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夏姣姣,你真以为我不会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薛彦的脸上。

    那张脸还是英挺俊朗,只是因为笑得太过癫狂,整个都变得扭曲了起来,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啊啊啊,混账东西!”夏姣姣终于叫出了声音。

    然后她就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首先对上的极其刺眼的阳光,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脸上盖着的书已经被碰掉了,身上被晒得滚烫,显然是太阳升起来了,开始燥热起来,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县主,县主。”一旁传来知冬焦急的叫声。

    “您醒啦?方才奴婢将茶壶茶盏送进去,还想着出来就叫您起来呢,没想到您自己先醒了。日头升起来了,当真是热得很。奴婢扶您进去吧”知冬快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冲冲的神情。

    夏姣姣轻轻一点头,她整个脑子抽痛得很,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抬起手让知冬搀扶她起身,双脚落地要往屋子里走的时候,却忽然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幸好知冬咬紧了牙关一把搀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县主,您怎么了?是不是被太阳热的?走,快进屋。知秋,知秋,你来扶着县主。”

    她朗声叫了两句,最后是知秋半抱半拖地将夏姣姣给送进了屋子里。

    她歪在椅子上坐着,还显得没精打采的,不知道是方才睡过了头,还是被噩梦纠缠得没有丝毫力气,显得病怏怏的状态。

    “县主这是怎么了?”知夏正好捧着甜汤进来。

    一抬头就看见夏姣姣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被吓了一跳,立刻将碗放到一旁,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

    夏姣姣仍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主要是梦中的场景实在太过逼真,让她不得不怀疑是老天爷托梦给她。

    梦里的薛彦笑得多真啊,竟然要毒哑她啊。谁说最毒妇人心来着,分明就是最毒男人心,而且这男人还是个医术卓绝的大夫,是今上赐给她的大夫,真是连拒绝都不可能。

    现在仔细想想,她当时还是太冲动了,为何要用上吊来吓唬薛彦啊。他要是有想害她的心,简直易如反掌,防不胜防。

    她肯定斗不过他的,梦中是不是说刚开始,毒哑还不够,以后还有别的招数等着她。

    对了,她之前是不是眼瞎才会嫁给薛彦?薛彦一怒之下,再把她毒瞎,弄成聋子,砍掉四肢……

    光这么想想,夏姣姣都要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她真是过得太惨了。

    “薛彦他要害我,他在我梦里就是个混账。他还拿药泼我!你们觉得我之前假装上吊,后来被他知道的时候,他是不是真的想拿滚烫的药汁泼我,烫死我得了!然后再给我喂毒……”

    夏姣姣六神无主之下,就开始胡说八道。

    她拉着知夏的手,将梦里的场景一一讲给她们听,说完了之后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似乎在征求她们的意见。

    知冬一脸恐惧地看着她,显然被她梦到的场景给吓坏了。

    知秋则只是挑了挑眉头,紧接着恢复了面无表情。

    知夏倒是眨了眨眼睛,一脸哭笑不得地道:“县主,您又瞎想什么呢?没有的事情,薛先生不会这样的。”

    “可是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以前那么凶我,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夏姣姣皱着眉头。

    知夏点头:“那倒是,不过您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暗害您啊。毕竟您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今上头一个就要拿他问罪了。”

    夏姣姣迷迷糊糊的,目光还没有变得清明,她不停地摇头,“没有啊,要是皇舅舅想害我呢?正好他俩凑一起联手,弄个瞒天过海,到时候也没人替我伸张正义。”

    她这话刚说出来,几个人就都变了脸色,知夏连忙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她一下。

    “县主,您可莫要说胡话了。”

    知冬的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这回是真的害怕了。

    县主说这些话当真是大逆不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告诉今上,那她们在场的人都没命活了,估计都得被砍头了。

    夏姣姣砸吧着嘴,总算是清醒了些。冷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觉得今儿这梦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得抓紧时间做完想做的事情,然后就可以放心下来。哪怕薛彦要报复她,她也丝毫不发怵,大不了就躲回苏州去。

    不过等她彻底报完了仇,估计她也回不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找皇舅舅算账,想想都觉得难度太高。要不然直接去薛彦那里买些□□,等今上追责的时候,她就说是薛彦给她的药,这样就可以两人一起死了,也不用担心他来找自己算账,这法子简直是太好了!

    夏姣姣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因为那个梦的原因,对于薛彦开的方子煎出来的药,她都是满脸抵触的神情。好容易被哄着喝了一碗,倒是没什么大碍,相反平时总是容易发凉的手脚也变得热乎起来。

    等到当晚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晨起精神状态上佳的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薛彦开的这药方子是真的管用。

    第二日喝药的时候,明显就乖了许多,不用再让人拼命地劝慰,而是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下了。

    知夏她们几个站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来。

    “干什么那么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今儿要出嫁呢!”她撇着一张嘴,心里还是有道坎儿过不去。

    “是是是,薛先生开的这个药方子虽然管用,但是之前也不给您服用,一直拖到现在,肯定是用心不良,居心叵测。”知夏随口就接了一句。

    现在她们都是顺着夏姣姣的情绪说话,要不然她不高兴了,她们几个也跟着心里难安。还不如想法子哄她开心,这样主仆几人都是皆大欢喜了。

    夏姣姣轻哼了一声,平时知夏她们都是劝她,说薛彦是为了她好,结果今日倒是换了说法,一时之间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憋了半晌,她才冒出来一句:“这也不能怪他,他之前说了,是因为我身子太差,不能喝这种药,以免刺激太过。总之他是大夫他说了算。哪怕这开的是□□,我也得眼睛不眨地喝下去。”

    说到最后,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帮她说话,又加了最后一句上去。脸上顺带着配上嫌弃万分的表情,清晰地表露出她被逼无奈的情绪。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几分兴致盎然,只是不点破,无声地笑着。

    *

    “嗷呜——”稚嫩的小奶音传来,让人觉得心都软成了一团。

    “来,喝奶,小崽子。”薛彦挽起衣袖,露出两条有力的胳膊,此刻一只手抓住小奶狗,另一只手则端着个小玉碗,碗里装着温牛奶,正费心地想让那小奶狗喝奶。

    不过那小狗看起来不足一个月,瘦瘦弱弱的,还不会用舌头舔,就不停地嚎叫着挣扎,似乎觉得薛彦的怀里并不安全。

    “哎呦,我的祖宗,我那天还夸你比夏姣姣听话呢。这真是睁眼说瞎话,往你脸上贴金你都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薛彦皱着一张脸,愁眉不展。他穿着绫罗绸缎,如今被小奶狗弄得脏兮兮的,还被牛奶给溅湿了一角,原本用玉冠束好的头发如今也被他抓的七零八散,看着有些狼狈。

    “老幺。”薛山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副场景。

    薛彦一直十分注重形象,对穿衣吃用很讲究,哪怕之前跟着游医走遍四方的时候,他都改不了。

    那个时候薛山与游医通信,游医就曾说过好几件这种趣事。

    薛彦跟着游医经常出入山村,那里自然是极其贫乏的,也没什么好吃好喝的,有些地方连喝的水都没有,就更别提沐浴用的了。偏偏这小家伙干净的不得了,如果超过五天不洗澡,他就难受的上蹿下跳,像个泥猴子似的。

    游医自然不会惯着他这个坏毛病,他就提出以后那些村民没银子看病,就让他们端一小盆干净的水来作为报酬。但是游医不干,说好了不需要一根针线,水也是要人去山上挑的。

    最后这小家伙自己上门替人看病,每日晨起早早地爬起来,匆匆洗漱一下,将被子叠整齐,自己就背着一个小木桶,腰上挎着药箱。挨家挨户上门,遇到他会的病症基本上就诊治了,当然他张口要一瓢水,每家每户都会高高兴兴地给他。

    如果是疑难杂症,他不懂的,他也不提要水的事情,就让他们去找游医。

    基本上半天他就能积攒一桶回来,倒进大木桶里,三五日凑齐一大桶水,自己用柴火烧开了,就这么慢条斯理地沐浴。有剩余的还会把自己和游医的衣裳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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