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道。
    一户不起眼的农家院里,前太子李长泽从屋子里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早晨独有的空气,感觉胸腹之中一阵通透。
    他出来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儿,略微见汗随即停了下来,虽然已是春天可早寒仍是让人有些不适,姚美伦却只穿着一件薄纱站在门口看着他。
    身上再无其他衣物,只有一件薄纱。
    不得不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如何让男人痴迷的女人之一,斜靠在那,薄纱虚掩,有些颜色便能若隐若现。
    她不适那种瘦的让人觉得浑身没肉的女子,但也不胖,就给人感觉这种稍显肉乎乎身材却一流的女人是极品。
    最近这些天李长泽都没有离开这个农家院,便是因为她的缘故。
    “殿下,歇歇吧。”
    姚美伦微笑着说道:“我不太会做饭,但是害怕殿下饿了,所以刚刚熬了些粥。”
    李长泽嗯了一声,过去在她脸上捏了捏:“乖。”
    姚美伦双手搂住李长泽的腰,脸贴着李长泽的胸口,像是在静静的感受着李长泽的心跳。
    “和我在一起,委屈殿下你了,我不是那种贤惠的女子,会做很多美食,也不是那种嘴甜的女子,会说很多温柔的话,我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对殿下好。”
    李长泽在她耳边说道:“谁说你嘴不甜?甜的很。”
    姚美伦从鼻子里挤出来一声呻吟:“殿下,你看你.....”
    李长泽一把将姚美伦抱起来进了屋子:“今天早上不吃粥,吃你,你比粥甜。”
    就在这时候院门外边响起敲门声,李长泽微微皱眉,打扰了他的兴致让他很不爽。
    他把姚美伦放下来:“你去把衣服穿好。”
    然后他过去开门,这段日子那两个廷尉府的人已经被调回长安,他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故意为之,反正没有人跟着了更好,就算是还跟着他也不怕,虽然他被判流放,可没有不准他与女人交往。
    李长泽把门拉开看了看,然后立刻俯身:“四叔。”
    信王看了看李长泽的样子,又侧头往院子里看,于是看到了一身薄纱站在屋门口的姚美伦,他微微皱眉转身离开:“穿好衣服后到村口河边找我。”
    李长泽应了一声:“是。”
    信王离开院子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所以屋门口的姚美伦心中越发愤懑起来,她原本不相信信王对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可是现在看看信王这冷漠的样子,她终于认清,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颗棋子。
    再想想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这不就是他想让自己做的事吗?
    一种报复了谁的快感在姚美伦心里升腾起来,所以看到李长泽去换衣服,她像是一条水蛇般盘上去,咬着李长泽的耳垂说道:“殿下,那么急?你一大早就让人家里难受的很,我不准你走。”
    李长泽道:“四叔还在那边等着,不好。”
    “他是臣子,就算是你四叔也是臣子,臣子等待未来的君王陛下,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姚美伦缠着他:“最起码也要让他明白,他做再多事也是臣子,不能让他跋扈嚣张起来,殿下要时时刻刻明白,殿下没有他们还是殿下,他们没有殿下就什么都不是。”
    李长泽叹道:“你这个狐狸精。”
    姚美伦嘿嘿笑了笑:“我就是缠着君王不早朝的狐狸精,那殿下你罚我啊。”
    她转身趴跪在床上,背对着李长泽,回头媚眼如丝的说道:“殿下,奴婢错了,请殿下惩罚。”
    河边。
    信王坐在那持一根鱼竿垂钓,这种野河里的鱼都很狡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钓上来,在他四周,明里暗里有不少护卫戒备,这荒野河边就显得多了几分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后李长泽才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到信王后再次微微俯身:“四叔。”
    信王长长叹了口气:“我把她送过来是为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是为了让你不觉得孤单,不是让你把什么都荒废整日只知道缠绵。”
    李长泽不服气:“四叔也知道吧,她确实缠人。”
    信王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李长泽道:“我现在这样不挺好吗?父亲知道了应该也会心满意足,他会觉得我沉迷于女色不务正业,他不是最喜欢我不务正业的样子吗,他不是最喜欢我什么事都不做的样子吗。”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信王哼了一声:“大宁历代的皇帝陛下,可有一人沉迷女色荒废政务?如果有一个,大宁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强盛......长泽,你看看自己,像是一个可以肩负起大宁的帝王吗?”
    “我本就不是,长烨才是。”
    李长泽耸了耸肩膀:“四叔还是说来找我什么事吧,如果四叔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想让我陪着你钓钓鱼,那我还是回去的好,春寒未去,还是屋子里暖和。”
    “你!”
    信王猛的一回头,手里的鱼竿都颤抖了一下,刚刚咬钩的鱼儿都吓得转身游走了。
    信王怒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那些还在时时刻刻准备着,也时时刻刻在拼命的人怎么想?他们用命去保的难道就是一个你这样的人?”
    李长泽想起来刚刚姚美伦的话,所以也冷哼了一声:“所以四叔莫不是忘了,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可怕,是四叔现在的样子才可怕,一点都不像个臣子。”
    信王眼神里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但转瞬即逝,在看到那杀意的瞬间李长泽就慌了一下,可又不想这么快认怂,所以强撑着和信王对视。
    “罢了。”
    许久之后,信王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沈冷已经动了林妙斋,抓了姚朝宗,同存会用于活动的银子都被查抄,我们损失惨重,虽然各家拥有的财力物力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损失而一蹶不振,但以后做事确实要更小心才对。”
    李长泽一怔:“沈冷是怎么能查出来咱们所用的银子就在工部水部司库房的?”
    信王摇头:“怎么查出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银子没了,需要尽快召集各家的人商议,没有了银子支撑,我在外边帮你招兵买马的事就没办法继续做......”
    他看着李长泽认真的说道:“南疆水灾严重,导致出现了一批流民,江湖上一些为非作歹的人也冒出来开始横行,朝廷一边赈灾一边清剿匪寇,乱得一塌糊涂......”
    他对李长泽说道:“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召集同存会的人商议对策的事我来做,你尽快写一封信送回长安,就说你忧心江南水灾,打算去那边看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李长泽一怔:“我去能做什么?”
    “收买人心。”
    信王道:“陛下不杀你,是因为尚且念着父子亲情,这其实才是你手里最大的底牌,让陛下对你慢慢重新有了好感,将来结束流放的日子也就越来越提前。”
    “我一个废太子,连皇子都不是,一介草民,我去了南疆水灾之地,谁知道我是谁,谁知道我做什么。”
    李长泽想想就头大,从京畿道到南疆水灾之地万里迢迢,真的不想去。
    “你先写信表明态度,陛下未必会让你去,我已经提前安排人去了那边,在难民之中积蓄力量更容易些,而且还能拉拢一批被朝廷追查的江湖客。”
    信王道:“这是为你好。”
    李长泽叹了口气:“行吧,就按照四叔你的要求做,不过......”
    他眼神凌厉起来:“沈冷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咱们的大事,他现如今又在长安,而且还在参与调查同存会,如果再容得他,四叔不觉得大事会坏在他手里?”
    信王认真的说道:“沈冷不日就会离开长安启程东疆,他还要准备大宁与桑国一战,备战之事远远大于查案的事,他不会停留太久,你现在想动他实属不理智,如果大战之前主将死了,军心不稳,大战就不能稳胜.......”
    李长泽一怒:“四叔你是在我父亲谋划还是在为我谋划?如果是为我谋划就不该对我说这些,如果是为父亲谋划也不该对我说这些。”
    信王的眼神里有些失望,真的失望之极。
    他转身看向河面,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陛下不选李长泽是对的,这个人.......
    “现在是个机会。”
    李长泽走到信王身边停下来,也看着河面:“沈冷刚刚动了姚姚朝宗,找机会杀了他,然后把事情推给姚家,对于同存会来说姚家并不是那么重要,用一个姚家换一个沈冷,这是我们赚了,我父亲现在在做什么?就是在为长烨挑选稳定未来朝廷的班底,毫无疑问沈冷是最重要的那个,除掉沈冷,将来我对付长烨也多了几分胜算。”
    信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姚美伦也是姚家的人。”
    李长泽笑了笑:“这和她是不是姚家的人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是我的人,我的人就应该以我为主以我为尊,再说......姚家现在还有什么人是她在乎的,她家那一脉早就没人了。”
    李长泽停顿了一下后笑起来:“我在想,如果把除掉沈冷的事交给姚美伦来做,她是不是很乐意?毕竟姚朝宗是她亲叔......”
    信王皱眉:“长泽,你要学会对身边人好一些。”
    “好啊。”
    李长泽笑着说道:“我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把报仇的是交给她自己去办还不够好吗?姚家祖上有一件猥鳞甲,我听闻沈冷一直都在想帮孟长安打造一身全身甲,用这件猥鳞甲做诱饵,再加上一个姚美伦......”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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