉心灵的薛大小姐……

    不过,史宗杰的死活刘策可以不管,而是殿前司被击败后将会面临何种局势却不得不管,本来刘策心目中和殿前司前后夹击的计划显然是不可能了,整个河源目前来说只能靠自己这支孤军来扭转乾坤,必须要迅速制定出新的布略出来……

    而且要快,拖越久对自己局势越是不利……

    “殿前司真是一群废物……”卫稷看过刘策递来的情报后,率先开口,只见他脸上堆满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堂堂大周中央军行军几个月跟流贼初战就送了一半人头,啧啧啧,真他娘的惊世骇俗,军督大人莫见怪,本王是有啥说啥,憋不住,唉,真是一群废物,要换本王指挥的话,这四万人至少能逃一半……”

    卫稷的话让太守府那群降将顿时一阵诧异,那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里瞧出了错愕的表情。

    尤其雷霆军残部主将安义中,望着卫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中不住怀疑这家伙真的是卫姓皇室的人?怎么自己皇家军队被人击败了不但不难过,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不是应该痛心疾首大骂段洪不义么?

    而夏侯琼也是嘴角一阵抽动,实在不敢相信大周皇室居然还有这种奇葩存在,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瞧他那气定神闲,满脸堆笑,显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刘策没理会卫稷那毫无营养的废话,一双虎眸冰冷地盯着许文静,令许文静心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与是开口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从已获悉的情报来看,殿前司这次大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首先军备不足,一堆破铜烂铁皆是样子货,甚至还不如地方官兵,

    其次殿前司士兵都在京畿富庶之地安逸惯了,也没经历过战火,又疏于训练,如何能跟常年舔血的流贼血拼?

    最后最主要一点,朝廷让史宗杰带兵就是最大的笑话,让这种妇人之仁的酸儒书生带兵,就算是虎狼之师也能给带成羊群,

    所以,属下建议是固守靖泰跟河源之间的边境,以地形优势拖垮流贼主力部队,然后时机成熟便可一举出击直取河源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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