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苏盖死在都城,北院大将军野图却正好率军南下,时间控制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怀疑之后就会发现似乎一切都那么的令人心寒,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苏盖的死必然和国师心奉月有关,可是这案子最终还是要落在青衙查,又怎么可能涉及到心奉月?
    只一天,刺杀大将军苏盖的凶手全都被抓到,令人惊讶的是居然都是军人,一共二百余人,青衙新任指挥使答岚血屠亲自审讯,很快就得到了口供,这些人查起来并不难,全都当初在苏盖军中当过兵,而且全都曾经因为违背军律而被苏盖处置过,其中一多半是被逐出军队的,还有人被流放。
    所以就变得明显起来,这些人杀苏盖只是因为私怨。
    据说国师听闻消息之后震怒,下令把这些刺客全都凌迟处死,以至于青衙的刽子手都不够用,连答岚血屠都亲自上阵,活剐了其中三个人。
    红宫。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感受着这皇城的空冷,桑布吕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朕欲振兴帝国,为何如此举步维艰?”
    他长叹一声。
    他谋北院,国师心奉月谋南院。
    他以为野图尽带北院精锐南下是他控制北院的好机会,可谁想到心奉月竟然如此明目张胆,那些所谓的对老将军苏盖有怨气的士兵不过是替死鬼而已,他们可能被抓到之后连话都没让说就直接都杀了,有消息说抓到的人直接被摘了些下巴断了手,说话写字想都别想。
    如今野图三十六万精锐已经进入南院,南院大将军之位空缺,野图极有可能直接把持南院兵权。
    桑布吕身边也并不是没有可信之人,可却并无实权。
    左丞相无量元谋和苏拉城将军无量音是同族,算是叔伯兄弟,只是宗族太大所以并不亲近,他贵为左相,按理说朝政尽在其手才对,可数年前国师硬生生捧起来一个叫瓦剌的人,将丞相之权一分为二设立右丞相,将大部分实权都分走,他现在手里只有水利,工建这些闲散事。
    看到汗皇陛下那愁眉,无量元谋心中一股火起,若是手能持三尺青锋剑,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找国师心奉月理论,若能一剑杀了那祸国之人才好。
    可他不行。
    “陛下,应该尽快下旨让辽杀狼接管南院军务,稍稍迟一些,野图就会把兵权夺过去,辽杀狼军阶与野图相差太大,争不过的。”
    无量元谋垂首:“请陛下早做定夺。”
    “野图已经进入南院境界,朕被算计了......他们哪里是要去苏拉城,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南院。”
    桑布吕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大哥太信任心奉月,以至于将朝权全都交了出去,若姐姐还在皇城的话也许会为朕多筹谋一二,现在,朕还能问谁?”
    “陛下!”
    无量元谋跪下来:“臣愿往南院宣旨。”
    “你去宣旨?只怕你带着朕的旨意才出红宫就会被人杀了,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在都城杀死朕的大将军,难道还不敢杀死朕的左丞相?”
    “臣不怕!”
    “朕知道你不怕,可那是无谓的牺牲,朕身边能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莫说夺回朝权,便是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
    无量元谋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陛下可敢拼上一次?”
    桑布吕看向无量元谋:“你是想让朕率领禁军去抓国师?禁军之中能真正听朕调遣的又有几人,满朝文武,站在朕这边的只有你们几个了。”
    “不。”
    无量元谋抬起头看着桑布吕:“陛下,赌他们敢不敢对陛下动手。”
    “嗯?”
    桑布吕怔了一下,忽然之间反应过来:“对,那就赌一把他们敢不敢直接对朕下手!”
    半个月之后,不出预料,北院大将军野图率军绕路南院大营,要求接管南院兵权,辽杀狼不从,野图以抗旨为名下令亲兵将辽杀狼绑了,刚要拖出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桑布吕居然来了。
    堂堂黑武帝国的皇帝,昼夜兼程从都城狂奔而来,路上几乎没有停下过,虽然稍稍晚了些可终究还算是赶上了。
    野图看到桑布吕一进门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真的不曾料到汗皇居然会亲自来,他本以为汗皇最多也就是调派亲信之人来南院宣旨稳住兵权,不管派谁来他都不怕,杀了就是。
    可他不敢杀桑布吕。
    杀了,那就是大逆不道,连国师都不敢杀,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桑布吕下旨,封辽杀狼为新的南院大将军,统领南院百万大军,有了汗皇的旨意便是名正言顺,被野图这个北院大将军压了一头的南院诸多将军们几乎炸了,如果不是桑布吕按住,一场内战就会从南院大营里打起来,南院大营数十万大军对北院数十万大军,打成什么样结局谁也说不清楚,可就算是拥有乞烈军的南院大营打赢了,黑武的国力也会一落千丈。
    野图看起来是灰溜溜的走了,可走的时候难掩得意,他不敢杀汗皇,汗皇就敢轻易杀了他?他也并没有放弃苏拉城,三十六万大军继续南下。
    南院众将憋屈的恨不得追上去砍杀一阵,可陛下不许。
    桑布吕虽然显得很狼狈,可好歹是保住了南院,而且换来了南院百万大军的忠诚。
    苏拉城。
    经过一场认真正经的比试,稍许输了些的孟长安只好去做午饭,虽然他做午饭不过是烤馒头夹熟肉再配上几块腐乳,全都是现成的东西,可沈冷还是因为比试赢了而得意很久。
    在东北边疆的十二月,还敢出去对着院墙比谁尿的高的人都是勇士。
    “我瘸一条腿都赢你。”
    沈冷坐在那笑的像个孩子。
    男人啊。
    你说他们的快乐无聊不无聊?
    孟长安尿输了,但不服气。
    “你哪里还瘸腿了,已经三个月,就算是没有沈先生的伤药也要好的差不多了。”
    沈冷哼了一声:“年轻人,愿赌要服输......大不了下次咱们比比逆风谁尿的远,那个你把肉切的细一些,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昨天你又去了格底城见那个黑武大妮子,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孟长安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倒是看你对沁色念念不忘。”
    沈冷叹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
    “黑武的长公主给你做老婆,将来打下来渤海问问渤海王有没有闺女,也给你做老婆,再以后打下来桑国也找个公主给你做老婆,集齐七个公主,你就能召唤一个小矮人。”
    孟长安:“......”
    他回头看着沈冷:“桑国?为什么要打桑国。”
    “陛下必打无疑你信不信?”
    “你说打就打。”
    孟长安才懒得争辩。
    炉子上烤着馒头,沈冷算计着:“你已经娶了一位公主,瞎子也看得出来黑武大妮子对你有兴趣,只要你肯出卖色相她就会半推半就,相信我,我是一个对感情世界看得无比透彻的人......渤海王还真的有个女儿,据说一直仰慕中原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喜欢作诗。”
    孟长安:“你无聊吗?”
    沈冷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就是不知道桑国有没有公主,不对,桑国现在打的乱七八糟,称王的就有几十个,公主好歹也得有十几二十个吧?等我带兵打过去之后,我给你办个公主选秀大会,一排公主站在那让你挑,然后我再让你说出选她的理由,再组织一些人投票替你选,最终入围的前几名有机会加入公主大礼包。”
    孟长安:“你能闭嘴吗?”
    沈冷越想越好玩:“你取七个公主,每个公主都得有贴身的侍女,你就又多了七个......”
    孟长安把切好的肉放在沈冷面前:“堵上你的嘴。”
    沈冷:“唉,应该是输了。”
    “什么输了?”
    “生孩子。”
    沈冷笑道:“比不过你们人多势众。”
    孟长安感觉自己在和一个三岁孩子说话,幼稚的让他没有兴趣接话。
    沈冷吃了一口肉:“昨天和沁色谈的怎么样?”
    “沁色说,从黑武都城传来消息,北院大将军野图率领三十六万大军南下,号称五十万......咱们拿下苏拉城好像捅了个马蜂窝。”
    沈冷笑道:“来的居然是北院大将军?看来黑武内部的乱子已经难以收拾了。”
    他扭开水壶喝了一口:“如果苏盖再死了,那就真热闹了。”
    话刚说完,外面跑进来一个亲兵:“格底城有人送信过来。”
    孟长安擦了擦手把信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不可思议的看了沈冷一眼:“你这嘴上下毒了吧,沁色的信,她说刚刚接到消息,南院大将军苏盖在都城被杀。”
    沈冷扑哧一声,刚喝进去的水几乎都喷出来。
    孟长安把信看完:“苏盖若是真的死了,野图南下,目标就不只是咱们打下来的苏拉城,还会去抢夺南院兵权,如果桑布吕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离开都城亲自到南院去稳定军心。”
    沈冷点了点头:“等等消息,如果野图的人比预计的迟到那桑布吕可能真的跑到南院去了,我派人去给叶景天叶大人送个信,看看能不能安排人找来确切的消息。”
    孟长安问:“你打算干吗?”
    “如果让黑武北院的几十万大军和南院的几十万大军打起来,多好看?”
    他起身去写信,想了想还是看向孟长安:“你来写。”
    孟长安:“你就不能练练字?”
    “练了练了。”
    沈冷道:“请叶大人帮忙,如果南院大营里有咱们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搞桑布吕一下,让南院的人以为是野图派人下的手,都是血气方刚的军人,万一忍不住打起来了......”
    孟长安叹道:“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狐狸?”
    沈冷哼了一声:“狐狸也是公的,身材健美,大眼睛双眼皮那种。”
    孟长安:“......”
    就在这时候又有军报送到,说是按照陛下旨意,北疆将军夏侯芝率领两万边军正在赶来息烽口,沈冷和孟长安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咱这马上就要热闹起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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