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迪尔?;泰勒?;费比?;茱莉特?;凯瑞?;莫丽卡站起来走到柯柯面前,伸出手捏住了柯柯的尖下巴往上抬,身体弯成虾状,她有意对俊美男人展示自己的身材,也是想从气焰上压倒那个胡说八道的男孩,不管他是不是委托人所说被拐带的弟弟,必须从一开始就这个年轻男孩子知道,律师就是律师,不是他以为的邻居那么亲切。

    “好吧!不是阿姨也不是伯母,那您…麻烦松开别人的下巴,再往后退一点,就刚才您说的礼仪,难道您不知道律师应该与客户保持距离,这也是社交礼仪必须具备的吧!站这么近干什么?您怕别人不知道那粒扣子快被撑开了吗?”

    简柯柯不悦,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先是对哥哥不尊重,然后蔑视他的存在,明明自己跟哥哥挨得这么亲近了,哥哥现在都还捏着他的指尖在玩,这个女人怎么还秋波暗送,这会儿居然还一副教母的表情走过来捏住他的下巴,想调戏良家少男么!

    他也不是好惹的,要讲规矩的话,他可以说出一箩筐来,简柯柯瞪大眼睛给蔑视回去,凭什么他就要被这个女律师白眼相待啊,要眼白他没有么?眼睛比她还大呢!柯柯不服气地瞪着稍退后的女人,从窄窄的鼻管里再哼了一声,又哼一声,然后就听到哥哥轻声说了句小猫张牙舞爪好可爱,这下柯柯的腰板挺得更直了,谁怕谁,哼!

    第94节 愤怒爆发

    看到两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似乎要开始针锋相对,朗士爵赶紧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展是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可他还有事儿呢!赶紧谈完了好走人,难道晚上还要留下在展和那个小不点之间当电灯泡,他还想回去陪老婆呢!他快当爸爸啦!

    “停,谈正事吧!女士,您应该进入正题,别忘了自己是个律师。”

    朗士爵加重了律师两个字的发音,这个刚入行的年轻女律师,照此下去能有好的发展似乎有点难,除非能戒掉那种骄躁的个性,沉下心研究一下法律条文,可能还会有上一个台阶的机会,不然大概只有在小型的事务所里晃荡一家再一家,最后没落。

    他带过的新人不少,有很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都免不了那种优越感,律师和医生一样,能读出来拿到资格证书的,总是有点高于常人的优等心态,可是律师医生也都是随抓一大把,现代这个社会,随处抓了一大把的人一点不值钱,可能还不如公交车司机有竞争力。

    真正优秀的律师,是别人在接手某个案件时,光听到一个名字,就会卯足了劲收集资料,并做好所有开庭前的工作,及废寝忘食抓住任何可能的细节来避免失误,然后在听到这案件并不是那个名字的主人负责时,会有松了好大一口气且突来的必胜感觉,那样的人才是真正优秀的律师。

    看着眼前这个做作的女孩子,朗士爵不由想到自己带过好几届的年轻律师,他有一种老了的感觉,但看看手中已经被红酒弄花的文件,朗士爵又觉得“姜是老的辣”完全是名句,起码文件中的一些错漏连他带出来的徒子徒孙都能找出来并完美回击,他绝对可以在半小时内搞定这件事,然后回家还能赶上晚餐。

    让他过来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把经济域的优秀律师用到民事域来,朗士爵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吃肉包子抹黄油一样的奇怪,而且跟这个初入社会的菜鸟对手,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有点前辈欺负新人的味道。

    见简柯柯乖巧偎在闻人展的怀里还没搞明白什么事,年轻律师又一种咄咄逼人且骚首弄姿的态度,闻人展一脸与我无关的温柔表情,只管玩着小猫的爪子,朗士爵很想仰天长叹,他是招谁惹谁了,要跟一个这样的菜鸟唱对台戏,胜了也没成就感,却偏偏还得在这里耗时间,他很想问展,到底知不知道律师的时间是按时计费的。

    斜了一眼置身事外的闻人展,朗士爵不平,他为谁忙为谁忍啊?这位也太闲了,简柯柯的手有那么好玩么,翻来覆去的捏掐,又不是卤猪脚还能啃两口,旁边开始口若悬河的年轻律师让他忍不住想皱眉,没见过这样当律师的,真的拿到律师证了吗?怎么完全是门外汉。

    当事人还在场呢,她居然连最起码的询问都没有,只是依据另一当事人也就是简柯柯表哥的说辞,就直接认为是真实了,司法面前可以认为吗?不需要多方取证,不需要证人证词,什么都不需要了,只要认为就可以定罪的话,要法官来干什么?要律师来干什么?

    “女士,抱歉我必须打断你的话,请问你就凭这几张照片,以及另一当事人的片面说辞,就认为我的当事人拐带未成年孩子的罪名成立,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就你的‘认为’提出起诉,故意抵毁我当事人的名声,诬告陷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律法吧?我们还可以告你故意捏造严重犯罪事实栽赃稼祸和蔑视法律……”

    朗士爵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简柯柯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来回看他和那个菜鸟,似乎开始察觉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与他和闻人展有关,一改刚才像只猫样的神态,认真聆听并把眼神移到他提过的照片上面,只是隔了小段距离没有看清他夹在文件夹里的照片。

    “迪迪尔?泰勒?费比?茱莉特?凯瑞?莫丽卡女士,既然你的当事人委托你来调查,你是否该问问另一当事人当时的情况,我想他会给你不同的说法,或者你以为斯德哥尔摩症再次出现。”

    指着简柯柯对迪迪尔?泰勒?费比?茱莉特?凯瑞?莫丽卡说话,朗士爵的脸上带了丝丝蔑视,他很想尊重自己的对手,可前提是对手值得他尊敬,做为一个律师,居然连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都不知道,在他说到时才悄然大悟,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在提醒他,柯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实在怀疑,这个菜鸟的法律案例背到哪里去了,又是怎么从宽进严出的大学里毕业出来的,如果简柯柯真像他讽刺年轻菜鸟的那样,别说她一个年轻菜鸟,就是再来十个经验丰富的律师,也不可能将患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人的想法扭过来,那是人对强大的一种潜意识畏惧和崇拜,而且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来得快也去得快,这都多少年后的事了,简柯柯怎么可能会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朗大哥,是在说我吗?”

    不等迪迪尔?泰勒?费比?茱莉特?凯瑞?莫丽卡再开口,简柯柯抢先发问,他见朗士爵指着自己说话,刚才又不断把眼神移到哥哥身上,简柯柯感觉这事应该是跟自己有关的,他心里总有种不舒坦的感觉。

    虽然抢话有点不礼貌,但他就是想快点把事情弄清楚了,然后让这个奇怪的女人赶紧离开,她看哥哥的眼神太露骨了,(红果果)的勾引和挑逗,哥哥是他的,他不会让给任何人,而且,哥哥才不会喜欢这样没气质又假强势的女人,哥哥有泛滥的疼爱=欲和保护欲,他才是符合哥哥这个喜好的人,哼!

    简柯柯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很小心眼,也很容易就被老油子看出来,他不管朗士爵戏谑的笑容和那个女人惊讶的表情,只管紧紧抱住他哥哥结实柔韧的腰不撒手,紧抱住还不算,柯柯还把脸贴在闻人展的胸膛上使劲蹭了两下,整个瘦小的身子都拱到闻人展的怀里。

    朗士爵失笑,现在很少还见这么天真的孩子了,那个动作带着纯真的示威感,就像一只小猫在面对另一只猫时,竖起尾巴喵喵叫两声,意思是这是我的地盘,你过来我就给你两爪子,却压根没发现另一只猫是只大猫,有比他尖利的牙和爪子,反正他只管竖起尾巴威胁对方,可爱又不俱威胁力的威胁。

    想到自己老婆肚子里未出世的宝贝,朗士爵看着简柯柯突然有种慈爱的感觉涌上心头,无端心里生出这种情绪的朗士爵,用自己都不可思议的温柔声音,前前后后将事情全告诉了认真听他讲话的柯柯,起码,他又发现柯柯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不管别人讲的是什么,只要不是恶意的话,这个孩子会很认真从头听到尾而不插话,这样好的习惯将会让柯柯受益一生。

    而弄清楚始末的简柯柯,不过才听完朗士爵的解说,一张小脸就憋得通红,一口怒气在胸腔里酝酿,吞不下欲吐出,反反复复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失礼,可是哥哥被诬蔑,整件事被一个不知情、他极为厌恶的人颠倒了黑白,简柯柯的愤怒前所未有的高涨。

    “我是被卖的,被那个所谓表哥的亲妈亲手推进火坑的,那时他怎么不阻止,现在要他MD来假装好人……”

    恨恨的盯着被那个混蛋委托来的律师,简柯柯愤怒冲着女律师大喊,所有新仇旧恨都累积在了胸腔里,他们怎么可以说救他出火坑的哥哥拐带,如果没有哥哥,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被强迫堕落呢?

    被卖的时候那个混蛋在哪里,现在来假仁假义说什么有义务为他这个弟弟讨回公道,柯柯恨不能马上冲出去,把那个混蛋碎尸万段再剁成肉泥,连带的,看那个可恨律师的脸也有了想扇两耳光的冲动。

    更晚了,有劳大家久等哦!瑞小猫病了,婆婆回家侍候小姑生产去了,所以草草手忙脚乱,然后小猫又把草草传染病了,晕~~对不住啊,谢谢大家守坑,都么个,再次拜谢~~

    第95节 不堪回首

    简柯柯气得满脸通红,单薄的胸膛急剧起伏,他还以为上次在超商碰到那个人只是个意外,以后都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大家各不相干互不来往,他不愿去回想那些惨痛的过去,也一点不愿意再和以前有任何联系,那些过去只会提醒他有不干净的记录,不管是不是被强迫,他从前是个贼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残酷的事实。

    那年他被卖掉的时候,是巴金上门来把他抓走的,简柯柯清楚的记得,他的父母在他十岁时出车祸身亡,他因被父母压在身下而毫发无伤,在社工局从中周旋及劝说后,他在过了几个月飘零生活后,来到了母亲的哥哥家里,那时他天真的以为,舅舅也是可以跟父母一样亲切的存在,他可以再次拥有充满希望的生活。

    可是,梦想粉碎的时候总是很快,他甚至没来得及做一天的美梦,就被那个凶狠的女人扔过来一床被子,叫他去厨房边的一个小角落睡觉,那时他手上还拎着简单的行囊,他甚至才从福利院跨进舅舅家的门槛,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展开笑颜叫一声舅舅和舅妈。

    自此他就从孤儿变成了佣仆,他每天吃到的三餐少得可怜,顶多在维持半饱的程度,可是对于一个成长期的男孩子来说,那些饭菜根本就不够身体所需,基本上他都处于一个挨饿的状态。

    他试图对那仅剩的亲戚好,毕竟人家收留了他,简柯柯当时绝对存有感恩的心,对繁重的家务及经常性的打骂从来都没有怨言,他想自己还能上学,有个息身之所,放学后总有个地方可以回去,就算是被使唤,但总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能感觉到很微弱一点的被需要。

    可就是那样的日子也没有过多久,他才上中学而已,舅妈就以家庭经济危机中止了他的学业,他整天只能在狭小的厨房里做着永远做不完的琐事,客厅,他都不被允许踏入,他的舅妈极其讨厌看到他,而他的舅舅,永远只是移开眼睛默许舅妈的所作所为。

    而对于那个现在跑出来诬蔑哥哥的所谓表哥,从一开始就是以欺负他为乐,弄哭他弄痛他,想着法子折腾他,然后哈哈大笑把臭袜子扔他脸上,一双又一双,叫他去一点点洗得洁白如新……

    那样的事太多,多得简柯柯不用细想都能一一数来,甚至还和他的同学一起,把自己当成取乐嘲笑的对象,任意欺凌羞辱,有次过份的还在大街上,一把拉下他的裤子,强制的抢走撕碎,然后用小石头和碎玻璃扔他,和那些高壮肥胖的青少年一起,大声的嘲笑他是个无毛鸡,简柯柯清楚记得,那次他只穿着一条破烂的内裤哭着跑回去……

    又在十二岁那年冬天,突然对他笑得很可亲,拿着蛋糕问他要不要吃,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下抓过他按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做了那件他恶心的事,以至于大冬天的夜里,他把自己浸在冷水里狠命的刷着大腿,刷破一层皮被感染,高烧差点烧成肺炎而死掉。

    那些记忆是那么鲜明,那些他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如今又被人戳破展现在眼前,简柯柯的愤怒可想而知,那个人有什么权利现在来说义务,为他讨回公道,当年他高烧还没退就被舅妈奚落一顿,甚至说他为了食物去勾引她的儿子,没勾引成功还反赖她儿强暴。

    简柯柯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听到那样的话是什么反应了,因为他只记得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她对他说:“我联系了一个工作给你,所有一切都管,你只需要听话认真‘工作’就可以了,人家很快就会来家里带你走,你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但我不希望你收拾完东西后,家里会少了点什么,那些都不属于你,记得只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行……”

    ‘工作’?!什么样的工作需要他一个没成年、没力气、没学问的孩子去做?那时的他不过一米六的矮子,身上的肉割下来都没几两重,他能去做什么工作?

    然后简柯柯明白了,那个‘工作’的代价是终身的,终身都会被那个‘工作’影响着,只要有人在背后稍指点说上两句与那‘工作’有关的话,简柯柯就会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那是他一生的污点。

    而当时,心里极度不安的他,是被巴金上门强制带走的,他依依不舍抓住门框用希望的眼神看着舅舅时,舅舅的眼睛在报纸上,假装周围的一切什么都不存在,舅妈冷冷的蔑视着看他,他不会忘记舅妈眼里解脱的光芒,还有那个所谓的表哥,嘻嘻哈哈还祝他工作愉快。

    简柯柯十二岁的时候,是揣着悲哀和绝望跟巴金走的,在贼窝里一呆三年多,他学会了怎么偷,扒,骗,拐,蒙…像在油锅里捞香皂而能尽可能减少自己的伤害,也是因为被逼得没办法、为了那一口能活下去的粮食才学会的,他要是动作不快,自己的手早就已经废在了热油锅里,巴金都是靠那样训练手下的小子们的;

    能从油锅里把香皂捞起来的人,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是低档货,但要好过那些没有成功的孩子,好歹能遮体,就算是旧的也不会是破破烂烂的,就是日常的食宿也会比没成功的孩子高一些,起码能有个混合淋浴的地方和遮雨但漏风的破屋子。

    而那些没能从热油锅里捞出香皂的孩子们,住的地方基本是公园或马路边,要不然就是垃圾堆旁,还要被巴金毒打,被逼着上街头要钱当个流浪汉,要来的钱却一分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或许就在巴金的毒打里残了身体哪个部分。

    每当那个时候,巴金都会叫全体孩子聚到一起看他罚人示众,他们都想过逃跑,可是那么多条街都是被黑帮或混混占据,他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孩子能到哪里去,社工局只会送回监护人或临时监护人那里,再不就是送到警察局,而警察局也会把他们打回原处,即,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而回到舅舅那里,不也一样还会被舅妈再次卖掉。

    而今,他有自己的天使了,有自己的幸福生活了,一切都在哥哥的帮助下上了正轨,他上了大学,可以缝很多精致能卖高价的玩偶,这也算是一个求生的本事,毕业以后可以去哥哥的公司当个小助理,帮哥哥打理好工作与生活上的所有一切,让他最爱的男人可以把重担分一些给他扛,一切都那么充满了希望和美好,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放过他,是想勒索钱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简柯柯不愿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是舅舅要死掉他也不想再回过去,或与过去相关的任何人与事情,不愿回想,那些不堪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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