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庄一声令下后,徐家父子立马被拿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藏在里间的徐有慧见父兄被抓,一时间又惊又怕,一时间忘记了该做什么。
    但她却听清楚了官差的话,知道自己一家要被流放凉州,远离故土。
    外面,徐家父子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高庄蹲到徐德立面前,然后道:“你们可真是胆大妄为,本来想给你些时间收拾东西,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连同房间里的女娃子,全都抓起来带走,明日启程送往凉州边关!”
    捕快们正要进房间里动手抓人,这时却听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道:“高捕头,且慢!”
    这个声音高庄很熟悉,于是他转身道:“郑捕头有何赐教?”
    来人正是卢阳府衙的郑多元,他是受陈啸庭所托来的。
    在黄庭颁布圣旨后,陈啸庭还得护送他返回行辕,碰到郑多元后就请他帮了个忙。
    从陈啸庭这里郑多元也得了不少好处,所以这个忙他也就接了下来,反正只是来带句话而已。
    郑多元走进院门,然后道:“高捕头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嘛!”
    看着想要接着的动手的捕快们,郑多元便道:“都先住手,没看见我和高捕头说话?”
    颜面是互相保留的,所以高庄向手下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暂时不要动手。
    然后,郑多元便对高庄道:“高捕头,给兄弟个面子,对这徐家人照顾一些!”
    这是圣旨上督办的差事,谁干轻易照顾谁,更何况圣旨上还明言从快从严。
    高庄拍了拍衣袖道:“郑捕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徐家人太猖狂,方才老弟我差点儿就被他们害了!”
    说道这里,高庄还看向了地上倾倒的小凳,这是徐家人动手的证据。
    紧接着,高庄又道:“更何况,东厂黄公公颁布圣旨时你也在场,圣旨里说的什么你都清楚,谁敢在里面乱伸手?”
    高庄说得合情合理,一时间郑多元还不知道怎么把话进行下去,委实说在这里面帮忙风险太大了。
    但陈啸庭让他帮忙,郑多元还是要尽些心的,于是他道:“高捕头,也没说要你怎么帮忙……”
    “只是在路上时,衣食住行上多谢照顾,不要饿着冻着就好,毕竟还有个女娃子在里面!”
    而这时,高庄却道:“老郑,这徐家和你什么关系,让你如此费心费力?”
    郑多元则苦笑道:“那里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朋友所托罢了!”
    朋友?郑多元能有什么朋友?
    高庄便道:“不知你的朋友是谁?我可没见你对谁这么尽心过!”
    “我的朋友是……”
    正当郑多元要回答,却听门口传来一声音道:“他的朋友是我!”
    居然又来了一人,于是高庄再度转身,然后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陈啸庭。
    郑多元立马迎了上去,然后恭敬道:“陈大人,你来了!”
    陈啸庭此时脸色平静,对郑多元道:“让你费心了,多谢!”
    郑多元摇摇头道:“唉……陈大人,这事儿怕要你亲自说!”
    方才有些话陈啸庭都听到了,现在什么情况他大概也清楚,于是他迈步走进了院子。
    地上仍旧被按住的徐家父子,此时略带希冀的看着陈啸庭,但陈啸庭却没看他们一眼。
    走到高庄面前,陈啸庭便道:“高捕头,帮陈某一个忙!”
    郑多元的朋友居然是锦衣卫的小旗官,这是高庄完全没有想到的,面对陈啸庭他有些底气不足。
    只听高庄道:“大人,圣旨上说了舞弊者要流放凉州,徐家三口都在名单上,在下可做不了主!”
    这其实是高庄的底线,没人敢私自释放圣旨上的犯人,那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实际上,陈啸庭也没想过要为徐家脱罪,他现在的能量在圣旨面前屁都不算。
    圣旨在大明朝内就是铁则,无人可以撼动,至少绝不是陈啸庭能撼动的。
    于是他缓缓道:“我不是让你放过徐家,而是希望你能在路上对他们多加照顾!”
    “如今天寒地冻,到了凉州更是艰苦,我只希望他们能活着!”
    说到这里,陈啸庭还从怀里拿出了三十两银子,塞到高庄手中道:“这是他们路上的花费,也是给高捕头路上的酒钱!”
    “就这些,应该不违圣命吧!”
    一出手就是三十两现银,高庄不代表感慨锦衣卫就是有钱,这三十两银子他收下了。
    如果仅仅是吃饱穿暖的话,此去凉州徐家人花不了十两银子,剩下二十两可都是他的。
    将银子放到怀中,高庄便道:“大人客气了!”
    事情差不多已经谈妥,但陈啸庭还是道:“帮陈某这个忙,这份人情陈某会记得!”
    锦衣卫小旗官的人情,不得不说还是很有分量的,高庄觉得至少要比手里的二十两银子重要。
    更何况陈啸庭还这么年轻,做到小旗官在锦衣卫内人脉肯定不浅,到时候能帮忙的地方很多。
    于是他开口道:“大人放心,徐家人在下会照看好!”
    陈啸庭点了点头,靠近高庄一些后道:“特别是徐家小姐,你可务必照料好了,不要让她受委屈!”
    听到这句话,高庄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对徐有慧也就会格外上心。
    “在下明白,一定替大人照顾好徐姑娘!”高庄恭谨道。
    陈啸庭点了点头,撇开了高庄后径直往徐家正房走去,对院子里的徐家父子仍旧没有多看一眼。
    好在,徐家父子也知道人在屋檐下,所以也没开口乱说些什么,方才高庄手下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识时务。
    进了正房之后,便见徐有慧躲在帘子后面,见陈啸庭进来她一下就扑了过去。
    “陈大哥……”徐有慧满是惶恐和担忧喊道。
    徐有慧拉着陈啸庭衣袖就哭了起来,一阵稀里哗啦让陈啸庭满是爱怜。
    当徐有慧逐渐止住哭声后,陈啸庭便道:“皇上下了圣旨,要流放你们一家去凉州,我救不了你们!”
    虽然很不愿意去凉州,但徐有慧也知道陈啸庭说的是事实,所以她感激道:“陈大哥,谢谢你还来帮我们!”
    而这时,徐有慧也鼓起勇气,同时哭出声道:“只是……我不能……不能嫁给你了!”
    此去凉州远隔千里,而且徐家现在还背着钦犯的罪名,自然和陈啸庭没有可能。
    别说是陈啸庭了,因为钦犯的身份她和任何人都不能成亲,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但好在,圣旨里面没有将她罚为官妓,相比于孤独终老来说,那才是真正悲惨的人生。
    最终,无论陈啸庭和徐有慧说多少心里话,徐有慧还是被高庄带走了。
    而陈啸庭只能在院子里看着,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带走。
    之前他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摆平,但现在这事用实际告诉他,很多事情他都摆不平。
    但在最后陈啸庭还给了徐有慧一丝希望,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去救她,这样至少让人有个盼头。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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