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浪军想到解决办法,深入长安城之际,战场上再生变故。
    “朝廷守将已伏诛,全力杀出城门,宰了昏君李二……”
    “杀,为了公子的大业,杀了李二……”
    “杀,冲啊……”
    黑衣队斩杀了镇守城门的将士,呐喊着涌向城外。
    毫无阻碍,宛如洪流宣泄,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一幕,全落在侧躺在城墙上,手捂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的守将眼底,流露出不甘心与悔恨之色。
    还有一份狰狞的痛苦。
    以及对生命的渴望,伴随他那印有黑衣队奔涌影像的暴突眼珠失去灵性,在风雨中逐渐凝固,冷却……
    而在他与将士全部战死沙场,皆被人遗弃。
    他们的存在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仅有践踏在他们尸体上的人与风雨,诉说,洗刷着什么?
    生死洗涤,在热血与冷血交替下上演。
    这就是战争,人性?
    这一刻,耳闻黑衣队打着替公子王浪军灭杀自己,登上皇位口号的惊恐,愤怒,疑惑与不甘。
    眼见洞穿风雨的箭雨,漫天呼啸而来,磕碰,射杀在旋转中的防御圈子,将士人墙里,掀起一道道血雨飞溅开来。
    还有高手群奋力荡出气劲,驱散射来的箭雨,四散崩飞。
    但箭雨就在一两米之外的空中,碰撞,交织,横飞。
    李世民的心神上无限惊悸,若非感触到小祥子颤抖的搀扶,早已瘫软在地上了。
    而这种惊惧,悸痛随着黑衣队打量涌现,极速攀升着。
    这让他面如死灰,哆嗦着说道:“徐爱卿,这真是王浪军的阴谋?
    他要杀朕?”
    “皇上稍安勿躁,这场战斗我们未必会输……”
    徐茂公撇下审视战场变化的视线,转向有后侧的皇上,抱拳行礼,答非所问的说道。
    李世民见他展露在明暗不定的火把光辉下的苍白脸颊,还算镇定,心神上的惊惧平复了一些。
    不过念及徐茂公明知道自己的言外之意,打算在战败临死之前斩杀王泰一家人,以消自己对王浪军的心头之恨的暗示。
    但徐茂公避而不谈,有问题?
    毕竟死亡临近,论谁都会做一些泄愤之事。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反正都要死了,还在意什么?
    忌讳什么?
    何况自己斩杀王泰一家人,无形中挑起一场争端。
    毕竟这场阴谋隐约与王浪军脱不开干系,但王浪军好像被人栽赃陷害了。
    若是这样,杀了王泰一家人,激怒王浪军追杀背后的主谋。
    这是间接报仇的计谋。
    也是阳谋,不愁王浪军不中招。
    可是自己的心意,徐茂公置之不理,太不正常了。
    心念一动,李世民疑惑的瞪着徐茂公说道:“哦,未必会输?
    那么我们的胜算在哪?”
    “回皇上,我们的胜算有三点。
    第一,将士用命,高手相护,我们并没有失去战力,任人宰割。
    纵然不敌,保护皇上脱离战场,应该不成问题。
    再说我们只需战斗到天亮,不愁太子殿下不来救援。
    第二,即使太子殿下被人蒙蔽,没有得到皇上回归长安遇袭的消息,在天明理政的时间段,必有所察。
    届时,太子殿下救援皇上势在必行。
    这就形成了太子由内向外,结合我们由外向内,两面夹击,灭杀反贼。
    第三,魏征现已去请求王浪军援助我们,大概五更时分必有分晓。
    王浪军若来支援,抹杀挑唆皇上与王浪军死磕的黑衣队不难。
    他若是不来,我们在设法突围也不迟……”
    徐茂公躬身行礼说道,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一语双关,既解答了皇上的疑问,又激励了全体人员的战心,士气。
    另外,也在化解皇上心中的怨恨。
    以免皇上一怒下令杀了王泰一家人,那就闹大了。
    当然,他也知道王浪军在战场阴谋战,篡位战之中,必有牵连。
    乃至就是主谋。
    可是无论如何,他不相信王浪军有这么深的心计。
    而且是在舍弃家人,不顾仁义孝道,导演了这曲阴谋大戏。
    从心理,理智,心算上,他都接受不了。
    因此,他觉着这是别人挑唆矛盾,栽赃陷害王浪军,铲除皇上,便于上位之后,再借题发挥征伐王浪军的奸计。
    要知道,王浪军一旦成为谋杀皇上,谋朝篡位之人,必然被天下人唾骂,讨伐。
    再说了,这也是背后主谋挑唆的起因。
    起因生成,传扬天下,再以身份地位号召天下苍生讨伐王浪军,再伺机登上皇位。
    这才叫一箭多雕之计。
    只不过他现在想不通,这种毒计是长孙无忌整出来的,还是太子皇子自己,或是勾结长孙无忌唱的大戏?
    毕竟他们任何一个,在接到皇上诏令,为太上皇下葬举办国葬祭奠,都没有露面,难免有敷衍重罪。
    当然,他们可以把这种事,推卸到谋朝篡位之人截获了皇上口谕,诏令,来一个死不承认,不了了之。
    只要在这期间,杀了皇上,一切皆有可能。
    是以,他想到了这些问题,极力稳定皇上的肝火,谨防出错,无法收拾。
    而李世民也想到这些问题,只是眼见黑衣队已经攻破了防御圈外层,抵达五十米之内了,心惊肉跳的说道:“徐爱卿言之有理,只是你看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皇上息怒,这只是暂时的表象。
    只要我们抵消了黑衣队的冲锋锐气,他们的杀伤力必然锐减……”
    徐茂公转身扫了一眼战况,遂回身解说。
    其实这会儿,他的心也是颤悸的。
    毕竟黑衣队分成两个攻击阵营。
    首先,弓箭手阵营,聚在战场外围对皇上展开抛射。
    其次,强攻阵营,他们在弓箭手以箭雨的配合,冲击防御圈子。
    这种杀伤力很大。
    毕竟将士以盾牌与武器抵挡上方的箭雨,就顾不了敌人的正面冲锋。
    以至于,将士伤亡惨重。
    而在这种劣势下,王泰战战兢兢的躲在高手身后,惶恐不安的窥视战场,寻求安全区域。
    而王妈把儿女护在身后,与秦琼一起挡在前方,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
    加上挤在一起簌簌发抖的文臣,时刻都在变换身位。
    他们生怕被箭雨射死的贪生怕死模样。
    还有将士与黑衣队冲杀的激荡声音,惨叫声……
    这一幕幕,全落在他的眼里,耳中,心神上既惊惧,又感伤的不是滋味。
    虽然强自镇定,劝服皇上,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点,李世民也看出来了,冥冥中对自己决定不离开的口谕后悔了。
    朕要陨落在这场阴谋诡计下了吗?
    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即将面临死亡,朕的骄傲,似乎快要被全部碾碎出体了?
    时值此刻,朕是自欺欺人的等待来援,还是杀了王泰一家人,报复王浪军给朕带来灭亡的仇恨呢?
    败就是败,但败落也要收利息……
    他心中一动,转向王泰一家人说道:“来人,把王泰一家人抓起来……”
    “皇上不可……”
    “欺负一家妇孺儿童,你还真是一代明君……”
    战场浴血当中,突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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