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回到自己的盘丝洞,核桃正侍立在院子外面,一见到她就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道:“王爷!”

    花千树的心便“咯噔”一声,顿时提了起来。

    他怎么会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花千树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夜放正端坐在中堂椅子上,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她的几个话本。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去哪里了?”

    花千树也不隐瞒:“陪着九歌郡主出去为老太妃挑选寿礼。”

    “还有呢?”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还有,吃茶,逛街。”

    “没有了?”夜放将话本随手搁置在案几之上,抬起脸来炯炯地望着她。

    她勉强咽下一口唾沫,心飞快地跳了跳:“没有了。”

    夜放原本温和淡然的眸子突然就降了温度,有寒风凛冽:“可我听说,你是去见柳江权去了。”

    花千树迎上他的眸子:“你派人跟踪我?”

    “你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本王派人跟踪你,有什么不可?”话里带了怒气。

    花千树抿抿唇,竟然无言以对。

    夜放竟然又变了话风:“九歌喜欢闯祸,只要她出府,身边都会有暗卫随身保护。”

    他这算是在向着自己解释吗?他向来脾气冷硬,话也不喜欢多说一句,更从未向自己解释过什么。就算是以前自己再怎样误会他,他也从来不会温声软语地哄。

    或者说,这个男人太笨拙,他压根就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如何博取女人的爱,只顾自己爱得霸道专横。

    他好像有点变了。

    花千树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是我与九歌郡主去吃茶,正好偶遇。”

    “暗卫说,你不但打了他,还拔剑相向。”

    花千树紧咬着下唇,努力地隐忍,将拳头攥得死紧:“是他下令杀了我的家人,我的母亲她们全都惨死在他的剑下。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夜放径直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向着她伸出手来。

    花千树一惊,接连后退两步,带着戒备之心。

    他却是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一根一根地将僵硬的手指掰开。

    手心泛白,几个明显的指甲痕迹。

    “你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跟柳江权动刀动枪?”

    “我还有一条命,我可以拼命。”

    夜放低哑一声轻笑:“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罢了。”

    动作轻柔,带着清浅笑意,竟令花千树一时恍惚:“我自己都知道,只是一时没有忍住。”

    “心字头上一把刀,不能忍也要忍!”夜放的声音极其坚定:“在确定自己有反击的能力之前,一定不要让对方摸清自己所有的底细,尤其是你最大的倚仗,这样才能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花千树忍不住就抬起脸,望向他的眸子。

    恍惚觉得,此时的夜放眸子愈加深邃了,就像是冬夜的星空,清寒,神秘而不可琢磨,偏生星光的璀璨,还能带给她些许渺茫而又遥远的希翼与光亮。

    留在夜放手心里的指尖,忍不住颤了颤,说话也语无伦次:“你在帮我吗?”

    “你希望我帮你吗?”

    花千树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

    这是内心深处最真诚的回答。

    她孤军奋战,无助而又迷茫,渴望能有人帮助自己,哪怕只是一句鼓励的话,也能令她重新鼓舞起信心与勇气。可她,又不想,她害怕牵连他,再落得前世里一样的下场。

    那她就是两世罪人。

    “我以为,你会劝我打消报仇的意念,别人都会觉得我这是异想天开。”

    夜放又微微勾起唇角:“本王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毕竟,你是花家的女儿。”

    花千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夜放得知自己见到了柳江权,竟然没有雷霆大怒,没有像上次那般,差点杀了自己。反而这样和风细雨,温柔地与自己说话。

    就像自己前几日里所想的那样,其中处处透着古怪。

    夜放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好像一个大转折,生生硬掰了过来。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想不起来。

    她甚至龌龊地想,春天都已经过去了,他这时候发‘情,是不是晚了一点?

    她深呼吸一口气,苦笑一声:“七皇叔太高看我了,我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希望。”

    “没有希望也要拼命!因为柳江权对于你的威胁,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长剑,时时刻刻都在鞭策着你。你必须赢了他才能活下去,才能救出你的家人。”

    “我妹妹......”花千树脱口而出。

    “本王会帮你查找你妹妹的下落。”夜放笃定地道:“但是你必须记住本王对你说过的话,韬光隐晦,收敛锋芒,忍辱负重。”

    “为什么要帮我?”花千树终于问出口。

    夜放见她一脸呆愣,甚至掺杂着迷茫,俯下身,轻声道:“你嫁给我,便是我夜放的女人,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而且,本王说过,东风夜放花千树,你有了我夜放,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机未到。”

    言罢,竟然抬手捏捏她的脸,然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一身欢悦地出了门。

    却又突然开口吟诵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花千树心里暖流奔涌,真的就像是春风婆娑,花树盛开,一时间被花景迷了眼睛。

    夜放啊夜放,你究竟让我怎么办?

    你就不怕,我会真的喜欢上你吗?

    你就不怕,我再次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吗?

    接下来,府里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老太妃的寿宴。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操办,也没有广发请柬,但是到时候,朝中的权贵皇族来的人定然不少,不请自来者也不在少数。

    府里没有当家主事的当家夫人,老太妃年岁又大,不能累心,所以这寿宴基本上就是府里几个管事在操持。

    好在王府有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王府兢兢业业已经数十载,这种宴会不过是轻车熟路。

    凤九歌经常往花千树的院子里跑,非常勤。她说老太妃老是在她耳朵根子底下数落,说府里没有个女主人,事无巨细都要她自己操不完的心,也不知道七皇叔什么时候能给她娶个儿媳妇回来。、

    这话自然是说给凤九歌听的,老人家已经开始话里话外地催婚了。

    花千树想起前两日刚刚发生的关于晴雨的事情,也不知道凤楚狂有没有跟凤九歌讲起,而九歌自己又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敢打趣。

    末了,凤九歌自己还情不自禁地叹一口气:“老太妃就不想想,我是那个能主持中馈的料吗?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不搅合得王府鸡飞狗跳已经是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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