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将郭致远就地拿下,刘光先自然就不用微服私访了,当下换上官服,命随从摆明仪仗,一路鸣锣开道,威风凛凛地直奔古田县衙而去,走到古田县城外又被拦住了,这回是陈怀礼亲自出马,带着一帮古田乡绅跪在城门口拦驾告状。

    刘光先一看这阵势,更加笃定郭致远不是好官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地方官对乡绅势力是非常重视的,地方官上任都要主动到当地有名望的乡绅府上拜访,如果一个地方官遭到地方乡绅的联名告状,事态就非常严重了,所以刘光先立刻下车接过了陈怀礼他们的联名状纸,一看上面罗列的罪名,更火了,这个郭致远简直是刮地三尺啊!对地方乡绅都敢巧立名目搞什么太平绅士搜刮钱财,对普通老百姓岂不是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当下刘光先豪气地大手一挥,大声道:“诸位乡绅快快请起,本官定会为尔等主持公道,本官这就去古田县衙将那郭致远就地撤职下狱问罪!……”

    乡绅地主们自是窃喜不喜,簇拥着刘光先浩浩荡荡地直奔县衙,陈怀礼想到郭致远马上就要倒霉了,真想仰天长笑三声,偏生在刘光先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忍得好不辛苦。

    刘光先威风凛凛地率先大步走进了县衙,在他想来接下来郭致远看到他肯定会吓得胆颤心惊直接跪倒在地,这样的画面在他担任巡按御史后见得实在太多了,可是当他走进大堂,看到的却是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就见县衙大堂上吊着一根白绫,一个身着官袍的青年正要死要活地要上吊呢,旁边一堆人跟着又拉又劝,那青年却是涕泪俱下的嚎哭道:“你们别拉我,让我死了算了,这到处要钱,把我劈成两半也不够啊!早知道我就不当这狗屁县令了,真不是人干的!……”

    刘光先不用猜也知道那青年肯定是郭致远了,顿时怒斥道:“成何体统!”,郭致远自然也猜到来人是刘光先了,却故意装糊涂道:“咦,你是何人?!”

    刘光先板着脸没好气道:“本官乃巡按御史刘光先,郭致远,你可知罪?!……”,他话还没说完,郭致远却是欣喜若狂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哈哈大笑道:“巡按御史?那你应该是我的上官了,刘大人来得正好,下官遇到了几个难以解决的难题,请大人帮我解决!……”说着回头对身后的人群中大喊一声:“谢二虎,你们不是要遣散费吗?本官确实拿不出来,如今本官的上官来了,你们找他要钱!……”

    人群中谢二虎等人瞧着郭致远演得活灵活现的样子暗暗好笑,连忙按照之前郭致远的交待好的呼啦啦全跑了过来,跪在刘光先面前抱住刘光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当初郭大人为了打土匪招募我们当团练乡兵,如今土匪打完了,就说要遣散我们,又拿不出遣散费,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刘光先被谢二虎等人一下子弄蒙了,仔细一想不对啊,圣旨里不是说古田邻近几县知县联名弹劾郭致远纵匪为患,导致匪患猖獗,怎么一下子土匪全打完了呢?再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来的一路上确实是一路太平,过往客商络绎不绝,确实不像是匪患猖獗的样子。

    如果是郭致远自己分辩,不管他说什么,刘光先都只会认为郭致远是在狡辩,但是被谢二虎他们这么一闹,刘光先自己就发现事情似乎和自己所想的有些不一样了,古田匪患猖獗之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郭致远能在这么短时间肃清匪患,说明这个郭致远也不像传言的一无是处,还是有些本事的,刘光先不禁有些迟疑起来了。

    跟在刘光先背后的陈怀礼一看势头不对,连忙上前道:“刘大人,他们这是串通好的糊弄你呢,你千万别信,这郭致远有钱得很,又开卷烟作坊又开成衣作坊,每天还收过路费,怎么可能缺钱呢!……”

    刘光先一听心说对啊,这郭致远设卡收费盘剥过路客商可是自己亲眼所见,这总假不了吧!顿时勃然大怒道:“郭致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欺骗本官!……”

    郭致远立刻叫起撞天曲道:“大人,这过路费可不是下官要收的啊!当初本官见古田官道破烂难行,向知府衙门请求拨款整修官道,知府大人让下官自筹,下官只好找几位乡绅垫钱先把官道修整了,但是县衙又拿不出钱粮还他们,只好默许他们向过路客商收取过路费,下官也觉得有些不妥,准备取消设卡收费,可这几位乡绅不依啊!……”

    这时孙传和几位参与了修路生意的乡绅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刘光先行礼道:“大人容禀,当初我等想着修路是造福古田的大好事,也能让古田百姓在农闲时赚些工钱补贴家用,才答应点前,我等为了修路投入了大量的钱粮,如今本钱都还未收回呢,郭大人却说要取消收费,这不是让我等血本无归吗?再说这过路客商也是自愿交的过路费,这路修好了,过去他们从古田到福州最少要花上几天的时间,如今只需要一天多就够了,何乐而不为啊?如果要取消收费也可以,只要把我们当初修路投入的钱粮还给我们就行了!……”

    刘光先一听就愣住了,对啊,自己这一路走来,确实感觉这古田官道比别处官道好走多了,非常平坦还不颠簸,那些过路客商若是不情愿交费,只怕早就闹将起来了,自己过关卡的时候却未看见过路客商和收费的关卡人员起任何争执,看来这件事还真是自己误会郭致远了。

    不过刘光先终究是拉不下面子承认自己错了,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道:“这两件事稍后再说,郭致远,本官问你,为何要私自重新修订鱼鳞册,搞得百姓流连失所,民不聊生,这鱼鳞册乃朝廷编制,岂是你说重新修订就重新修订的?!……”

    (ps:最近有点卡文,这卡文真比女人难产还能受,除了最开始写《上位》那段时间我很久没这么拼过了,为了保证一天两更,我几乎每天都要熬夜到两三点,也希望读者如果觉得这本书还行,能够给我一些回应,在书评区留个言什么的,这样能够激励我更好的创作,否则这么埋头写,我心里也不太有底,不知道有没有写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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