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音这个位置,可望而不可及,根本就不是大部分人能够染指的。
    静逸冷哼一声道:“没志气的东西,还没去争就自己泄气了,我叫你们来看来也是白来了。”
    又一个通音坊弟子道:“师父不需生气,虽然弟子修为不高,可是何盈师姐和宜欣师姐二人还是可以去争一争的。”
    另有弟子附和道:“对,让何盈和宜欣去试一试,静恩师伯和静芸师叔那里,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推出胜过她们二人的师姐妹来。”
    那女弟子大感委屈,可是已不敢再问。
    静逸眼神一转,先投在左侧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身上,沉声道:“宜欣,你愿意去争此潮音之位么?”
    那名叫宜欣的女子生就一张圆脸,眼如秋水,眉如远黛,她在蒲团之上站起,来到静逸忙前跪下道:“弟子虽知修为不高,或难胜过了各位师姐妹们,但若师父恩准,不怕徒儿丢脸,弟子愿意一试。”
    静逸微笑道:“好,其实你的修为已算不错了,只是临敌经验尚却,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反正这潮音之争不会马上举行,我自然会在这段时间好好教导于你,希望你不要给为师丢脸。”
    宜欣点头称是,重新回到蒲团上坐下。既然静逸点头,那么她代静逸门下去争潮音之位便已是铁板钉钉的了,旁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宜欣,而她也面色涨红,隐含激动之色。毕竟这个机会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得来的,假如不是现在的潮音亡故,她们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争个位置,大不了修为精深之后,突破心有灵犀,达到剑心通明,然后落发做一名如静逸师太一般的女尼。
    静逸又把眼神投在何盈身上,柔声道:“何盈,宜欣已答应去了,你心下如何?”
    在座的几名弟子立刻发出几声低微的叹息之声,若只以修为而论,自然能有机会参与的人不会很多了。虽然静逸门下弟子不多,却也不是随便就能参与的,而且整个通音坊之中更是高手众多,就穿得到静逸首肯,还要和其他师伯师叔的弟子去争,而胜出的指望更是微乎其微。
    何盈见众人都把眼睛看着自己,反而露出一阵心慌之色,忙附身恭恭敬敬道:“弟子修为不高,生怕有复师父重托,何盈失败事小,折损了师父颜面却心中难安。”
    一听何盈言语之中,居然并不想争这潮音之位,静逸惊讶之下面色一沉,说道:“你不想去?需知此机会十分难得,一旦潮音之位选出,就算你现在没有踏入剑心通明之境,也不用担心旁人来挤兑于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利用本斋资源,比旁人有更多机会成就大道。可以说,一旦胜出,几乎可以保你进入剑心通明,你连这个都不争,那你还留在通音坊作甚?”
    何盈面色发白道:“弟子并非不想去争此潮音之位,而是觉得不管是潮音还是如师父般做一名出家人,都是将来必做之事,但弟子修为有限,这个机会还是让给其他师姐妹们罢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跟在师父身后,一步步踏入最高深处,然后如师父一般落发出家。”
    静逸面色转柔道:“何盈,我想你有些误会了,虽然潮音之位和师父地位相同,但她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慈航静斋弟子,我想你们虽然都只知本斋有潮音这样一个位置,却并不了解其深意。”
    何盈道:“难道不是带发修行么?其实带不带发都是一样的出家人,徒儿委实不知潮音之位有何特别之处。”
    一个女弟子插口道:“难道不是为了方便天下行走么,毕竟有些地方,如师父般这样的出家人去,过于引人瞩目了。”
    静逸摇头道:“不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能胜任潮音之位的人,首先就要有牺牲自己的慈心,然后还要有非凡的明悟之心,到最后,又要有决绝的无情之心,简而言之,为了我佛,什么都要做。”
    那宜欣面露傲色道:“难道我辈弟子原本就不是如此的么?”
    静逸冷哼道:“那为师让你马上出去嫁人,且是个你讨厌的人,你愿意吗?”
    宜欣立刻面色大变,愕然道:“师父你为何会这样说!?”
    静逸道:“所以你现在不是潮音,等你有资格问鼎这个位置时,斋主自然会告诉你,做一名潮音,所要背负的东西比我等要多许多。”
    众弟子顿时傻了眼,以为在许多晚辈弟子眼中,潮音之位除了地位高之位,也就是带发修行上有些便利,而不用像旁人一样,需要最终落发,可是今日听静逸此言,似乎潮音之位远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其实也不怪这些人对潮音的理解有偏差,一来上任潮音在时,谁也不会关心她的下一任人选,而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更是无人知晓,反而不如陆凌天当初和潮音一番交谈之后所知道的事情要多,就连何盈自己,也以为一旦成为潮音,就要如静逸一般彻底成为一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而在她心中,却还不想这么做,这才是她一开始拒绝去争潮音之位的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的根源如此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才会如此慌张。
    “难道潮音还可以嫁人?”一个年幼的女第子扑闪着眼睛问道。
    静逸怒道:“当然不行,你口出秽言,为师罚你回去在屋内思过三日,好好想一想为师为何要罚你。”
    那女弟子大感委屈,可是已不敢再问。
    静逸再次问道:“何盈,你真的不想去试一试么?为师只问你这一次,你若不愿意,也由得你。”
    何盈面露慎重之色,她脑中还在回想着刚才静逸教导一众弟子所说的话,何盈道:“师父,色空剑一直是潮音所有,敢问师父此剑到底寓意何意?”
    静逸点了点头,似乎对何盈能问这个问题颇为嘉许,柔声道:“我便告诉你,做一个真正的潮音便需谨记这一句话,那便是: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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