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那表情,像是活见鬼了一样,惨叫声从嗓子挤压出来,尖锐刺耳。

    周围的人都吓呆住了,那可是徐家的少爷啊,平日里都只有他狠狠践踏别人,何曾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不但不给任何面子,一上来便砍了徐少爷一条胳膊!

    侯世杰旁边一个皇城司卫再一刀下去,徐明的脑袋冲天而起,血柱喷起,徐明的脑袋咕噜咕噜在地上滚落,吓得周围所有人都尖叫起来,五头尸体倒在地上。

    徐明的脑袋滚到侯世杰的脚边,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都不相信这群人敢杀他。

    侯世杰看都不看一眼,一脚将这脑袋踢到一边的草地上,大声道:“徐家家主滚出来!”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里面的所有人。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人急匆匆赶出来,后面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紧随身边。

    那中年男子一身华贵,正是徐家的当家族长徐怀山,在青州地界鼎鼎大名的富商地主,听说青州有一个商会,他便是会长,团结了许多大地主大商人,几乎将半个京东路都垄断了。

    徐怀山一上来,见到何立仁,先是一怔,再看何立仁身边这群黑衣锦袍男子,立刻脸色狂变,连忙行大礼:“草民叩拜天子特使!”

    他目光急转,看见自己儿子的无头尸体和滚落到草坪上的脑袋,心中升起一股气,但很快被压下去了,心下道:这个逆子,真是白养你了!差点将老子害死!

    但一边徐怀山的老婆却不这么想啊,儿子在家里被人砍死了,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尖叫起来,一把扑到儿子的身上痛苦起来。

    “天子特使在前,休要无礼,快快回来!”

    “老爷,我们的儿子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你快杀了这帮人!你把他们全部杀死!为儿子报仇!”

    徐怀山面色发青,这个败家娘们儿!

    徐怀山怒喝道:“你快回来,这个畜生定是犯了恶行,你休要包庇他!”

    侯世杰笑道:“徐老爷,也没别的事,我们抓了徐府两个人,这两个人说是你指使他们杀了顾顺和郑二娘,我们就想来问个清楚。”

    徐怀山心中一跳,恭敬道:“回天子特使话,小人从未听说过顾顺和郑二娘,更没有找人杀他们,小人与他们无冤无仇。”

    “有无仇怨本座不管,本座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特使明察,此事与我徐府断然无关。”

    侯世杰走了两转,道:“抓起来!”

    徐怀山一惊:“特使这是何意,此事与我徐府无关啊!”

    侯世杰却不理他,招呼一边的下属将所有调查的文书拿过来:“何意?你是拿皇城司卫当傻子?这里是吾等调查的顾顺和郑二娘的过往,他们是你徐家的佃农,按照大宋最近律法,六月的赋税只需要缴纳往年的十分之一,徐家所有的佃农在缴纳赋税的都是,都按照朝廷的律法来缴纳,某些人却要按照原来的来征收,你们杀顾顺和郑二娘,是为了杀鸡儆猴吧?”

    徐怀山不愧是经营多年的老狐狸,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特使明察,绝无此事!”

    “绝无此事?今天便有人前来皇城司举报了此事,要不要本座将人找来!”

    也不理徐怀山发青的脸,侯世杰又对何立仁道:“何知府,你也是好样的,拿着天子的俸禄,做着欺瞒天子的事,你们杀顾顺和郑二娘,不是在杀鸡儆猴,依本座看,是在杀百姓来警告当今天子!真是胆大包天,胆敢视朝廷律法于无物!胆敢挑衅煌煌天威!”

    何立仁已经吓得全身冒冷汗,但他却强撑着:“下官不知指挥使上官何意,下官对朝廷忠心可鉴日月!”

    “可鉴日月?”侯世杰招呼一边的人又取出一堆的文书,冷笑着对何立仁道,“何知府,这里面有你如何勾结徐家,欺压百姓,侵占良田,草芥人命的所有证据,你当老子皇城司办事不事先做调查么!这六月的赋税青州是一滴都没有比之前少收!徭役照常!你这是在逼问天子手中剑利否!”

    何立仁终于撑不住,跪在地上磕头:“上官饶命!上官饶命!都是徐怀山指使的!都是徐怀山指使的!”

    徐怀山面色狂变:“何知府,你为何要污蔑在下!”

    侯世杰一脚踹在何立仁身上,恨恨道:“你身为朝廷命官,代天子牧青州,却被一个小小的徐家玩弄于鼓掌,真是给天子长脸!”

    徐怀山连忙跪下来:“特使明察!都是何立仁诬陷草民!”

    “你也别喊冤,皇城司一个不会漏掉,眼下青州城已经封死,青州商会一个逃不了,所有的血债都要血偿!”

    “来人!将徐府上下所有人投入大狱,将青州知府何立仁打入大狱,连夜押送京师,由天子圣决!”

    夜深,与往日的宁静不一样,太宰府有人急匆匆出来,上了马车,便向皇宫赶去。

    徐处仁觉得自己真实祸从天降,那青州的徐家与他实际上除了有同样的先祖,基本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就是远亲的远亲,平日徐府在青州做什么,他也没有太在意,不过也曾经派人去警告过不要利用他的名声乱来。

    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娘的!真是一群蠢猪!以为天子军队镇压洛阳暴乱是开玩笑的吗!以为自己家族比得了孔府!

    天子连圣人的后人都敢杀,你区区一个徐家,还敢明目张胆按照以前那样收赋税,你以为你是谁!

    徐处仁终于尝试到什么是被猪坑了,这他娘的真是太难受了!

    此时,所谓的儒家大义,也被徐处仁抛到九霄云外,保命要紧!

    当徐处仁进宫面圣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人,是许久没有出现的王奎安!

    自天子北伐回来后,王奎安奉御令上西北,姚平仲、折可求等人在西北与党项互砍,王奎安此时回来,表明西北的局势已经稳定!

    徐处仁在皇帝的御案上看见了奏章,他隐约瞥见青州二字,眼皮子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请天子赐死!”

    宋朝对皇帝行礼是不用跪的,此时徐处仁一来,还没有说话,就跪在地上,将脑袋埋了起来。

    赵桓故作惊诧道:“徐卿这是何意?”

    天子虽是疑惑,却并未让徐处仁起来,这已经表明皇帝已经收到了八百里急报,知道青州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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