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且是放心,武郎自有分数。”

    于是,杜宇便是暂别了武维义,并在院内侍者的引领下往自己的屋内走去。

    而送走了公主之后,武维义便沿着茅屋的节柱又是一个飞身,跃上了茅屋的顶部。但见此时墨翟竟依旧是纹丝不动,呆若木鸡般的望着星空。

    武维义于是在茅屋顶上又随意找了一片空,与墨翟是并肩着躺了下来。

    “贤弟!为兄见你似有心事?不知可否是与为兄来说道说道?”

    只见墨翟闻得此声,可总算是微微的侧过了头,并是与兄长言道:

    “兄长……翟却也不知是为何,自是从山上回到了寨中,翟这心里感觉便是一直是没个着落似的。如今只要是那么一闭眼,就会自己在那胡思乱想起来。”

    武维义一听,虽说也不知这墨翟究竟是作何心思,但是这般的状况大致料来也可知,应当是与他身上的噬心蛊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不知贤弟却是会想到些什么?”

    被兄长这么一问,却只听墨翟竟是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呃这……这兄长还是不必知道为好……其实,也不过都是些翟的非分妄想罢了……”

    只听得墨翟这一句回话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武维义一下子便是明了他的心思。于是,他便是在那笑了一笑,并是与他言道:

    “贤弟心思,为兄虽是不知,但也已是猜了个大概。贤弟可是在思虑这噬心蛊,却是究竟要不要解去?”

    墨翟一听此言,突然竟是眼前一亮,立马便坐起身来,并是扭头朝着武维义看去:

    “大哥!……兄长却又是何以得知小弟的这番心思?!”

    只见武维义亦先是缓缓的坐起了身,并是与他是微笑着回道:

    “呵呵,贤弟如今被阿莎姑娘是落下了噬心蛊,其蛊专是扰人心智。因此,贤弟如今的这般思绪定然绝非本意。既非本意,贤弟又何必是耿耿于怀?只待他日另寻得他法,为兄定是要替你将此毒物解开。”

    墨翟听了武维义的这一番话,却是忽而又顿感失落。却见他是畏畏缩缩的在那又是小声嘀咕着:

    “当真便是这蛊物所扰吗?……但是……但是如今翟之所思所感,却是从未如此真实过啊……”

    墨翟此言虽是说得细声,但毕竟是夜深人寂,而武维义离了也并不太远,因此墨翟此言却是真真切切的给武维义给听了去。武维义听得此言大惊,不由得是在心下寻思了起来:

    “这噬心蛊可当真厉害,竟能乱人心智至此?!看样子这墨翟如今已是为蛊所迷甚深,而为今之计亦是只得是就着那夜郎毕摩的意思,且是替他们解决了夜郎纷乱之后,再做打算了。”

    ……

    正当是武维义心中是如此这般的掂量着,倏然之间,竟是忽然自后山之上拂来了一阵寒风。这阵寒风甚厉,来得亦是蹊跷非常,呼啸而至,却是让人不禁生出一丝凛然之感。

    “这一阵风倒是来得好生奇怪!”

    只感觉这股寒风风劲渐盛,却又听见不远处竟是起了一阵虎啸狼嗥,其音胜似鬼哭神嚎。毛骨悚然之余,也让他二人更是感到极为压抑。

    只见武维义和墨翟二人是猛然坐起身,蹙眉侧目,一齐是听着这风中的动静。

    片刻之后,只听得不远处的大寨之中,竟是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那些僰人亦是闻声而动,纷纷被发跣足各自奔跑而出。

    “武先生!”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竟又是传来一声叫唤,武维义与墨翟不禁是寻声望去,原来方才那叫唤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柯迩遐义!远远望去,只见那柯迩遐义是举着火把,带着数十名族人是疾奔而来。

    待柯迩遐义是跑近了,武维义便立即是翻身跃下了茅屋顶,并且是赶忙问道:

    “此风来的这般突然,刮得又甚是蹊跷,却是为何?遐义兄久居此地,往日可曾遇见过这般的光景?”

    西南百濮之地,纵是于夏日里,夜间亦还算得阴爽。但见柯迩遐义此时竟是满脸汗珠,并是大气粗喘的与他回道:

    “武先生,真是不赶巧了!今夜竟偏偏又是碰上了百虫夜奔了,山中虎狼虫兽,每逢大灾之年都会做出此等夜奔之举。不过料来亦是无妨,我等只需是把住寨门,严防它们是受了惊慌,伺机钻进寨里便是。”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百虫夜奔,而是百虫夜奔之后的绝水之灾!”

    待柯迩遐义把话说完,那九黎尤女亦是走将过来说话。再细一打听,原来这九黎尤女和柯迩遐义,如今正是要往邻近此处的寨门去视察一番。正巧是路过此地,特是来与武维义他们知会一声。

    而九黎尤女所说的僰语,武维义却依旧是听得不大真着。所幸是有柯迩遐义从旁传译,这才让武维义是能懂了个大概。

    原来他们僰人所谓的“百虫夜奔”之象,是于此地山中,每隔十余年便会遇上一回的异象。而这百虫夜奔却只不过是第一个异像罢了,之后更会伴有一阵的地动山摇,而再到后来,那些山中受了惊的猛兽亦会疯狂的往此处僰人寨中闯来。

    但依照九黎尤女的说辞,其实真正可怕的,还不是所谓的百虫夜奔。而是等到夜奔之后的次日,山中的水源便会布有毒障,而周遭的树木也会随之枯黄甚至成片成片的凋零。

    枯树漫天,草木生烟,山中上上下下,都会变得是一片死寂。而届时他们僰人,便也只得是到更远的地方去找水源了。

    “绝水之灾,乃是凶绝之象。”

    此时,只见杜宇亦从屋内走了出来并是一脸神情紧张的说道:

    “武郎,宇儿过去亦曾听说过,蜀南的野人各部,有时确是会碰到到这样的情况。只是未曾想到,今夜竟会被宇儿给遇见了。历年来,每有绝水之灾,亦会让蜀中各野人部族死伤惨重。有些是为石坡覆没,有些则是为群兽夜奔所袭,亦或是绝水之后,无处生机,只能另谋出路。总之,此灾确是非同小可!”

    由于柯迩遐义自是来了僰寨之后,亦是没遇见过此等怪事,因此原本还只以为是件小事罢了,却不曾想原来此灾竟是这般棘手,于是便向身边的武维义是小声问道:

    “武先生,你……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此等大灾,却是可有破解之法?”

    然而,就在众人言语之际,却听得不远处,坐落于山脚下面的寨门外,已经传来了咚咚的撞击声,似是有东西想要破寨而入。

    众人见状,立即是二话不说,急忙便是一齐攀上了寨门。只见此时边寨之上,已是一排弓手就位。众人再是往寨外一望,却见其依稀灯火之下,百兽已是聚集于下。

    柯迩遐义又哪里见过这等怪相,只是振臂高呼一声:

    “放箭!莫要让这些畜生是闯过了寨门!倘若是让他们进来,它们这便是要吃人了!”

    只听这一声令下,刹那间,其箭矢是撕裂长空,纷纷射向了那些盘踞于下的猛兽。

    原本那些野兽便是被这“山震”给惊扰得四处乱窜,而如今却又是被这一阵箭雨所袭,自是更加惊慌失措!因此,这一阵箭雨非但是没能抑住这百虫夜袭,却好似是更加激起了这些野兽的不安来!

    眼见寨门之下,那些野兽竟是“攻势”愈猛!倏然之间武维义却是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自己所看过得一本叫《野外突发应急守则》的书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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