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和断两个人被绑在木桩上,两个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茶爷不该来,可是茶爷却笑呵呵的说别担心我很快,他们可傻了,居然撤走了一千多黑武士兵,其实这时候陈冉和断都觉得是茶爷有点傻,不该来,真的不该来,这个时候陈冉和断还只有担忧。
    然后的那一息,两个人同时看到那个剑门女大剑师秋狐影的脖子后边忽然爆开了一个血洞,太快,前一息的画面还是修长白皙的脖子,后一息的画面就是多了个血窟窿,剑不仅是刺穿的,还是旋转着刺穿的,所以连神仙也救不了这个人,中原的神仙自然不会去救,黑武的那个月神若是此时看到怕也会无能为力。
    破甲。
    茶爷的剑收了回去,大剑师秋狐影一脸不可思议,这个表情就凝固在她脸上。
    穿着厚厚的棉服披着厚厚的大氅,所以茶爷看起来就显得有几分臃肿,但是人好看啊,所以哪怕穿的是如此土里土气的衣服,也那么可爱,好看的女人千篇一律,好看的茶爷万中无一。
    剑再动,陈冉和断身上的绳索就被斩断。
    这时候四周的剑门白骑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端起连弩朝着茶爷点射,在这一刻陈冉和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些剑门白骑没有人瞄准他们,全都瞄准了茶爷。
    然后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茶爷的剑在身前形成了一片剑幕,断自认出手速度已经极快,可是当他看到茶爷的剑之后才明白,自己出手的速度和茶爷出手的速度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茶爷从小到大练的最多的就是出剑,精准到千次千中的时候才得到了她第一把真正的剑,也就是现在手中的破甲,之后的每一天茶爷都在苦练,没有一天懈怠轻慢,至此,茶爷练剑早已经过了三千次没有一次不中的地步。
    她的剑在身前泼洒如银河,而她的人则犹如在暴风雨中翩然起舞的一只胖蝴蝶......现在看起来这一身衣服确实显得有些胖。
    茶爷是如何练剑的?
    她将一个和剑身几乎等宽的圆环吊在垂柳树上,风吹起来,那圆环会来回摆动,垂柳的枝条当然也会来回摆动,而茶爷非但要刺中圆环,还要在垂柳枝条中穿行,刺中圆环而不被垂柳枝碰到,何其之难?
    此时那些弩箭对于茶爷来说就是垂柳枝。
    在她身边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她移动之中,身体四周一个一个的火星迸射。
    更恐怖的是......剑不只是将弩箭击飞,还在反杀。
    一个白骑士兵正端着连弩不停的点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低头看,然后才注意到身上居然被一支弩箭打穿了......与他相同反应的何止一人,茶爷拍回去的弩箭朝着四周激射,一百多人朝着她发箭,她也在朝着那一百多个人发箭。
    杀秋狐影算什么。
    这才是茶爷。
    至少二三十个白骑士兵被茶爷拍回去的弩箭击中,而茶爷在不断闪躲中避开了所有羽箭。
    连弩射空,有人在重新装填弩匣,有人则抽剑冲了上来,这些剑门白骑士兵所用的都是双手大剑,长度在四尺左右,沉重且锋利。
    而与此同时,那四个剑师也动了,从四个方向围过来。
    “你们先走吧。”
    茶爷一步迈过去,把破甲剑往地上一戳,一手一个抓着陈冉和断,两臂同时发力往后一扔,那两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这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被一个看起来还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柔弱的女人直接扔了出去,人落地已经在包围之外。
    这一幕,像极了沈冷和孟长安小时候被茶爷一手一个拎着跳出窗子,茶爷只是很久不动剑了而已,不是不会动剑了。
    人群中,那把剑像是在释放着闪电。
    一个剑师,持双手重剑朝着茶爷身后劈砍过来,那剑至少有一尺宽,看着像是门板一样,这一剑若是被斩中的话,莫说是人,便是虎豹,是雄狮,甚至是犀牛都会被一剑劈开。
    茶爷明明没有回头,却好像看到了那一剑袭来,在应付前边那把重剑的同时,腿往后踢起来,像是在玩背后接毽子一样的轻巧,脚却精准的踢在那把重剑的剑身上,重剑随即被踢的向上荡开,可是在剑偏离的那一瞬间,握剑的剑师却改变了力量的方向,人借助剑的重量惯性甩过来,一脚踹在茶爷后背上。
    此时茶爷正面是三个剑师,背后那人的剑被她踢开,她只是没有想到剑居然可以带着人走,后背重了一脚后往前倾斜,一把重剑横扫过来又直奔她咽喉,在电光火石之间,茶爷的身子往侧面歪了过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这一剑,那重剑擦着她的头劈砍过去,斩断了一缕飘起来的秀发。
    茶爷回身一剑击穿那剑师的心口,人已经在被杀的剑师身后,身法速度之快让人的眼睛几乎无法跟得上。
    茶爷感觉后背有些疼,于是皱眉。
    “幸好我男人没看见。”
    那剑师倒地而亡。
    茶爷淡淡道:“他看到了,你会死的很碎。”
    就在这时候沈冷的亲兵营上来了,另外一边黑武营地里的士兵也冲了上来,茶爷向后一掠冲了出去,破甲剑在身前洒出去一片银芒,激射过来的弩箭尽数被击落。
    百余人中,全身而退。
    两边的人谁都不敢多纠缠,黑武人不知道宁军来了多少,而沈冷的亲兵担心茶爷受伤,所以双方稍一接触就都退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冰原宫。
    死灵契蹲下来,仔细看着地上的尸体,那是他的爱徒秋狐影,得他真传的弟子,她是死灵契这一生修剑第二大骄傲,第一大骄傲自然是他自己的剑技。
    当初那个中原剑客莫名其妙出现在黑武挑衅剑门,本以为不过是宵小之辈,结果被人家连杀多名大剑师,还杀了两大供奉,于围攻之中飘然而去,那时候死灵契才明白,剑技一道,他远远没到终极。
    剑门受创,他的弟子秋狐影力挫群雄升为大剑师,他当然骄傲。
    剑门创立那么多年来秋狐影是第一个女大剑师,然而面对同样是一个女人的中原剑客,秋狐影居然连对方一剑都没有挡住。
    “我见过这样的伤口。”
    死灵契缓缓的起身,视线从秋狐影脖子上的血洞离开。
    “前些年,剑门有不少人身上留下的就是这样的伤口,救无可救。”
    他转身看向另外三个剑师:“你们看清楚了吗?”
    那三个剑师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谁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们确实没有看清楚那个中原女人是如何出剑杀死秋狐影的,他们面对四方戒备,也没有察觉到那女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等他们回头的时候,人已经在秋狐影面前,等他们想动手的时候,秋狐影的脖子都漏了。
    “看来你们没有看清楚,想来也是,若秋狐影都来不及反应,你们又怎么可能看得清。”
    死灵契摆了摆手:“都退下去吧。”
    白骑将军曾须儿脸色铁青,看向死灵契:“大供奉,要不然明日一早就离开这。”
    “走?”
    死灵契看向曾须儿:“你曾号称当日与那个中原剑客交手,你也是为数不多的和那人交手而不死的,现在来的不是那人,或许是那人弟子,你怕了?”
    当日楚剑怜大战剑门诸多高手,曾须儿确实在场,以他武艺,与大剑师级别相当,只是他到的时候已经有数名大剑师被杀,他又怎么敢再轻易上前?
    再之后,三名大供奉围攻楚剑怜的时候他亦在场,在三人围攻之下楚剑怜依然潇洒如谪仙,他在暗中偷偷用连弩偷袭了几下,也算是交过手了。
    “我自然不会怕什么宁人江湖剑客,可是大供奉,咱们这次来是要把阔可敌沁色带回星城,其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陛下。”
    死灵契转身面对曾须儿:“你该称陛下,而不是直呼陛下之名。”
    曾须儿皱眉,可也不敢反驳,只好垂首:“是,大供奉教训的是,尽快将陛下护送到星城,这些宁人江湖客根本不值得大供奉出手,况且据说有宁军出现,多半此地将有大战,若是陛下落在宁人手里......宗主知道了的话,大供奉应该也不好解释。”
    “你想用宗主压我?”
    死灵契看着曾须儿认真的说道:“宗主应叫我一声师叔。”
    曾须儿被气的几乎要炸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明日一早,我会劝说陛下跟你返回星城,若是她不愿意的话,我自然会出手,但是......”
    死灵契看着曾须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有两件事,第一,我答应了陛下在到星城之前不许动那个孩子,谁也不行,这是我答应的,谁坏了我的承诺我就让谁进地狱,第二......你带白骑护送陛下回星城,剑门弟子跟我留下来,我想看看那个女人的剑究竟有多可怕,我徒儿不能这样就死了而我不管。”
    曾须儿本想劝几句,忽然间反应过来......这个老狐狸,答应了阔可敌沁色不杀那个孩子,现在却把人交给他来带回星城,分明是想把这事推给他做,曾须儿一念至此随即点了点头:“那好,都按照大供奉的吩咐去做。”
    与此同时,雪山中。
    茶爷站在树下皱眉沉思,已经暴露了,再想把人救出来会变得更难。
    “断。”
    茶爷回头看向断:“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断立刻站直了身子:“殿下,你吩咐。”
    茶爷看向南边:“你跑一趟吧,去......”
    “得冒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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