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二十二年正月十八,下午。
    经过连续跋涉后,陈啸庭回到了广德百户所。
    当他跃下马来,负责值守在此的校尉立马迎了过来,从陈啸庭手里接过了缰绳去。
    这时只听陈啸庭道:“传令下去,让章橙他们三个过来见我!”
    随即陈啸庭也不管那么多,而是直接往百户所内走去,步态微微有些急促。
    当他在百户大堂上坐定后,章橙三人也陆续赶来,然后便听陈啸庭道:“路面上多出的人手,全部都撤回来,维持原先排班不变!”
    就这一句话,就把陈啸庭离开当天晚上临走时的命令推翻,这让章橙三人心中都有疑惑。
    难道说,千户所那边根本没有情况发生,所以陈百户回来才会撤销。
    加强对城内的管控,是章橙三人一起商量后安排的,现在陈啸庭说撤他们也只能撤掉。
    “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苟明安忍不住问道。
    陈啸庭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然后说道:“事情很复杂,一时间也难以说得明白,但把人撤下来绝不是说可以懈怠!”
    只听陈啸庭很是郑重道:“告诉你们,确实有天大的事发生,所以广德城内外都要加强管控,但只能在暗中进行!”
    章橙则问道:“敢问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啸庭答道:“年关之际,呈送给皇上的祥瑞,被人给偷走了!”
    霎时间,大堂内陷入了死寂,不需要陈啸庭过多解释,他们都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
    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后,陈啸庭又道:“这些偷走祥瑞的人,大约是想将祥瑞偷出关去,很有可能要从咱们这边过去!”
    “所以……要外松内紧!”
    听到外松内紧这四个字,众人便明晰了陈啸庭的打算,也就能针对性的去做处部属。
    又和手下人商量一番后,陈啸庭才让他们各自去做事,唯独章橙被留下。
    来到偏厅坐下后,陈啸庭便压低声音道:“之前咱们抓的那波人,很有可能就是接应窃珠之贼的!”
    章橙点了点头,之前于大延有交代,说他们在这里是待命,很可能就是在等窃珠之人。
    此时章橙也道:“大人,之前咱们抓的那些人,和白莲教之间还有牵扯的,所以咱们得防备白莲教的人!”
    陈啸庭眉头紧皱道:“这恰恰也是我最担心的,白莲教这些反贼捉摸不定,差事不好办呐!”
    就在房间内变得死寂时,却听陈啸庭说道:“把你留下来,就是要你在城内多留意些,至少城内咱们得看住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陈啸庭其实并不报太大希望。
    待章橙离开后,陈啸庭立马又招来了郑定,他对郑定还是比较信任的。
    “交给你一件事,带着你手下的人赶去落云关,把这封信交给守关的千户!”陈啸庭拿起一封信件道。
    郑定小心上前,将信接到手中后问道:“敢问大人,卑职此去还有何事?”
    陈啸庭便道:“接下来本官说的话乃机密,万不可对旁人言说,你去了之后照着办就是!”
    实际上,郑定已经猜到有大事发生,从这几天百户所连续变动就可以看出来。
    随后陈啸庭便将宝珠被盗的事告诉了郑定,让他去落云关内仔细检查每一个出关车队,务必将宝珠截住。
    其实这差事很不好干,但陈啸庭此时已经点了他,郑定也只能老实接受。
    这下他便把心一横,不管可能会的得罪多少人,他都会一个一个仔细检查。
    看着郑定离开后,陈啸庭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还有一个地方他该派人去。
    但兵法有云,围三缺一……总得给人留一条活路走,对此陈啸庭还很期待。
    伸了个懒腰后,陈啸庭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事情安排下去他也就没必要再待在衙门里了。
    实际上这两天他既没睡好觉也没吃好饭,所以他现在只想早点儿回府。
    ……
    而当陈啸庭才走进府门内,收到消息的沈怡便迎了出来,看向丈夫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老爷打热水去!”沈怡呵斥旁边的婢女。
    陈啸庭笑了笑,然后两口子便进了屋去。
    此时热水已经端了上来,婢女在拧好了帕子之后,便被沈怡接了过去,然后在丈夫脸上擦拭起来。
    “夫人,我自己来吧!”陈啸庭微微笑道。
    一边给自己擦着脸,陈啸庭一边说道:“吩咐厨房做几个菜,这两天都没吃好东西了!”
    立马便有婢女照此去做,而且陈啸庭则将也将帕子扔进了水盆里,自有婢女将将其倒掉。
    “老爷,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沈怡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陈啸庭看了一眼房间内唯一站着的婢女,便对她道:“出去,再把门给关好!”
    这名婢女欣然领命,当门被关上之后,陈啸庭才长舒一口气道:“确实出大事了!”
    “下面一知府呈给皇上的祥瑞,被一窝钦犯给偷了!”
    沈怡自幼长在京城,自然清楚祥瑞是什么,更清楚偷走祥瑞是多么大的罪过。
    “竟有人如此大胆?”沈怡不敢相信道。
    陈啸庭取下头上官帽,然后道:“这世界这么大,有几个胆大妄为的人,也不算稀奇……”
    从丈夫手里接下官帽放好,沈怡一边帮丈夫更衣,一边说道:“想必我爹他,给你压的担子很重吧!”
    陈啸庭却笑了笑,说道:“不是他给我的担子重,而是别人压给他担子重!”
    “可惜我是个弱女子,帮不了老爷什么!”沈怡无奈道。
    陈啸庭却扶住她肩膀,然后道:“夫人不是为我当好了这个家么?”
    其实,沈怡能作为一个可倾诉的对象,对陈啸庭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换好一身蓝色居家常服后,陈啸庭便道:“好了,肚子饿了,该吃点儿东西了!”
    随即两人联袂走出了房间,这时陈啸庭便问道:“对了,瑞凌那小子在哪儿?”
    “想来是在萱儿那边吧,最近瑞凌爱粘着涓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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